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動用天道了麽?缪飔心中警惕,他其實也可以喚出天道,只是這樣風險太大,因為他的天道排行第四,而他們之中最高的蓐收天道排行第六,這兩者隔着的差距可不是隔着第五天道這麽簡單,天道的排行和境界一樣,每個天道都差距很大,看似缪飔占着上風,可是他可不一定抵得住這麽強的靈力,就算抵得住也定然重傷。
可是,葬在他後面。
缪飔紫眸之中又有着金芒彙聚,不論是葬的因為容顏還是血統,他們都絕對不會放過葬,而且,同為天道守護神,他知道他們這些神的性格,斬草除根是他們所有神的座右銘。
為了葬,不論付出的代價是什麽,散盡修為、背負罪孽、甚至舍棄生命都在所不惜。
因為,她是他甘心陷入的因緣劫。
缪飔紫眸徹底被金芒覆蓋,他左手浮現一道玄奧的符文,右手手執一把紫金利劍。
“陽天道,紫瓊劍!”三人同時驚呼道。
祖龍在上古破滅一戰之中的三樣利器已然祭出了兩樣,他這是要拼命把他們拉入黃泉麽?
三人皆是眼皮一跳,也不再隐藏手段,手中紛紛出現各種利器,也召喚各自天道。
同時也準備好了遁術随時準備逃。
缪飔嘴角流出血漬,不過他完全不在意,冷聲道:“盡管把你們殺手锏拿出來好了。”
真是狂傲,夕顏葬不由心道,她完全不明白,為何缪飔要如此拼命,依照祖龍的冷血他完全會棄她而逃,只是就算他不肯低頭也不一定要分出神來保護她。
難倒真的如巨芒所說,缪飔的因緣劫真的是她?
只是,她那麽渺小,在這個世界,她只是像蟲豸一樣活着而已。
遙遙九重天之上。
“主人,不去幫忙麽?”生命問道,面前是一面水鏡,正是缪飔和巨芒三人的戰鬥。
“不去,祖龍的手段有多少我都不清楚,何必擔心?再說了…”女娲嘴角有着一絲笑意,道。
“再說了,這是讓未央對祖龍産生好感的一個機會,我們又何必插手?”生命八卦笑道。
九重天上的一幕,缪飔其實早已猜到,不過他倒是沒有任何異議,唯一有些不快的是兩女的八卦精神。
夕顏葬看着缪飔身上的傷勢越來越多,紫裳和他紫金色血液混在一起,衣服幾乎已是黑色,看不出什麽血跡,可是夕顏葬是看着缪飔被一道又一道的靈力匹練集中,看着紫裳漸漸變成黑色,看着缪飔嘴角溢出的血跡愈來愈多。
“主人,祖龍他似乎擋不住了。”看着缪飔的氣息愈加微弱,生命忍不住道。
“你腦袋秀逗了?神是可以無限調用天地靈力的,祖龍他顯然是故意讓血跡染黑紫裳的博取未央的好感,真沒看出來祖龍他竟然如此用心。”女娲則是淡淡笑道。
生命不言,嘴角卻是忽然勾起許些笑容。
主人啊,你沒發覺他身旁的靈力有些異樣麽?
是他聞名上古的殺手锏——毀坤陣。
取意,毀滅乾坤。
夕顏葬感到心口堵的甚,她額頭有些冷汗,現在他們的靈力餘波小部分已然不是她能承受。
這就是神和仙的差距麽?
不過,她依舊沒有說什麽,現在是缪飔能否獲勝的關鍵,她不能添亂。
可她不知,缪飔這麽拼命,為的,就是保護她。
缪飔餘光見到夕顏葬這樣,則是微微蹙眉,真是倔強。
微微一分神,巨芒的藤鞭就纏繞上了他。
也是時候了,缪飔心道,手中符文朝四面八方的空氣湧去。
“不對,巨芒快退回!”即使是鎮定如後土也是忙喝道。
“可惜,晚了。”缪飔冷冷道。
巨芒還未撤回藤鞭,缪飔身影化作虛影向巨芒掠去。
缪飔反手一握,藤鞭便被他扭轉到手中,他指尖燃燒着各色火焰,仿佛彙聚了天下的各種異火。
藤鞭是巨芒等級最高的靈器卻瞬間在火焰下頓時化為灰燼,缪飔指尖各色火焰纏繞,巨芒不由施出最強防禦,要知道五行之中火克木,而且缪飔指尖火焰絕對是從火神祝融那裏奪來的,在加缪飔的靈力,巨芒一下就落了下風。
防禦的靈力屏障被缪飔的各色火焰勢如破竹般破開,巨芒吐出一口鮮血,還未來得及調動靈力,被缪飔紫瓊劍刺入巨芒的心口,即使是神,被刺入心口也要時間調動天地靈力來恢複,他調動天地靈力的這段短短的時間則是取他性命的好時機。
然而,這個讓巨芒送命的機會,缪飔卻是毫不猶豫放過,他來到夕顏葬旁邊,責備且有些心疼道:“都說了不要硬撐了,你個豬真的聽不懂我說什麽麽?”
夕顏葬怔住,下意識脫口道:“你為何這麽關心我?再說了,我又沒死。”
缪飔沒時間和她說什麽,忙把手搭在她肩上,精純且溫和的靈力在她經脈內游走,良久,他才放手,道:“這只能讓你撐莫約一個時辰,不過一個時辰也足夠我解決他們了。”
缪飔轉頭,三人沒有趁機進攻,而是乘着這個空當施了遁術逃離。
三人很明白,缪飔一旦選擇拼命,他們三個最多能拉缪飔重傷而已。
“想逃?”缪飔紫眸之中金芒宛如實質,卻是淡淡屈指一彈。
紫金靈力匹練集中他先前布下的符文中,仿若起了連鎖反應,別的符文也泛起光輝按着靈力連接的線路運行。
毀坤陣!三人心中皆是一涼,頓時心冷如灰。
祖龍聞名上古的三樣利器之首——毀坤陣。
夕顏葬一驚,毀坤陣,這中陣法即使是伏羲也稱贊不已且自愧不如的上古世界第一的陣法,祖龍的陣法其實不比伏羲差多少,只是比較懶散,不喜歡去深究,可卻創造出來這上古世界第一的陣法。
據說在上古破滅一戰中,他和伏羲聯手對付古鳳以及五行,後來伏羲因為布陣一時的破綻而被殺,他當時面對五行和古鳳的圍攻還抽出空來布置這個陣法,讓祝融,古鳳,共工喪命,而蓐收,後土,巨芒重傷轉世,他卻還未力竭,上古世界即将破滅,他定四海,護六合,分八荒卻力竭而轉世。
這個陣法簡直就是傳說之中的存在,現在要祭出來了麽?
三人卻是毫不猶豫的自爆,一時之間陣法有些暗淡,三人的魂魄忙尋了個空洞逃出去。
缪飔紫眸泛起許些冷笑,想以自爆來逃出毀坤陣?真是可笑!
然而,三人卻是心死如灰的發覺毀坤陣的範圍竟比上古時更為廣闊,他們遁術就算施展到極限也根本無法在陣法恢複之前逃出去。
“祖龍你可想好開啓這毀坤陣的代價!到時候重傷的你,這個小小的神君完全可以至你于死地!”後土慌亂的喝道。
夕顏葬一驚,忐忑的看着缪飔,以祖龍的性格,這時候,她是必死了。
然而,缪飔面無表情的開啓毀坤陣。
于他而言,她若是想要他的性命,他完全可以給。
為何這麽護着自己?
夕顏葬想問,然而,頭中卻是一陣絞疼,像是要絞滅什麽。
夕顏葬抱着頭,銀牙死死咬着紅唇,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她似乎憶起了什麽,又似乎忘卻了什麽。
疼,深入骨髓的疼,似是有什麽在試圖沖破封印。
血從被咬破的紅唇中流出來。
好像,好像有個人會在她頭疼時抱着她,柔聲安慰她,紫眸之中滿是心疼和無能為力的自責。
他,他在哪?
依稀之中,好似是前世的記憶了。
頭中的巨疼讓她分外依賴那個人,縱使只在夢中。
三人的慘叫,缪飔完全沒有聽,他回首,見夕顏葬抱着頭,渾身顫抖,忙踉踉跄跄跑過去。
“葬!葬你怎麽了?!”缪飔搖着她瘦弱的肩膀,忙問道。
“疼…”夕顏葬只擠出了這個字,依稀之間,她看見了一雙紫眸。
這不就是記憶之中那雙紫眸麽?
那雙讓讓她牽魂索夢的紫眸。
終于,終于找到這雙紫眸了,她發誓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找到的那雙紫眸,那個她負過的人。
只是面前忽然一陣恍惚,黑暗之中幽靜且冰冷,它撲面而來,似是想要鎮壓什麽。
難倒,這樣生生錯過,就是他們的命運?
天涯地角有窮時,
只有相思無盡處。
向他這麽癡情的人,怕是死活不肯忘記她吧?
黑暗徹底吞噬了她的思維,她想說,但說不出口。
缪飔把她橫抱在懷中朝九級聚靈陣奔去。
這個人是誰?
好溫暖的懷抱,只是好重的血腥味,他受傷了麽?
模模糊糊之中,她把手放在他心口處,似是想要撫平他的傷口。
她此時什麽都不想做,只想窩在這個懷抱之中,無論這個懷抱是夢還是幻境,她都不想離開。
然而,頭疼好了很多,好像有什麽鬥争平息下來了。
“葬。”一個柔和男聲不斷喚道。
夕顏葬頭還是有些疼,本來她都倔強的忍着不慘叫出來的,然而面對這個柔和的男聲,她反而嬌氣了起來,有一點疼就哼哼兩聲。
一雙手把夕顏葬攬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她頓時依戀的蹭了蹭,像是撒嬌,這個懷抱像是她尋了好久。
一只手從夕顏葬腰上移開,摸着她柔軟的發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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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晏殊,《玉樓春·春恨》
這好像是第三次用玉樓春這個詞牌名的宋詞了,其實玉樓春這個宋詞的詞牌名本來就很出名,和水調歌頭,青玉案,滿江紅,蝶戀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