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包澡◎
蒼白的皮膚在熱氣的氤氲下逐漸變成淡淡的粉紅色, 水珠浸潤着他的皮膚,帶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澤。
肉煮好了香不香不知道,但王唯一知道殷長衍看起來挺香的。
而她對待好食物一向有胃口, 忍不住食指大動,側過頭不讓吞咽口水聲顯得那麽明顯。
“你還沒吃?我去做飯?”殷長衍可算找了個借口,扶着浴桶邊緣站起來。
王唯一一個眼神給他摁回去。纖纖玉手攪着浴桶裏的熱水,一些藥渣子被沖掉, 更多的藥渣子粘在手上, 刺癢癢的。
“我比較想吃你。”王唯一嬉戲笑道。原本在水面上攪水弄浪的手慢慢沉了下去, “藥渣子容易貼在皮膚上、越嫩的地方貼的就越多, 不好挑得耐着心慢慢來。”
殷長衍垂眉斂目,聲音啞了一下, “是嗎?那你得檢查仔細了。畢竟是你要入口的東西。”
入、入口?!
王唯一目瞪口呆,嘴巴張成“O”型, 這還是她那個老實巴交的夫君嗎?封靈銅針戳的是他的腳, 什麽時候傷到腦子了?
“怎、怎麽檢查?”
“我以前養野貓, 洗貓爪的時要撐開褶皺的地方。什麽都不用做, 清水就争先恐後的湧入。”
“是這樣嗎?”王唯一試着做, 殷長衍呼吸重了一下,眼眸底漸漸浮現一層潋滟水光。
做對了,她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學什麽都快。王唯一受到了極大的鼓舞, 換了個皺褶繼續上。
屋子裏的燭火跳動了一下, 發出“哔波”的聲響, 殷長衍眼底都是紅的。
他看起來好舒服的樣子, 搞得她眼饞心動也想試一下。王唯一失落的發現她身上根本就沒有可以張開的皺褶。
帶着一點洩憤性質, 重重地揪了一下殷長衍。
唔嗯, 什麽東西沾了滿手?
王唯一舉起手對着燭火,她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這個東西,“怪像漿糊的。黏黏的,我不喜歡。”
沒找着紙,蹭到衣服上還要洗,索性往他胳膊上抹。
這着實刺激到殷長衍了,下意識身軀往後仰了一下。
“你的東西你有什麽好嫌棄的。”王唯一又抹了幾下子在他胳膊上。
殷長衍拿過她的手,為她清洗。腦袋垂下去不敢看人,耳朵紅得似要滴血。
“松手,我去給你拿衣服。”王唯一抽回手,失敗了。
殷長衍摁在她的手腕上,眼珠子浮現了一層朦胧水汽,有一分迷茫,“你不是說要吃我?”
王唯一捂住心口,怎麽辦,她一點抵抗力都沒有。捧住殷長衍的臉,嘟起紅唇“叭”得地親了一下,“你都成松鼠桂魚了,筷子一碰就要散,我再餓也不能下這個口。”
親一下。
砸了砸嘴,再親一下。
他咬她挺舒服,為什麽她親得一點感覺都沒有。
指頭撫上殷長衍的薄唇,哼哼唧唧道,“你能不能教我一下,怎麽親才有那種像被燒紅的繡花針輕輕地戳了一下、熱乎乎又酥麻的感覺。”
殷長衍眸色一暗,舔她的臉蛋,牙齒細細密密地咬,“是這樣嗎?”
王唯一舒服地眯起眼睛,直點頭,“對對對,怎麽親的呀?”
“我只示範一遍,你專心一點。”
好小氣,不能多來幾遍麽。
王唯一躺在地板上,仰頭望着天花板,漸漸回過神來。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現在跟臨江邊上被拍上岸的魚沒什麽區別,還濕漉漉的。
這麽久了,應該學會了吧?
擡手,咬了一下手背。
再咬一下,與他的齒痕重合。
嗚嗚嗚嗚她是廢物,她沒學會。明明他從頭到腳每一處都示範了一次。
望向雙腿之間,那裏最簡單,可她也沒法試呀。
殷長衍清理掉到身上的藥材,轉而抱她上床。胸膛振動,在笑,“怎麽在咬自己,想吃肉了嗎。”
王唯一惆悵得要死,“我愧對你的教導,一點兒都沒學會。”
殷長衍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
忍笑道,“我會就足夠了。而且這件事,只能由我來做。”
王唯一繼續悶悶不樂。她的資質怕是比路邊的石頭還要不如,她真的是敬佩師尊的毅力,居然敢來教她。
“又在胡思亂想什麽?”
“師尊”兩個字劃到齒關又咽了回去,“李卿之。怎麽這個表情?你不喜歡他?但我又不能騙你。”
“他怎麽樣與我無關。我只是覺得自己對你太過寬容,讓你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別人。”
王唯一嘆了一口氣,“李卿之這一輩子啊,不容易。”
殷長衍:“……再讓我聽見你嘴裏出現他的名字,我們重新示範一遍。”
王唯一可恥地有感覺了,有些躍躍欲試,但是身體再來一次的話會幹涸吧……她不着邊際地想着。
诶?!他抱着她,腳沒事兒吧?
“……你的腳?!”
“現在還能用,你要是再繼續擰下去,就說不準。”殷長衍懷裏柔軟的綢緞立即硬成一條帶魚。
醫修的丹藥不愧價值千金,睡了一晚,殷長衍身上傷口好了大半。腳上仍有血跡順着銅針流出來,但已經好了很多。
第二日在天亮以前起床,避開辰時的表裏燈,去百柿林。
百柿林。
百柿林種滿了柿子樹,漫山遍野都是橘紅色的柿子。映着藍天,美極了。
這真的是在受懲嗎?
比洗月事帶要輕松不少。
殷長衍進了柿子林,入口處種了一片竹子,風一吹飒飒作響。
地面落了厚厚的枯葉,一些熟透了的柿子落下來,摔成爛泥,時日一久,變黑發臭,蠅蚊圍繞。
外面看有多美,裏面就有多難聞。樹周圍土質比外面要細不少,再加上掉下來的柿子,地面十分松軟。
這不是什麽好事兒。松軟的地面像無形無向的手随意地推擠着封靈銅針,無時無刻地刺着腳掌。
“有人在嗎?”殷長衍喊了幾聲,沒有回應。看來并無他人在這裏受懲。
殷長衍回到出口,喚出“绛辰”,割了幾根竹子,劈成二指寬的窄條。
席地而坐,編織竹筐。
摘柿子,總不能放在衣擺上一趟趟地往出口跑。
沒一會兒,編好一個兩人合抱的大筐。
殷長衍爬上樹,摘了大半筐柿子。
“哪裏來的賊,偷柿子偷到你大爺頭上了。”柿子樹下一個聲音帶着幾分嘲諷。
殷長衍轉頭,一顆柿子迎面砸來,糊了他一臉。
柿子肉順着脖子下滑,甜膩的痕跡一直延伸到衣領裏。
一手拿柿,一手扶樹幹,他還沒辦法擦臉。
“我不是、唔!”一顆軟柿精準地砸進他嘴裏,怪甜的,唯一應該會喜歡。
“閉嘴,你的話會污了我耳朵。”韓衣彎腰在地上撿柿子,準備繼續給偷柿賊一點兒教訓。
韓衣一身宗服,衣擺掀開一角別到腰間方便動作,腿又長又直,讓殷長衍想起剛才劈開的竹管。
袖子挽到肘部,頸項領口大開,紅繩玉佩松散地繞了三圈纏在脖子上。皮膚是少見的蜜色,看得出來常幹活。
殷長衍摩挲着手裏的柿子,在韓衣直起腰的一瞬間扔出去卡進他喉嚨裏,“這位師兄,現在能聽我講話嗎?我是劍堂弟子殷長衍,犯了事兒被罰在百柿林摘十五天柿子。”
與韓衣對視,“我不是偷柿賊。”
韓衣摳出柿子,舌尖頂出被打落的牙齒,吐到地上。那力道能把地面砸出一個坑。
“師兄,你上來就罵我,還拿柿子扔我,我砸你一顆牙,我們算扯平。”殷長衍指了指自己的臉。
韓衣視線上移,他沒穿鞋,雙腳釘了八根封靈銅針。呵,封了靈力,這不就是活靶子麽。
“你那張臉不讨人喜歡,看着心煩。”韓衣抱了一堆柿子,掂了兩下,“嗖”“嗖”地朝殷長衍射去。
胳膊越揮越快,到後面幾乎看不清動作。
很快,韓衣驚訝了。殷長衍一開始有幾分亂,适應他的投擲速度後,面上甚至帶了一分期待,‘要是他能再快一些就更好了’。
韓衣又讀了一遍殷長衍的臉,确實是這麽說的。媽的,拿他當人形陪練玩具麽。
殷長衍有點兒遺憾,“師兄,你怎麽停下來了,做人要有毅力。”
“呵。”韓衣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中午,豔陽高照。
柿子林東南角有一塊空地,殷長衍扛着一筐柿子倒在空地上,柿子骨碌碌滾好遠。
殷長衍撿柿子,遇上在樹下閉目小憩的韓衣。
韓衣有午睡的習慣,中午陽光刺眼,他索性躺在柿子樹下的陰涼地兒下。
柿子樹下并不好聞,像是把腐爛的果子塞進一個密閉的玻璃瓶中,曬幾天發酵出酸臭味兒再拿出來。
殷長衍擡手折下三片樹葉,陽光透過來對着韓衣的眼皮子精準聚焦。韓衣在睡夢中不适地皺起眉頭。
“殷長衍。”王唯一遠遠地喊道。
挎了一個小籃子,裏面是帶的午飯和淨水。
“來了。”殷長衍說。
殷長衍吃飯很安靜,細嚼慢咽的。給王唯一三個柿子,香甜的果味兒飄到鼻間。
王唯一搖了搖頭,“我不吃。”
“你一向偏愛甜的。”
“這裏氣味不好聞,我有點兒反胃。”王唯一手擱在小腹上,“昨天還好好的,今天突然開始孕吐。來之前抱着牆吐了一波兒。衛師兄說這是孩子卯足了勁兒開始成長的表現,算是好事兒。”
“衛師兄是誰?”沒聽她提過這個人。
“醫修,治過你。藥包我也是聽了他的推薦才買的。”
殷長衍吃飯動作慢了下來。兩人一同入宗,他都不知道她認識那麽多師兄。
王唯一:“怎麽停筷子?你吃飽了嗎?”
并沒有,就是突然沒什麽胃口。
“身體不舒服嗎?我帶你到衛師兄那裏看一看。他醫術可高明了,給他看過,你少說也能再炫三碗飯。”
殷長衍:……張口衛師兄,閉口衛師兄,他不愛聽。
二指并攏擱進她鮮活潋滟的唇瓣中,耳邊瞬間清淨多了。
王唯一:……
舔了一下他的指頭,殷長衍如玉臉蛋“唰”地成柿子色。
試探着卷着往出抵,殷長衍猛地抽回手,愣愣地看着她。眼神羞澀慌亂,不敢直視。
王唯一要笑死了,這麽不經玩兒。有一說一,他指尖有柿子味兒,好甜。
“殷長衍,我想吃柿子。不要皮。”
“好。”殷長衍一手托着柿子蒂,一手剝皮,送到她嘴邊,“別動手,沾到了不好清洗。”
王唯一嘴巴小,漏了一塊柿子果肉到他手掌上。
殷長衍下意識捏了一下,滑溜溜,泛着香甜,還有韌勁兒。像極了他二指方才碰到的,舌尖昨天舔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