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拿着工具鑽到車底下搗鼓了半天,然後找石頭墊在前輪下,上車發動車子,如此往複幾次之後車子終于過去了。
看到車子從土包上下去的那一刻,我激動的都哭了,眼淚嘩嘩的往下掉,我是真的很怕我們會被困在這荒郊野嶺。
我哥抱歉的安慰我:“子衿,你別哭,都是老哥不好,早知道聽你的建議,先處理那個土包就好了,以後我都聽你的。”
我胡亂的抹了一下眼睛:“沒事了,沒事了,以後我們小心點,一定不能再出事,爸還在在等着我們去找他。”
後來倒是真沒出什麽大事,遇到不好走的路我哥都小心翼翼,所以開的很慢,中間還走錯路,又掉頭回去。
幾乎是歷經艱難險阻,我們才終于在天黑之前趕到了那個本來幾小時前就該到的,被群山環繞的陳家村。
村子并不大,也就二十來棟房子,有幾棟二層小洋樓,其他都是磚瓦房甚至土坯房,看上去并不富有的樣子。
其中很多人家都沒開燈,不知是沒有人在家,還是覺得現在時間還早,這周圍除了山也看不到還有其他的村子。
有那麽一瞬間,我覺着這不是一個村莊,而是一座孤墳。
至于為什麽會想到墳墓,我也不知道,真的只是一瞬間的感覺而已,詭異而恐怖,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爸和我哥一起出門的話會開車,他一個人出門就會把車留給我哥,理由是他并不喜歡開車,一個人開車也悶。
之前我對我爸的話沒任何懷疑,但經歷過今天這些事,我覺得那都是借口,明顯就是自己開車來這種地方更方便。
村口有棵老樹,樹下停着一輛拖拉機,這麽古老的東西,現在很少地方能看到了,越發襯的這個村子說不出的詭異。
我哥把車子停在村口的拖拉機旁,帶我去敲開了第一戶人家的門:“你好,請問你們村前幾天是不是來了個男人……”
“砰——”我哥的話還沒說完門就被重重的關上,把屋裏那唯一的光亮隔絕了,這麽突兀的舉動吓了我一跳。
我呆呆的看着面前緊閉的房門,喃喃的問:“怎麽回事?”
我哥拉過我的手轉身就走:“可能是認生吧,我們再去問問別人。”
随後我哥敲開了第二戶人家的門,這次更奇怪,開門的人打量了我們一下,我哥都還沒說話那人就把門給關了。
我哥不死心的又敲了幾戶人家的門,結果無一例外,別說的回答問題,就連把我哥的話聽完的都沒有一個。
這是個奇怪的村子!
天色越來越暗,村子裏自然是沒有路燈,再加上家家戶戶都關着門,沒法照明,我只好拿出手機當手電筒用。
也正是拿出手機之後,我悲劇的發現,這裏連信號都沒有。
想想也是,這窮鄉僻壤的誰會把信號塔裝到這裏來,能用上電就已經不錯了。
結果我哥居然拿出了個手電筒:“手機的電先留着,別浪費了,說不定以後用得着,到時要是沒電可就麻煩了。”
這裏連信號都沒有,怎麽可能用得上手機?
吐槽之餘我突然反應過來,然後驚訝的看着我哥就像是在看一個外星人:“哥,你怎麽會帶手電筒?”
我哥揉了揉我的腦袋:“以前跟着老爸下過幾次鄉,知道些情況,所以就順便準備了這個,恰好派上用場了。”
原來我哥是這個這麽細心的男人,我以前怎麽不知道?難怪他能把我照顧的這麽好。
這裏雖然不是什麽深山老林,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山旮旯裏,現在正是夏天,四周蟲鳴蛙叫聽着不熱鬧,反而滲人。
寂靜到近乎是死氣沉沉的山村,嘈雜的蟲鳴蛙叫,這強烈的對比,讓我背脊發涼,心都有點顫抖,我是真的怕。
我緊緊抓住我哥的手:“那現在我們怎麽辦?烏漆嘛黑又人生地不熟,連個問話的人都找不到,我們又要去哪裏找老爸?”
我哥反握住我的手安慰:“別怕,我們繼續找,找不到我們就鬧,把村長鬧出來,別人不肯說,但村長他總不能也不說話。”
我哥繼續不厭其煩的一家家去敲門,雖然每次都是閉門羹,但他還是堅持,只是後來不問是不是有人來,而是問村長家在哪裏。
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腦子也轉的很快,既然要找村長,那又何必鬧呢?直接這樣一家家去找就好了。
相比起前幾天是不是有人來過他們村,肯定是村長家在哪這個話題比較好回答,所以我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在我哥敲開一戶人家的時候,是個小姑娘來開門,我哥一問村長家,她就指着某個方向跟我們說:“在那裏呢。”
難得遇到個肯說話的人,小姑娘雖然有點怯生生的,但看着很善良單純,于是我趁機問她:“你知道前幾天來的……”
話還沒說完,一個人影伴着喝聲到了跟前,啪的在小姑娘臉上落下一巴掌:“誰讓你亂開門的?不怕被人拐出去賣了!”
來的是個又黑有瘦的中年男人,說完就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我聽着裏面突然響起的啜泣聲,愣在原地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我哥輕輕拉了拉我:“走吧,我們去找村長,這也都怪我沒早問村長家在哪,偏偏要問其他的,否則也不會耽誤這麽久時間。”
我跟着我哥往村長家的方向走去:“這不怪你,我知道你也着急,是我不好,都已經知道不能多問還要問那小姑娘,害她挨打。”
剛剛那一巴掌肯定很疼吧?我長這麽大還沒挨過打,聽到聲音都覺得臉疼。
我們打着手電筒來到村長家門口,我哥敲了敲門,便有個矮小的中年男人來開門,然後一臉戒備的打量着我們。
我哥開門見山:“我們是前幾天那個男人的家人,我們要找村長。”
矮小的男人狐疑的看了看我哥,陰沉着臉并不說話,然後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游離,看的我心裏越來越不舒服。
我讨厭這種眼神,像是看到了獵物一般。
我哥立刻把我往他身後拉了拉:“既然你不肯說話,那我只好自己叫了,村長——”
我哥扯開嗓子大叫幾聲,那矮小的男人眉頭一皺,眼中露出一抹兇光,看的我心不禁一震,下意識握緊了我哥的手。
自從下了車我和我哥幾乎一直都是牽着手,唯有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溫度,我才不那麽害怕,沒想到我竟然這麽膽小。
也許是因為被家人保護的太好吧,成了溫室裏的花朵。
但奇怪的是,如此膽小的我卻不怕鬼。
楚玄冥自是不用說,他長得太好看,一點都不可怕,但蒼岚卻是一直戴着張青面獠牙的鬼面具,對我态度也不好。
可跟蒼岚比起來,我卻覺得村子裏這些人更可怕,尤其是眼前這個男人,怕的我要緊緊抓住我哥的手才不至于叫出聲來。
那矮小的男人似乎想對我們做什麽,但還沒等他行動,裏面便傳來一道蒼老的嗓音打斷他:“小四,讓他們進來吧。”
被叫做小四的矮小的男人回頭去看屋裏,語氣帶着不滿:“爺爺!”
那蒼老的聲音嘆息一聲:“該來的終究要來,躲也躲不掉,我們瞞不住。”
什麽瞞不住?難不成他們還想瞞着我們我爸來過的事兒?可是為什麽?是怕我們報複他們嗎?
我胡思亂想的看了我哥一眼,他卻一直看着那個小四的身後,也就是那道蒼老聲音傳來的地方。
小四眼中露出怨毒之色,終究還是沒違背他爺爺的意願,側身讓我們進去,然後我便一直如芒在背。
屋子裏的燈有點昏暗,像垂死之人在做最後的掙紮,而在屋子的主位上,坐着一個留着花白胡子的老人。
毫無疑問,這老人就是陳家村的村長了。
村長年紀很大,但眼睛并不渾濁,甚至還泛着一絲精明的光,他擡頭把我們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們姓墨?”
我哥點點頭:“對,既然村長會問,那想必認識我父親吧?請問他前幾天是不是來過你們這?現在又在哪裏?”
村長滿臉滄桑,又嘆息一聲:“墨先生确實來過,現在應該還在後山。”
我哥狐疑的問:“後山?”
村長解釋:“後山也就是墳山,我們陳家村祖祖輩輩的人,只要沒離開這裏,最後的歸宿都是那座墳山。”
墳山,光是這名字就聽得讓我很不舒服,尤其是在這大晚上,這簡單的兩個字竟然讓我心裏有點發毛。
我哥語氣比較淡定:“這次有問題的地方就是那座墳山?”
村長微微點頭:“嗯……三年前墨先生曾來過一次,我以為這次他也能應付,沒想進去之後就沒再出來了。”
我爸進了墳山就沒出來?難道真的出事了麽?
我哥深吸了口氣:“他進去多久了?”
小四搶着回答:“前天晚上就進去了,今天白天我帶人去墳山找過一遍,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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