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焦急的追問:“那墳山到底有什麽問題?”
村長搖頭:“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最近村裏發生些不好的事,因為墨先生說過有問題找他,我這才讓人聯系了他。”
小四又接話道話:“這麽久沒出來,肯定已經死在裏面了,但這跟我們沒關系,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學藝不精。”
村長瞪了小四一眼:“這裏沒你說話的份,下去!”
小四卻梗着脖子一臉陰鸷:“我說的是事實,他們要是因此要找我們村子的麻煩,那我不如現在就殺了他們!”
這就是他們一開始那種反應的原因?以為我爸死在了墳山,怕我們因此來尋仇?他們的腦洞怎麽這麽新奇?
我哥板着臉看着村長:“村長,你盡管放心,且不說我爸現在只是還沒出來,即便是真出事了我們也不會遷怒你們。”
我跟着附和了一句:“就是,我們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村長閉着眼哀嘆:“但終究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如果我沒讓人找他,他就不會來這裏,更不會出事。”
小四看向村長:“爺爺,這不關你的事,當初是他自己說有事找他的,誰知道他說的這麽好聽,實際上卻沒真本事呢?”
開口閉口就是我爸學藝不精沒本事,我聽了都來氣,就算我爸是自己沒事找事要來,但現在他出事了,就不能少說幾句嗎?
我哥擰了擰眉頭打斷小四的話:“好了,你也別再說了,我已經說過不你們的事,至于我爸到底怎麽了,我自己會去找答案。”
小四立刻噤聲,滿臉戒備的看着我哥。
我哥突然放開我的手:“子衿,你在這等我,我去把爸找回來。”
我一把抓住他:“不行,要去一起去,我跟你來可不是為了在這等你,不管哪裏我都要跟你一起去,我不會扔下你。”
我哥掙脫我的手:“別鬧,你什麽都不懂,跟着去能幹什麽?我還要分心保護你,你還是在這等我吧,乖,聽哥的話。”
什麽我什麽都不懂,我都懂,連我爸都搞不定的事兒,我哥怎麽可能輕易搞定,他這是怕我涉險,所以不讓我去。
我哥随後又看向村長:“村長,我妹妹就拜托您代為照顧了,如果我沒回來,麻煩您幫忙聯系人送她離開這裏。”
這裏沒信號,手機用不上,只能讓村長幫忙了,不知道他當初是怎麽聯系上我爸的。
還有,也不知道我爸是怎麽給我媽打電話的,那時候正是大晚上,按理來說我爸應該早就到了陳家村才對吧?
一晃神的工夫,我哥已經交代完畢往外走了,我連忙扯住他的衣服:“我不扔下你,你也別想扔下我。”
我哥掰開我的手:“放手,別鬧,乖乖待在這裏等我回來。”
我祈求的看着我哥:“相信我,我會幫你,我可以做你的眼睛,我們上陣不離親兄妹,真的別扔下我!”
在跟他一起涉險和明知他有危險卻看不到中,我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我讨厭惴惴不安在原地等待的焦急感。
可能是因為經歷過上次在趙家的危險,我哥這次很堅定的不讓我跟着一起去,我怎麽軟磨硬泡撒嬌撒潑都沒用。
我哥最後甚至還惡狠狠的威脅我:“說了不行就不行,你再這麽胡鬧下去,我不介意問村長借根繩子把你綁起來。”
他話音未落,我感覺到旁邊射來一道炙熱的目光,偏頭看就看到了那個叫小四的矮小男人,他眼裏散發着猥瑣和期待。
這人果然是對我的身體感興趣,看到他的目光我突然就計上心來。
我湊在我哥耳邊低聲說:“你看到那個小四沒有,他想非禮我,你走了我怎麽辦?難道你想讓我和孩子死在他手上?”
懷孕的前三個月非常危險,尤其要小心避免那種事,從那個小四的眼神我已經看出他對我的占有欲,落在他手裏我能好?
我哥之前大概是急着找村長和我爸的下落,真沒注意到小四看我的眼神,聞言立刻向那男人看去,然後臉色和眼神就變了。
我趁機又低聲說了一句:“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不想讓我涉險,但你別忘了,我有陰陽眼和九幽诰,我是真的能幫你。”
這個時候,能不能幫上忙早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的安危,所以我哥陷入了猶豫中,糾結的看了看小四。
小四大概是察覺到了我哥的目光,立刻收斂了表情和眼神,小心的隐藏起他那貪婪猥瑣的目光,讓我不禁擔心。
于是我趁熱打鐵道:“看到沒?他還會隐藏,這樣的人我是他的對手嗎?而且這還是在他的地盤,我根本鬥不過他。”
我哥幾乎咬着我的耳朵:“那你可以呆在車裏不出來,或者跟着村長,說不定還能趁機了解點這村子的事。”
我把聲音壓的很低:“你覺得村長這麽大把年紀了,奈何得了他嗎?至于你的車,裝的不是防彈玻璃吧?”
我們兄妹兩當着他們爺孫的面說了好一頓悄悄話,最後我完勝,我哥終于同意讓我跟他一起去墳山找我爸和真相。
這是預料之中的結果,在危險面前,我哥和我一樣都是選擇自己能看到的危險,而不是把我扔在他看不到的危險中。
折騰了半宿,我和我哥終于在小四的帶路下前往墳山,但他并沒把我們帶進去,在山腳給我們指了方向就走了。
墳山這名字取的真貼切,山上大大小小的墳墓不計其數,放眼望去就像是如來佛祖的腦袋一樣,上面全是包。
我跟我哥說出這話的時候,他直接給了我一個暴栗:“亂說話,佛祖是能亵渎的嗎?那可是神靈,小心有報應。”
我故作輕松的撇撇嘴:“神明怎麽了?楚玄冥還是神明呢。”
我握緊了我的手:“你呀,不就是想緩解一下氣氛嗎?別怕,一切有哥在呢。”
被他看穿了心思,我有點不好意思,确實是為了緩解這緊張又恐怖的氣氛我才拿如來佛祖開涮,但願不會真有報應。
我哥這次特意把背包背在前面,方便他取東西,一進墳山他就拿出了羅盤,然後跟着羅盤指示的方向前行。
我一手拉着我哥的手,一手握緊青蚨劍,戰戰兢兢的走在墳山,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是冰冷的,緊張到顫抖。
大概是墳山上的墳墓太多了,導致沒什麽高大樹木,都是些灌木叢和雜草,而那些墳墓就在這荒山中若隐若現。
但再怎麽沒高大樹木,卻還是有蟲鳥之類的,除了一直響徹在耳邊的蟲鳴聲,時不時的撲棱一聲,有鳥兒被驚飛。
我好幾次被突然飛起的飛禽吓得尖叫:“啊——”
不是我矯情,是真的好恐怖啊,夜深人靜,周圍全是墳墓,突然一只鳥飛了起來。
每次的哥都會迅速把我拉進他溫暖寬闊的懷裏,然後在耳邊柔聲安慰:“不怕不怕,哥在這裏,子衿不怕。”
這個時候我就會覺得,我哥說的一點沒錯,我就是個累贅,要他分心保護我,而且還是在沒有遇到危險的時候。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貓頭鷹的叫聲和它的眼睛,我還從沒聽過這麽恐怖的聲音,吓得讓我想逃。
我哥攬着我顫抖的身子,心疼的問我:“後悔嗎?”
我埋頭在他懷裏輕輕搖搖頭:“不後悔,這本就在預料之中,怪只怪我膽太小。”
我哥揉了揉我的腦袋:“你一點都不膽小,你是我見過最膽大的女孩。”
安撫了我好一陣,我們才繼續跟着羅盤指示的方向繼續前行,而我根本不知道那個方向代表什麽,我哥也沒有解釋。
清明掃墓大多會清理一下墳墓周圍的雜草,這才剛過兩個月,有些墳墓就已經被雜草淹沒了,不知是不是壓根沒掃過。
今晚沒有月亮,可能是因為之前下過雨,連星星都不怎麽明亮,散發着微弱的光,但眼睛适應黑暗之後看的越來越清楚。
從一路上見過的墳墓來看,有些立着墓碑,有些則沒有,還有些還殘留着花圈,周圍也顯得空曠,一看就是新入土為安的。
我哥嘆息一聲:“唉……你這是造了什麽孽,跟着我受這種罪。”
我安慰我哥:“沒事兒,就當是練膽好了,我現在好歹也入門修道了,怎麽可以害怕這種東西呢?我不怕。”
我哥沉默不語。
我害怕這麽沉默,主動挑起話題:“你說爸會在哪呢?他們白天找不到人,那晚上是不是真的就能找到?”
白天那種東西一般都不會出來,所以我們才沒有等明天,現在夜深人靜時機最好,可卻也是在漫無目的的亂逛。
我哥突然問我:“你有看到什麽嗎?”
我愣了一下後知後覺的想起一個問題,進了墳山我竟然什麽都沒看到,這不科學,這裏不是應該有很多鬼才對嗎?
我下意識的握緊了我哥的手:“沒有,什麽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