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覺詭異,蒼芸驀然不顧一切的踹開沉重的木門,斥候連忙把劍阻止,雖然蒼芸是他主公的未來夫君,但西夏人從來就沒有男尊女卑的思想,所以斥候只是一心忠于夏茗,并不會因為蒼芸是她未婚夫而怠慢半點。
那家丁見狀,連忙想要上前阻攔,蒼芸見斥候把劍,微微蹙眉,卻是想也不想的看準了斥候把劍的一個空檔,一擊出手,毫不留情的把斥候打暈過去。當然,蒼芸得手的原因首先是因為斥候下手時又顧忌,不敢下重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斥候根本不知曉蒼芸這樣會的書生竟會武功,不然,蒼芸想要得手可沒有那麽容易。
家丁沒有出手的機會,只是乖乖垂手侍立在門旁,但蒼芸顯然更在意夏茗,打暈斥候之後毫不猶豫的踢開厚重的大門,一股濃濃的瑞腦香散發出來。蒼芸微微蹙眉,瑞腦有安神的作用,只是這麽濃的瑞腦卻是不甚正常,夏茗究竟虛弱到了什麽境界,竟需要如此濃的瑞腦的安神?
來不及想,蒼芸來到夏茗的榻前,見夏茗睜着有些空洞的眼神遙望着遠方,他微微蹙眉,按了下她肩膀,見夏茗遲鈍的轉過頭來看着他,心中微微一嘆,已經羸弱到了這種情況了?卻是道:“你究竟得了什麽病?這裏的庸醫竟無法治愈,不若去莫雪帝都好了,我請求攝政王為你看看。”
聞言,夏茗卻是半日才反應過來,空洞的眼神之中有一絲微弱的神識飄過,她聲音喑啞道:“不必勞煩了。”
蒼芸劍眉蹙的更甚,按着她已然嶙峋的肩膀,道:“你都瘦成這樣子了,就莫要逞強了。”
夏茗機械的搖搖頭,表示拒絕,但卻是不言不語,空洞的眼神竟似三魂七魄丢了二魂六魄一般。
“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跟我去莫雪帝都,不然我只好冒犯的把你背回去了。”蒼芸聞言,卻是不容商量的對自己未婚妻子道。
夏茗依舊搖頭,似是勸他不要這般做,蒼芸卻忽然咬咬牙,直接橫抱起夏茗,大步朝門外走去,夏茗這才一驚,一絲神采在略微空洞的眼眸之中一閃而過,她連忙想要掙紮,道:“蒼芸你放手,放手!”說着便連忙呼喚斥候。
蒼芸忽一個劈手把夏茗劈暈過去,輕輕抱着軟軟倒下去的肩膀,蒼芸微微一笑,心道,對不住了。
然而,顯然此地的軍隊被夏茗趕走了,而且夏茗的聲音還很喑啞,她的親軍還尚未知曉自家主公被未來驸馬給抱走了,然而,蒼芸卻微微蹙眉,心道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夏茗抱走。
然而只是躊躇了一瞬,蒼芸見門外垂手侍立的家丁,蹙着的眉頭忽然舒展,微微一笑,連忙叫他進來,那人見自家公子抱着西夏的公主,微微一愣,随後連忙上前問有何吩咐。
“把夏茗送到我來時乘坐的那艘船上。”蒼芸道。
家丁自然是毫無疑問的服從自家公子的命令,雖然明知這樣綁架西夏五公主不好,但卻是乖乖找了一個袋子裹着夏茗,把她帶了出去。
門外的親兵由于不敢擅自入內,且又無人聽見夏茗那聲喑啞的接近無的呼救,都不知曉這個家丁裹着的東西就是自家主公,而且多年的軍中生活令他們僅僅會管自己應該管理之事,做主公吩咐的一切,因此對于蒼芸這個行徑自然也不多問,只是心中略略閃過一絲詫異,但這絲詫異也沒有多久就被心如止水的壓下去。
可憐的夏茗,作為一屆公主,就這樣被自己未婚夫給綁架了。
順着京杭大運河航行,此時離夏茗被劫走已經有三個時辰多了,那些親兵由于實在是擔心自家主公但由于沒有主公命令也不管入內,卻見斥候踉跄出來,問道:“主公在何處?”
那些親兵面面相觑,皆是道:“主公沒有出來。”
微微一問,便得出了消息,也不難猜現在主公應該被蒼芸公子綁架走了。
雖然群龍無首,但衆人好歹是西夏最為精銳的部隊,将領連忙分派兵力去攔截蒼芸。
此時蒼芸在京杭運河卻遇到了一個人,這委實令他一驚。因為這人不是他人,正是他說的要求醫那人,攝政王,缪飔。
此時,廂房之內,缪飔把了下夏茗的脈,然後起身,随口問道:“現在在帝都,是蒼瀾替爾處理政事罷?”
蒼芸自知瞞不過,點點頭,請罪道:“卑職耽誤公務,去注意這些兒女情長,随意到達大都,還請攝政王降罪。”
聞言,權傾天下的攝政王似笑非笑問道:“若不是因為孤是攝政王,身為百官之首,爾會甘心請罪于孤?”
在帝都,見過了陰謀的蒼府四公子重來沒有聽過如此直白的話,僅次于病榻上躺着的西夏五公主,蒼芸流了滴冷汗,吶吶道:“卑職身為從二品的光祿大夫,卻耽誤政事,這事委實該罰,不是被章臺禦史彈劾就是自己請罪,比較之下,自然後者的處罰更加輕些;況且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卑職這般不把國家放在心中,卻在意兒女情長,理所當然應該慚愧,所以自己請罪,不敢有半點不服。”
“說的真真是冠冕堂皇,這麽說爾還知曉自己有罪過了?既然這樣,這件事我也沒必要攙和,免得莫茹知曉了怪罪于孤,權當對爾處罰好了。”缪飔淡淡問道,拍了下衣袂上的塵寰,欲要起身離去。
聞言,蒼芸頓時急了,看了一眼躺在病榻上的羸弱女子,再也顧不得自己身為光祿大夫的身份,蒼芸連忙拉着缪飔的衣袂,道:“卑職雖然行事草率且欠妥,但夏茗是西夏五公主,還請攝政王看在莫雪王朝和西夏這個鄰國的關系上,救救夏茗。”
缪飔只好坐下,見蒼芸那番模樣,不由失笑,楚炎洛啊楚炎洛,沒想到心機深沉若爾也會如此慌忙,好多個荒洪之前無盡路之中的所有陰枭和殺氣,爾在無數的輪回之中已經失去了嗎?本座真是想不到,當初連寧谧那樣單純可愛的人都舍得利用的爾,竟也敵不忘川水和時光對記憶的沖刷;那麽,向寧谧,未央那樣單純的人,對他的記憶也不知曉忘卻了幾何?又餘下了幾何?甚至,怕的是後者那個幾何,怕是零罷?
“攝政王?”見缪飔有些神游,蒼芸試探的問道,但見他複雜的黑眸,他卻是暗自一驚,這還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的看這位權傾天下的攝政王,若不是缪飔身上那種淡漠的氣質和明顯的男裝,他都要以為這是以為美人了,雖然他自诩風華絕代但比之這張甚比冠玉的臉,卻是落了下風;但看上去,這位權傾天下的攝政王甚至都比他小了兩歲左右,在那種年齡段的人,眉目之間大多有寫稚氣,然而這個人身上散發着的滄桑荒莽的氣息,卻像是以為守望了這個世間無數荒洪的神祗;就算容顏俊美的足以令所有女子汗顏,但這種滄桑的氣質卻是無法被掩蓋的,這個人,究竟經歷過什麽?那樣俊美的容顏也遮掩不足那樣的滄桑。
“看着孤的臉作甚?”缪飔回過神來,見蒼芸盯着他臉看,一臉怪異的問道,下意識遠離了蒼芸一步。
“呃,沒什麽,只是驚訝于攝政王的年齡而已。”蒼芸這才注意到作為一個男子居然看着另一個男子發呆,這,委實有些斷袖的嫌疑。
“爾怕不是驚訝于本座的年齡罷?而是詫異于本座眉間的滄桑。”缪飔淡漠的換了一個自稱,一眼看穿他的想法。
蒼芸微微咳嗽了幾聲,想遮掩方才盯着他臉看的不禮貌行為,尚未開口,缪飔卻忽然似笑非笑道:“看來真是不記得本座了,唉,罷了,不記得也好。”
“什麽不記得了?”蒼芸詫異問道,雖然對于缪飔忽然改變自稱有些疑惑,但卻是詫異于他語焉不詳的話。
缪飔忽然不言語了,想起往昔種種,不由嘆息時光流逝,什麽都變得物是人非事事休了,他喜歡的是如此,憎惡的也是若此,正不知該說幸還是不幸?
往昔種種,蒼芸他必須記起,因為,雨釀還需要他的保護,雖然他想讓這個人就這樣不斷的輪回人間道就好了,但雨釀該怎麽辦?在玉簡無數荒洪期的壓制下,雨釀她還會回心轉意,還會記起守望她的自己嗎?雖然這個可能是有的,但他卻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遲早雨釀會心回意轉。其實,上一世最為神君的未央,上上一世,作為輪回境的寧谧,那樣強大的神魂都無法抗拒玉簡的靈力,這一世作為凡人的雨釀,就算念力集中的很深,也無法掙脫玉簡的靈力,就算掙脫了也需要付出永生為魔,妖的代價,無法輪回。
所以,盡管心中期盼雨釀記起自己,但他很清楚也很痛苦的知曉,若是如此,雨釀的壽命也遲早會完全的完結,就算自己身為這個世間的主宰者,身為神祗,也無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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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下一篇小說叫雲雨巫山枉斷腸,出處想必大家都比較熟悉,是李詩仙給楊美人寫的《清平樂》,小說是一段戰火之中的情緣,是架空的,但不是穿越,估計在五月二十日左右就會開寫。
本人的筆名還是莫問輪回路遠,大家把書名和筆名加一起在度娘哪裏搜索一下就可以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