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不了的反派 - 第 116 章 章

◎竹截◎

殷長衍拎着換洗衣物趕到, 神色一變。

王唯一心中松了一口氣,“長衍,我沒法兒控制自己。”

祭拜鐵匠的桌案上放了一盞香爐, 線香青煙袅袅上升。

殷長衍取下三根燒了半截的線香吹滅,折斷尾端使之平齊。指尖施法,然後将線香按在地上王唯一的影子額頭。

嘶,額頭好燙。

王唯一痛呼出聲, 下意識擡手捂額, 欣喜地發現能動了。

殷長衍遞去換洗衣物, 背對着她, 戒備地望向抱夢童子。

抱夢童子身形渙散,如煙飄散, 沒了蹤影。

“長衍,幸好你及時趕到。”王唯一翻出軟底鞋子, 換掉帶泥的。

“沒事吧。”

王唯一搖了搖頭, “就是有點兒吓着了。”

戚言楓和魏璋趕到。上下打量王唯一, 見她安然無恙, 一顆心揣回肚子裏。

戚言楓皺起眉頭, “對不住,我會負起責任。我一定盡快将抱夢童子逮住,囚在留夢淨土永世再不得出。”

殷長衍眸子微斂, “你最好祈禱先比我找到抱夢童子。下一次再見抱夢童子, 我一定會殺了祂。”

“有必要趕盡殺絕麽。”戚言楓嘆了一口氣, 試着跟殷長衍談。即便他很清楚這件事毫無回轉餘地。

“戚言楓,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我在通知你。”

“殺吧殺吧。”

竹青臉帶歉意, “要不是我執意留唯一談話, 也許今夜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抱夢童子本就是沖我來的。你不怪我連累你卷進這件事中,我都很感激了。”王唯一安慰她,竹青回了一個笑。

魏璋說,“眼下最要緊之事,就是盡快找到抱夢童子。每拖延一刻,就有人因失了精氣而喪命。抱夢童子也會變得越來越難對付。”

看向戚言楓,“能感知到祂在哪兒嗎?”

“祂切斷了和留夢淨土的聯系,抹去自身痕跡。”

大堂裏衆人沉默,一籌莫展。

王唯一沉吟片刻,“我也許有法子能抓到抱夢童子。”

殷長衍:“!”

魏璋:“?!”

戚言楓:“?!!”

“抱夢童子是沖我來的,不如我當餌,坐在大堂裏請君入甕。等祂一到,就會落入我們提前布好的陣法中。到那時候,就能輕松處理掉抱夢童子。”

“那太危險了。”殷長衍并不贊同。

魏璋和戚言楓也是這個意思。

“你們三人沒有保護我的自信嗎?”王唯一說,“那不妨試一試相信我,我覺得你們不會讓我死。”

戚言楓愣怔一瞬,點頭首肯。

魏璋說,“你是湘兒的朋友,若你出事,我沒法兒向她交代。我一定會護你周全。”

殷長衍搖了搖頭,“肆意妄為。”

一般這個語氣,就代表他同意了。

王唯一坐在大堂裏從天黑等到天明。寅時都過去兩輪了,什麽事兒都沒發生。

王唯一揉了揉酸困的眼睛,打了個哈切,“天都亮了,看來今天是不會來了。要不咱們收拾收拾,先進行鐵匠葬禮?”

衆人沒話說,也只能這樣了。

鐵匠入殓放進棺材裏。

按照規矩,大家輪番走到鐵匠面前,瞻仰儀容,做最後的道別。然後就可以蓋棺火葬。

竹青拿帕子按着眼角,一直在哭。戚言楓全程守在她身邊。

魏璋将驅寒公子的雕刻刀封存在錦盒,放到鐵匠手中,“鐵匠,師父走得匆忙,把它落下了。你帶着雕刻刀去見他,他一定會很開心。”

王唯一并不想看。她和鐵匠又不認識,有什麽好看的。

但是輪到她這兒了,走掉又不太好,于是打算只看一眼就結束。

鐵匠身形高大,棺材也是加寬加厚的。裏面鋪了紅色緞面的裏襯,乍一看還顯得鐵匠臉蛋挺紅。

不知道為什麽,越看越不舒服。

這個棺材,似乎有點兒像是平放的轎子。紅色緞面裏襯,顏色也對得上。

等等,莫非!!

王唯一驚出一身冷汗,正要起身離開,一只青色的手從棺材中伸出,死死地扣住王唯一手腕。

“……唯一……快……”

是抱夢童子!!!

“誰要快來啊!松手!!”王唯一掙紮起來,可手腕仿佛被巨石箍着,挪不動半分。

身子重心一沉,整個人被拽進棺材……不……應該說是紅色轎子。

“唯一!!”

殷長衍最先發現不對,伸手去抓,遲了一步,袖子從指縫間溜走。

魏璋面色冷凝,咬牙切齒,“可恨。”

戚言楓沒說話,眼底一片深沉。是他優柔寡斷,若是一早就弄死抱夢童子,哪裏來後面的事兒。

王唯一坐在紅色轎子裏,轎窗兩側景色泛着模糊重影,宛如色塊一樣倒退。

好慌。

等紅色轎子停下來,抱夢童子就該吸食她的精氣,她也會像其它人那樣死去。

啊啊啊啊早知今日,當初打死她都不會手賤去幫人。

“……唯一……快……”抱夢童子的聲音透過轎簾傳進來。

別叫魂了,人已經到了。

突然,手腕一燙。

王唯一低頭,殷長衍留下的頭發正在自燃,一陣青煙從紅色轎子窗簾飄出,為追來之人指引方向。

抱夢童子遲鈍擡頭,“……追上……不可以……”

祂松開紅色轎子,雙手并用揮散青煙。

一支長劍攜帶瑰麗無匹劍氣破空而來,所到之處,模糊景色皆恢複清明。

戚言楓握着劍毫不遲疑斬斷抱夢童子雙手,調轉劍身“噗嗤”一聲貫穿抱夢童子胸膛。

魏璋一掌震碎紅色轎子,見王唯一安然無恙,松了一口氣,“還好沒來遲。”

殷長衍雙手結印,在抱夢童子周圍畫了一個陣法。這個陣法專門對付非人之物,抱夢童子會在極大的痛苦之中慢慢淩遲,而後去死。

抱夢童子身子痛苦地蜷縮成一團,眼睛卻直勾勾地看着王唯一方向,“…… 唯一……快……快呀……”

祂身子化為一團飛灰。

王唯一身子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熟悉的味道盈滿鼻腔,是殷長衍。他雙臂收得很緊,是能把人弄疼得程度。

王唯一怕疼,可現在她享受這份疼,“長衍,我要怕死了。你說到做到,你來保護我了。”

“我一直在你身邊,別怕。”

“長衍,我們回家。”王唯一埋在他胸口,悶聲說,“人在害怕的時候,會調動起更強大的情緒來抵抗害怕。這情緒大多數是欲望。”

“所以現在,我很想睡你。棉花也罷,嫩竹管也沒關系,只要讓我抱到你,什麽都好。”

殷長衍神情嚴肅,眸子裏沒有半分□□,“我這就帶你回家。”

戚言楓擡腳踏上飛灰,碾壓了幾下。

這麽個吸食人精氣的敗類,真是留夢淨土的恥辱。

突然,腳下感覺不對。

嗯?這是什麽?

……怎麽會這樣,這不可能,一定是哪裏弄錯了。

戚言楓再次擡起頭,臉色難看,眼睛直直地看向王唯一和殷長衍離開的方向。

無量澗。

殷長衍先抱王唯一去沐浴,洗一個熱水澡。

溫熱的水能讓她盡快平複下來。

嗯?什麽東西順着熱水進來了?

王唯一坐直身子。

殷長衍取過旁邊的幹淨棉布,給她擦好身子,換上舒适的寝衣,替她拉好被子。

坐在床頭,替她絞幹濕發。

“那是什麽?”她擰眉感受了一下,像是環狀物。

“竹環。”殷長衍說,“因為是老的,所以比較硬。或許也帶點兒粗糙。”

“!!!”媽的,他竟然讓一截老竹環上她。

殷長衍眼疾手快摟住王唯一,雙臂隔着被子收緊,桎梏她的雙手只能貼在身側。

“唯一,你講一講道理。”殷長衍強迫她擡頭與他對視,十分認真道,“若你真的想睡我,我求之不得。可你顯然不是,你只是想用我去覆蓋方才的恐懼。”

王唯一不再掙紮,她很清楚他說得是對的。

“你要的只是一個引起情潮的工具,僅此而已。”殷長衍說,“我是你的愛人,夫君,不是工具。”

王唯一心虛又無助,“那我怎麽辦?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雖然很嫉妒,但我會教你。”殷長衍嗓音很低,在她耳邊說話,“現在,先平複下來。”

殷長衍吹滅蠟燭,整個屋子裏漆黑一片。

目不能視,所以觸感被放到最大。任何一絲輕微的動靜,都會牽扯起嚴重的後果。

“腳并在一起。”

這沒問題,“哦。”

“試一試合攏膝蓋。”

王唯一悶哼一聲,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甕聲甕氣道,“做、做不到。”

“唯一,不用你一下子做到最好,慢慢來就行。”殷長衍擡以手為指輕輕地梳理她的長發。

竹環越擠壓越難耐,她只能慢慢地試。

他很有耐心,一遍遍地教,一次又一次地引導。

在她臉蛋酡紅的時候,手指恰好整理完長發。

于是大掌順勢往下挪到膝蓋處,扣住,一下子封死兩個膝蓋。

意料之中聽見她今晚最為短促的喘息聲。

緩過來後,王唯一雙手蓋在臉上,沒有顏面見人了。

邊哭邊罵,“嗚嗚嗚嗚嗚,殷長衍,你混蛋。你欺負人。我不在無量澗住了,我要回劍堂。”

話語清晰有條理,人又精神,看起來擺脫那種狀态、恢複到從前了。

殷長衍很安靜地等她罵完,掀開被子,拔蘿蔔一樣把她從被窩裏拔出來。

她額上的汗打濕了鬓角頭發,床鋪也不怎麽幹爽,潮潮的,“我去換一副床單,你等一下再睡。”

他在調侃她嗎?王唯一試探道,“長衍,竹截好舒服,我覺得我可以不用你了。”

殷長衍走到半道,扔了手中床單,折返回來。

單膝跪在床上,居高臨下地望着她,“你想今晚就試一試懷胎五月的感覺嗎?長一點眼色,別故意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