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落 - 第 94 章 三回,遙望

“也有說源于官位三種,出自漢朝時期官庫管理官、隋和唐時期官庫管理官倉督、金國時期官庫管理官倉使,屬于以官職稱謂為氏。第七種源于滿族,出自明朝時期女真族,屬于以部落名稱漢化為氏。不知孤說的是否是真?”缪飔淡淡笑道,可眼眸底卻是冷的。

兩人皆是驚悚,盡管他們姓蒼,可對于這個姓氏的淵源所知的卻是不如缪飔。

“攝政王真真是博覽群書,那是我們這等俗人可以了解的?”蒼芸率先笑道,笑的溫文儒雅,眼底卻是冷冷的。

呵,楚炎洛爾轉世了竟然變得這般沒有城府了,作為故人,本座倒是為爾掬一把同情淚。缪飔無聊的暗道,平素掌握運籌決勝千裏之外的平淡決然卻是有些似笑非笑的複雜笑意。

與此同時,後廳,月雨釀看着茶茶手中的舞服不由瞠目結舌,吶吶道:“茶茶,你,你方才說什麽?”

“大小姐指明要你獻舞,現在連舞服都給你拿出來了,其實雨釀你随便唱幾句再跳兩步就好了。”茶茶卻是一臉無所謂道。

月如水,看來皇蛾陰陽蝶的毒還不夠你喝一壺的啊!月雨釀狠狠心道,卻也知曉這事也少不了她老爹的安排,可她尚未及笄呢,雖然虛歲都十六了。

“雨釀你想一想,那個臭老頭肯定不樂意養着你,所以用這個獻舞的機會要把你許給別人呢,所以雨釀你千萬不能認真跳啊。”茶茶道,她可是很明白月雨釀的絕色,一旦她認真了,那個王公貴胃不會拜倒在她石榴裙之下,為了月雨釀,她也是誠心勸的。

“那麽我那個臭老頭會打死我的。”月雨釀無力的笑道,拿過舞衣細細去打扮了。

舞衣是漢裝的水秀,盡管是除夕,卻是雪白,其中隐隐透着淡藍,雖然美麗,可這除夕夜穿一身白很是不吉利,月雨釀無奈的想到,忽然憶起了她還可以呼喚蝴蝶來,心中便平定了些。

茶茶待月雨釀打扮出來,卻是看呆了,吶吶道:“小姐這番是準備認真了?”

月雨釀點點頭,道:“是啊,為了不挨鞭撻。”

茶茶拿來一個鏡子來,道:“恕我不能用言語形容,小姐且自己看看吧。”

月雨釀疑惑接過,看着鏡中人,不由明了了茶茶這番反映,鏡中人眉黛如遠山,眼若盈盈秋水,口若含珠,臉白皙猶若上號的羊脂白玉,堪稱傾國傾城,沉魚落雁。

“茶茶,你說那個臭老頭究竟是如何生出我這個女兒的?”月雨釀嘲諷的笑問道。

“雨釀你這句話問得好。”茶茶笑道,同時拿出幾個玉瓶,道:“雨釀要不要弄些香?”

月雨釀拿過玉瓶,問道:“什麽香?”茶茶略一思索,道:“有玫瑰,玉蘭,紫藤蘿。”

月雨釀打開一個畫着玉蘭的玉瓶,弄了些香粉灑在自己身上,似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微微一笑,眼眸卻是冷的可怕,她道:“對了,把那個玫瑰香給月如水送過去,她若是直說不要,那個就裝作失手把瓶子打破。”說着雖是春寒時,卻是有着一群血紅的蝴蝶停在她肩上。

“懂的。”茶茶何嘗想不到月雨釀怎生想的,連忙應和道,那個一個玉瓶就朝月如水哪裏走去。

月雨釀無奈的悠悠嘆氣,美眸之中似是含着惆悵,提起裙擺走至通往前廳舞臺的暗道。

此時前廳,各個官員正在客套者,而聶政王缪飔卻是沒事人似的淡淡品茗,和月府正主悠閑的寒暄着。

“話說聽聞月三小姐出生時可是引來了天地之中所有蝴蝶,那一幕壯觀之極,只可惜那時孤才兩三歲歲,還是咿呀學語的孩童,沒有見識到那驚動整個長安的一幕。”缪飔淡淡笑問道,輕輕淺淺的喝了一口茶,他自然知曉,那個引得蝴蝶的女子,是他因緣纏繞三生的人,那個他永遠躲不過還自甘堕落的劫數。

“小女只是姿色尚可而引來蝴蝶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月府主人呵呵笑道,字裏行間卻是由許些自傲。

與此同時,一個女子憂愁的聲音悠悠響起“德也狂生耳,偶然間、淄塵京國,烏衣門第。”

是她!缪飔聽得這個聲音,頓時一怔,也顧不得和月府主人客套循着聲音的方向望去,見臺上一白衣女子舞着水秀,眉黛若遠山,目若盈盈秋水,他怔怔的遙望着這個令自己牽魂索夢的人,不由心中感嘆萬千,不會錯的,他的直覺是不會錯的,盡管那麽久了,他還是一眼認出了她,她是他的葬,是他的未央。

“有酒惟澆趙州土,誰會成生此意,不信道、遂成知己。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盡英雄淚,君不見,月如水。”月雨釀黛眉似蹙非蹙,低垂的眼睫下秋水眸含愁,身段恍若輕盈翩飛的蝴蝶,水秀之中隐約可見傾城的容顏。只聽得她繼續唱道:“共君此夜須沉醉,且由他、娥眉謠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問,冷笑置之而已。尋思起、從頭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後身緣、恐結他生裏,然諾重,君須記。”

一日心期千劫在,後身緣、恐結他生裏,然諾重,君須記。葬她莫不成還記得自己?前世夙緣她還未忘,這盡管是劫數又是如何?她還是那個葬,還是他第一眼看到的蝶妖,他輕輕取出笛子,吹着一曲傾心曲子,這個笛子是他當時給她伴舞時的那只,現在他依舊用來給她伴舞,卻是不知,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因為除了“一日心期千劫在,後身緣、恐結他生裏,然諾重,君須記。”還有“且由他、娥眉謠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問,冷笑置之而已。”

衆人聽得着眷戀的笛子,不由微微一怔,皆是心道這月府怎會在這除夕時弄這些曲子,卻驚訝的發覺有不少紅色蝴蝶伴随那女子起舞,紅色蝴蝶翩飛之中隐約的傾城絕色的白衣女子甚比蝴蝶輕盈,玉蘭的清香在冷清的空氣之中飄着,那雙美眸卻是似是含着惆悵,似是在等着相守三生的那個諾言,而且更為令衆人驚詫的,伴樂的卻是孤高冷淡的攝政王。

月雨釀聽得這曲子微微一陣,以為是父親弄的一個樂師,便腳步一變,且順着曲子的風格,換了一曲《上邪》。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衣袂翩飛之間,月雨釀見得吹笛之人是一位紫衣男子,卻是心中微微一怔,随後傾城容顏染上一抹紅暈,好在沒人把這一抹紅暈看的真切。

月府主人怔了良久,待得曲盡之後對缪飔淡淡笑道:“攝政王真是風流倜傥,除了政治竟也會詩詞歌賦。”

缪飔卻是淡淡一笑,道:“閑來無事知曉些而已,話說令愛容顏傾城,孤在整個長安見過的美人加起來怕也是敵不過令愛。”

月府主人也尚未料到堂堂攝政王竟然說出此番話來,微微一笑,道:“攝政王謬贊了,小女最多說一句姿容尚可罷了,經年夏之後也就到了破瓜之年了,且尚未許人。”

聞言,缪飔嘴角微微勾起絲絲縷縷的笑,心道就等爾這句話呢,方欲提出要聘月雨釀之時,卻是被一人的聲音打斷,“妾身見過攝政王,老爺。”一個婦人的聲音怯怯的道。

被打斷了話題,缪飔眼眸微微有些不悅,卻是并未說什麽。月府主人聞言眼底亦是有些不悅,問道:“何事?”

打扮富貴的夫人拿出一個紅筏,道:“皇傳旨來說要聘雨釀為魅蝶妃。”

一語未了,缪飔眼底已然有冷光凝聚,月府主人也是有些不自然,雖然莫雪王朝是中央集權制,但這個攝政王為百官之首且手握重權,已然有分庭抗掙的資本了,而且依照這個趨勢來說,攝政王是遲早會蒙權篡位的,這時若是和他聯姻,一來可以免得他篡位是殃及魚池,讓他這個徒有政權的人死于宮變,二來他也可以背後支持他篡位,到時候他也可以身居高位,再着他也委實想要殺了那個高坐在皇位上的人,因為私仇。

“這件事有多少人知曉?”缪飔淡淡問道,心中卻是明了既然只是一個夫人來傳話,那麽應該是沒有太多人知曉的。果然,“我和如水。”婦人恭恭敬敬的答道。

“這件事務必封口,孤自有計較。”缪飔淡淡道,卻是下意識調動了靈力,良久才壓下心中的想法。

月府主人微微一怔,他尚未料到這攝政王竟然會為了月雨釀而同莫雪皇朝名義上的皇而做對。道:“攝政王是準備作甚?”

“孤思慕令愛的甚,本欲提出聘令愛為妃,不料出了這樁事,孤自會料理好。”缪飔只是淡淡道,轉身就走。

“這件事,告訴三丫頭去。”月府主人想了想,對一旁的婦人淡淡道。

“妾身會辦好的。”婦人淡淡道,躬身行禮,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月雨釀萬般無聊的坐在閨房之中咬着勺子,心道那個吹笛的美男子究竟是誰?她為何覺得似是見過他?總覺得,總感覺那雙眼眸不應是深邃的黑色,應是妖嬈迷離的紫眸。

------題外話------

德也狂生耳……是納蘭性德的《金縷曲贈梁汾》,大意是說,我(納蘭性德)和你(藍顏知己)遇見是一種緣分,他們有眼無珠的诽謗就由他诽謗吧,有才的人被诽謗是正常的,恐怕你下一世與我無緣,然而一諾重于泰山,你要記得。

瓜字可以分割成兩個八字,所以舊詩文稱女子十六歲時為“破瓜之年”。出處唐·範慮《雲溪友議·韋臯》:“獨東川盧八座送一歌姬,未當破瓜之年亦以玉簫為好。”

中央集權制,即是封建社會把權利全部集中于皇帝,從秦始皇時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