男朋友變成鬼之後 - 第 35 章 獨占(2) 洗香香

手機屏幕亮着強光, 時間顯示淩晨四點。

喬月的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落在屏幕後江如秋略顯扭曲的臉上,強壓下快要湧出的恐懼, 努力把腦海裏那些胡思亂想的駭人情節給扔出去。

沒有回答他對于時間的質問,而是解釋:“幾個小時前, 殡儀館打電話告訴我,說, 說存放在冰棺裏的你的屍體不見了, 當時正好家裏停電, 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麽會這麽正好,我害怕,就跑出去……”

屏幕強光打在喬月臉上, 在一片沉暗的環境下便顯得格外清晰,清晰到她眼睫的輕微抖動都能被發現,更別說她眼底快要流瀉出的恐懼。雙唇都是白的,不敢盯着他看。

“至于莫醫生……”

“別提他!”

江如秋打斷喬月接下來的解釋。他半垂着眼,好遮蓋住眼底抑制不住的嫉妒。雙臂漸漸恢複了力氣, 緊握着她的雙肩。喬月在他的掌下像一只欲展翅卻被禁锢的彩蝶, 只能通過身體的顫抖表達對他的不滿。

江如秋軟了聲音,再次重複一遍:“喬喬, 別提他。”

喬月怔怔, 不再解釋。

她被江如秋以一種極其禁锢的姿勢抱在懷中, 雙臂失去了自由,動一下都困難。他靜靜抱着她, 不再說話,也不再質問,這讓喬月的大腦安靜下來。先前升起的恐懼也漸漸消散, 只剩下一團不明原因的郁氣積壓在胸中久久不散。

她任由江如秋抱着,并不掙紮。時間久了,感覺到他的下巴慢慢搭在了她的頭頂上,禁锢着她的雙臂松開,大量的空氣再次湧入,喬月這才感覺呼吸通暢了好多。

空氣中夾雜着淡淡的血腥氣,并不重,更多的是雨後污泥的氣味。

喬月再次聞了一下。

頭頂傳來男人的低笑。

喬月動作僵住。這才反應過來,她剛才只顧着聞氣味,鼻子拱到他的胸膛上了。

“你怎麽又變成這樣了?”

喬月沒有移開,将耳朵貼過去,想要聽聽他的心跳聲。仍舊沒有,一片死寂。而且他脖子上的血口還存在,雖然不再往外流血,大概是流幹了。幹涸的污血覆蓋傷口,血腥味就是從這裏傳出的。

江如秋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啊。睜開眼就躺在冰棺裏,旁邊沒有喬喬,吓死我了,我走了一天一夜才回來的。”他指指脖子上的傷口,露出傷心的表情:“喬喬,你看這傷口好大,我的血都流幹了,疼死了。”

喬月驚道:“你會疼?”

江如秋很真誠地點點頭,忙将脖子伸過去想要讓喬月摸摸,看到她遲疑中又夾雜着心疼的表情,知道她害怕,又連忙收回,咧開嘴角笑:“我騙你的,一點都不疼。”

喬月也不跟他計較,湊過去看他脖子上的傷口。好長一道口子,當時江如秋躺在地上,湧出的血都快将他淹沒。他的衣服都髒了,就是他現在身上穿的這一身,白衛衣,幾乎快染成紅色的了……等等?

本來喬月早就忘記這一茬了。

她花高價把江如秋的屍體放在了殡儀館裏,他們卻什麽也不管,傷口也不給縫一縫?他怎麽死的就怎麽躺在冰棺躺了一年!又想起電話裏殡儀館的工作人員告訴她,說江如秋的屍體屬于正常消失,要不是喬月有先前遇鬼的經驗,知道江如秋會來找她,不然非要氣死不可!

“我真的不疼的……”江如秋小心觀察喬月的臉色,發現她依舊沉着臉,便試探道:“我其實,有一點點疼。”

喬月忽然擡頭,懊惱極的模樣:“江如秋,我們的錢都被騙了。”

殡儀館沒有給江如秋做任何的清理與化妝,但不得不說,他們的設備對屍體的保存還是不錯的。至少以江如秋目前的狀态來說,除了沒有心跳、除了他身上的傷口、除了腰腹的屍斑,他真的真的跟正常人沒有任何分別。

喬月起初還是害怕江如秋的,但她嘴上不好說出來,動作上也不好表達出來。只能借着打盹的緣故,不停地說想要睡覺。

但是她仍舊沒有逃過江如秋給自己的傷口縫合的這一幕。

喬月躺在床上要睡覺,本想把江如秋留在客廳,但他又拿着針線跟進卧室。打開臺燈,坐在小桌上穿針引線。

他本來就是外科醫生,對于傷口縫合自然熟練。只是那傷口正好落在他的脖子上,他不好下手,這麽恐怖的事情又不能麻煩喬月,所以江如秋将小鏡子立在牆壁上,對着鏡中的傷口開始縫合。

他一邊縫一邊溫柔的注視鏡中的喬月:“你快睡覺吧。”

喬月顫抖着起身:“……還是我幫你吧。”

不是喬月裝大膽,是她實在看不過去。

雖然她害怕眼前這一幕,無論是江如秋本身還是江如秋正在做的動作,但不可否認的是,無論他是何種身份,無論他正在做什麽可怕的事情,他都是她的男朋友。

這樣想想,再一看他将針插歪又拔出的場景,就…….就只剩下心疼了。

江如秋并不推脫,乖乖地将手中的針線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挺直了脊背。

染血的衛衣被他丢在了垃圾桶內,光着上半身,皮膚在臺燈的光照下更白,白的像是牛奶。傷痕還未清理,斑斑點點在他潔白的身軀上交雜錯落。

他漆黑的眼珠醞着光點,在喬月走近時越來越大,大的像是剛換好的電燈泡,灼熱又明亮。

江如秋拿着針線的手舉起,放在喬月的面前,微微一笑:“給你。”

喬月被他滿臉期待的樣子看紅了臉,抖着手将針線接過。她雖然沒有縫合傷口的經驗,但她畢竟比江如秋好操作,再加上無論她怎樣縫錯,江如秋始終一副溫柔又鼓勵的目光,漸漸地脖子上的口子就被縫好了。

喬月盯着針腳密集的傷口看了好幾眼,嘆息道:“如果你還活着的話,還能拆線,但是現在只能一直這麽縫着了……”

江如秋問道:“你害怕?”

喬月搖頭。

江如秋又問:“那你不喜歡?”他作勢要拆。

喬月忙道:“沒說不喜歡!”她将他的手從脖子上拿開,牢牢地按在桌上,輕聲警告:“我好不容易縫好的,你不許動它。”

江如秋依舊問道:“那你會害怕嗎?”

喬月遲疑了一會兒。其實看常了也并不覺得有什麽,畢竟她曾幾次面對開着口子往外流血的傷,現在再看,比那會兒要好多了。于是她搖搖頭。

江如秋并未松氣,不依不饒道:“那你親親它。”

他高高地揚起下巴,将脖子上的傷口袒露出,眼睛緊盯在她身上,頗有種她不親他就不罷休的蠻橫。被她按在桌上的手放上她的腰側,怕她會逃般,慢慢往他面前收力,在喬月察覺要掙紮時又迅速停住。

喬月快速落下,一觸即離。碰到凹凸不平的表面,她的心都快要顫起來。

并不是他的傷口有多可怕,而是江如秋目前的狀态。

喬月沒辦法違抗他。

江如秋滿意地笑了下,雙手徹底收攏,整個人埋身在她的懷裏。感受着喬月香香的又軟軟的觸感,心裏像是開了一朵朵燦爛的小花。

江如秋并不讨厭現在的身子。

比起他曾漂泊無依的魂體狀态,他更喜歡現在這樣。雖然身體是死的,但他的意識是活的。雖然沒有心跳沒有呼吸,但他卻能感受到喬月身上的味道,以及曾經無數次讓他癡迷的溫軟身體。

他在喬月睡覺時去浴室将他整個身體裏裏外外、徹徹底底清洗了一遍。

殡儀館建在郊外,當時又下了雨,路上全是泥,他一路走來不可避免被濺了滿身。

落在地面的水流先是血紅色的渾水,慢慢變成幹淨透徹的顏色。

江如秋還好心情的打上了沐浴露,雖然他自己聞不到。他好像只能聞到喬月身上香香的氣味,不過這就足夠了。

他能感受到喬月在害怕他,雖然也為此感到難過,可是他真的無法控制他的情緒。尤其一想到莫如謙三個字,一股濃濃的恨意便從心底湧出,狂風巨浪般将他整個人沖擊,勢要讓那人永遠消失才能平息怒火。

他猛地睜開雙眼。

眼珠濃黑,宛若地獄惡鬼,不,現在是戾氣橫生的活屍。

他任由水流開到最大,沖的流過身體的水流沒有一絲變色才從裏走出。

視線落在床上已久睡過去的喬月身上。

手中拿着浴巾擦過染着水珠的腰腹,在下方撩過,盯着喬月細細地看,又再次緩慢撩過,還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瞬間變了質。

這具身體還有一個好處。

雖然因為長久放置,他有時不能控制,比如剛醒來時僵硬的四肢,但随着他占有的時間增長,逐漸靈活,便如腰腹下方,随着他意識的灼熱正慢慢覺醒。

這是他魂體所辦不到的事情。當時他雖然會挺,但他也曾嘗試過幾次,卻無法真正做到最後。現在不一樣了。他再次擁有了他的身體。

一具完全可以滿足喬月任何需求的身體。

喬月感覺自己的臉正被什麽東西慢慢啃咬,那感覺說不上疼,但也不算舒服。她眼還未睜開,手便招呼上去,以為是蚊蠅之類的。還未碰到就被攥住。

“喬喬是我。”江如秋抽空嘟囔一句。

喬月睜眼,望進江如秋眼底。接着呼吸就被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占據,讓她被吵醒的心情好了大半。再一看他光裸的身體,臉一紅,迅速移開目光。

想要推開他,但他力氣又很大。喬月剛醒,是最沒勁的時候。又因為沒有洗漱,便不停地躲着他的偷襲。

喬月小聲抗拒:“我還沒洗漱呢!”

江如秋低低道:“可是喬喬一直都是香的呀!嗯,我再聞聞,還是香的!”

喬月無力反抗,就在這時,肚子叫了幾聲。往常這個時候,江如秋該做好早飯,然後把她叫起床。但是今天沒有。

喬月推推他:“我餓了。”江如秋頓了頓,沒說話,喬月又繼續推推他:“你今天早上做的什麽啊?再不起飯就涼了吧?”

江如秋一直不出聲。喬月的肚子偏叫個不停。江如秋埋着臉,然後蹭的一下起身,看都不敢看喬月一眼,站在床邊,低着頭委委屈屈道:“我忘記做了。”

他立馬保證:“你再睡一會兒,我現在去做,馬上就能吃到了。”剛說完,他又開始檢讨自己:“都怪我不好,喬喬又軟又香,是我迷了心智,差點餓到喬喬……”

江如秋手忙腳亂地做好了一頓早飯。他對于家務這一塊已經非常熟悉了,但是對于這具身體的掌控還不算熟練。畢竟已經閑置一年之久,太過僵硬,總要适應适應。

做好後他将喬月叫出來,看着她吃飯,許是他的目光太露骨,喬月咽不下去飯,小聲道:“你別老是看我。”

江如秋點點頭,從餐桌對面走去她旁邊的位置,拉開座椅坐下,緊挨着她的身體。然後用手捂住眼睛朝向她的方向,聽到喬月情不自禁笑出了聲,他也跟着翹起了唇角。

“喬喬,陪我去買幾件衣服吧,”等喬月吃完飯後,江如秋扯了扯身上寬大的并不能顯露身材的衣服,委屈道:“衣服都燒沒了。”

他曾經的衣服,尤其是他經常穿的幾身被喬月誇過好看的衣服,讓他挑挑揀揀放在行李箱裏,最後在天臺上一把火燒了個幹淨。衣櫥裏剩下的是被他早就淘汰的舊衣服。以江如秋的性格,在喬月的面前是一定要打扮的特別好看才行的。

喬月點頭。

她剛想去卧室收拾下,就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她最近是真的害怕了手機鈴聲,一時不敢去拿,看到又是個陌生號碼,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顫顫抖抖地接起來。

“是喬小姐嗎?”

“是這樣的,最近我們接到投訴電話,說您做了非常嚴重的危害居民的行為,要求您盡快搬離這裏。”

“我們對此進行了非常嚴格的核查,确定投訴無誤,希望您能按照要求盡快搬離,請您理解。”

喬月就知道這通電話接起來肯定是一點好事都沒有的。只是她沒有想到,竟然會被投訴。

她腦袋懵了一會兒,追問道:“請問我具體做了什麽事情呢?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您在天臺上放過火?”

“對。”

“您隔壁的住戶小李曾在天臺上與您交談過,第二天确認死亡?”

“……也是,但是……”

“你曾不止一次地在公共場所自言自語,并且進行大幅度的動作。”對面用的陳述句。

“……什麽是大幅度的動作?”

“比如走路的過程中突然靠到牆壁上,又比如會踮起腳仰着頭,雙臂非常詭異的交叉在胸前,臉上表情扭曲,這您不承認的話我們都是有目擊證人的。”

“……”

喬月的臉蹭的一下就紅了。她感覺自己都沒臉見人了,不,是已經沒臉了。

對面又開始道:“今早上您家門口出現大灘來路不明的血色污泥,如果您還堅持不搬的話,實在抱歉,我們可能要報警了。”

“我們有必要懷疑,您正在從事某種邪惡的被大衆所唾棄的活動。”

“傳銷、搞封建迷信那一套,或者……”

喬月打斷對面的話,非常嚴肅地道:“你說的我都沒有幹過,你不能誣陷別人。至于房子……”

江如秋湊到她的耳邊,撓癢似的輕聲誘哄:“搬吧搬吧。”

喬月道:“我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