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莫歸道不清楚現在是什麽情況，自然也不敢胡亂進攻。
他心裏還惦記着師傅說過那根蘿蔔是他的貴客，打狗也要看主人，不對，莫歸道心裏暗罵了自己一句怎麽能如此不尊重師傅，忽然，他反應過來了。
如果謝忱就在那根蘿蔔的旁邊，怎麽會不知道出了這種異事？
除非——如今師傅不在飛梭上。
這個念頭剛冒出，謝忱聲音就從後方傳來，隔着風聲顯得有些不真切“這裏我來處理，你回去修煉吧。”
莫歸道沒有多想，應了一聲就回房了。
越靠近謝忱房間的地方，白色的次根越密集，剛開始謝忱還小心着不去踩到烏芝芝的根，可後面發現烏芝芝的次根蔓延的狀态直叫那個肆意，連空中的路都被封死了。
“大王，得罪了。”謝忱剛想去撩開從房頂垂下的根須，就見根須發出悉悉簌簌的聲音，竟然是在慢騰騰地挪開。
謝忱眉頭一挑，也不着急進去看看房間內被烏芝芝破壞成什麽樣子了，而是雙手抱臂，笑眯眯地看着烏芝芝一點點将自己的根須收回去。
等到最後一條根須也鑽進門縫之後，謝忱才敲了敲門：“大王，我要進來了。”
随後，謝忱推開門，收獲了一個蠶繭似的巨大蘿蔔。
“大王好威風。”謝忱眼睛也不眨地誇人，
烏芝芝被誇得高興了，變回以前蘿蔔的模樣，一個飛躍來到了謝忱的面前：“我現在在哪裏？”
“我徒弟的飛梭上，我帶你回歸鶴峰。”
“歸鶴峰又是哪裏？”烏芝芝搖頭，“我要回烏芝山。”
“歸鶴峰是我暫住的山峰，我會在上面設下傳送陣，大王可以随時回烏芝山。”謝忱耐心解釋，然後眼睛也不眨地盯着烏芝芝。雖然烏芝芝一張蘿蔔臉沒有表情，但謝忱莫名覺得此刻烏芝芝肯定是在認真思考。
“外面那個人類是你的徒弟？”
謝忱等待了許久，烏芝芝卻問出這個毫不相幹的問題。倒讓謝忱楞了一下，颔首應下，“嗯，那是我的大徒弟。我一共有三個徒弟，還有兩個大概一人還在閉關，另一個接任務出遠門了。”
聽到這話，烏芝芝卻是整個蘿蔔身體往後仰，直接把抗拒寫在臉上：“我不喜歡你的徒弟。”
“為什麽？”謝忱疑問，“歸道是個好孩子，應當不會做出什麽冒犯大王的事。”
但話剛說完，他就想起莫歸道第一次看見烏芝芝時企圖上手的場景，頓時也覺得不是那麽有底氣了。
“不知道，就是讨厭。”烏芝芝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喜惡，“就和我第一次看見你就不喜歡你一樣。”
烏芝芝說的是實話，否則她就不會看見謝忱一次次倒在自己面前，最後嫌他煩直接跑到了另一座山頭一樣。
聽完烏芝芝的回答，謝忱哭笑不得，“大王還真是心直口快。”
“但是……”烏芝芝話鋒一轉，“如果那什麽歸鶴峰也成為我的地盤，你們也成為我的小弟那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烏芝芝的大葉子高高地翹起來，不知為何，謝忱忽然覺得烏芝芝在很期待地等待他答應。
但是……
謝忱向烏芝芝解釋，“歸鶴峰不是我的，我只是暫時借住在哪裏，所以沒法雙手奉上給大王。”
“你那麽窮？連住的地方也沒有嗎？”烏芝芝覺得不可思議，“連一個屬于你自己的山洞也沒有嗎？”
一連三個反問讓謝忱無言以對，按理說歸鶴峰屬于天機門，而自己只是個客卿長老，自然是連一個山洞都不會有地契的。
但好在，第一個問題能讓他挽回些許面子，“雖然謝某……沒有自己的地契，但這麽多年還是小有積蓄的。”
他這話說得保守，身為神算子，修界裏想讓他算上一卦的人可不在少數，每次上門求他出手那必定是奇珍異寶。說起來是比醫修和丹修更加暴利的職業。謝忱拿出一枚儲物戒指遞到烏芝芝面前：“這算是我孝敬大王的。”
話音未落，謝忱就覺得手指一涼，下一刻戒指已經被烏芝芝嚼吧嚼吧吞下了。
謝忱收回手背在身後，在烏芝芝看不見的地方忍不住搓了搓剛剛被烏芝芝碰到的指尖，就在那一剎那，轉瞬即逝得猶如他的幻覺，可謝忱卻分明感受到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那到底是什麽？
就在謝忱思索的片刻中，烏芝芝已經将儲物戒指裏面的好東西在自己的肚子裏面分類完畢了。烏芝芝越清點越開心，謝忱可真有錢啊！
“看在你給我上貢的份上，我就幫你保守秘密一回。”
烏芝芝一下子跳到了謝忱的懷中。謝忱從善如流地接過這個蘿蔔挂件，極為順手地撸了一把烏芝芝的大葉子，哭笑不得：“我又有什麽秘密？”
“今晚上，你出門殺人了。”
忽然，廂房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烏芝芝感覺到謝忱抱住自己的懷抱一如既往地溫柔，連半垂的眼眸中都還是含着與以往沒什麽不同的溫和笑意。
“大王，不要說笑了。”
烏芝芝觑了他一眼：“你們人類就是喜歡騙人，我不是都說幫你保守秘密了嗎？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你應該不想讓你的徒弟知道吧。”
“芝芝啊。”謝忱忽然低喚了她一聲名字，烏芝芝一時之間竟然發愣了。
仿佛已經很久沒有人喚過自己的名字了，她恍惚才反應過來謝忱是在叫自己。
烏芝芝的葉子動了動，卻被謝忱一把壓下，翠色的葉子被男人的掌心完全覆蓋，只有指縫中透露出零星半點的綠意：“芝芝啊，你的眼睛……是長在葉子上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