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母親，保護孩子本就我該做的事，是我不負責任，總把自己的事推給別人，讓楚玄冥和我哥，甚至白瑤來替我擔當。
我真不是個合格的母親！
一路上我都沒說話，我哥和白瑤漸漸的也閉了嘴，車裏陷入了沉默。
回到家我哥送我回房，柔聲安慰我：“子衿，小姨已經盡力了，你別怪她，這幾天孩子的情況還好，應該能再等等。”
我勉強笑了笑：“我知道，我謝謝小姨，也謝謝哥，你忙了一天也累了，趕緊回房睡覺吧，明天還要照顧我們呢。”
我哥不放心的看着我：“那你……”
我咧嘴誇張的笑起來：“我沒事，這麽多天都等過來了，現在好歹知道鬼醫的下落，難道情況還能比之前差嗎？”
我哥呼了口氣：“你能想通就最好了，我還擔心你希望變成失望會絕望呢，小姨跟我一樣靠譜，你就放心吧。”
我沒有懷疑過白瑤的能力，我只是想盡一次做母親的責任而已。
第二天吃完早飯，我趁我哥不注意，拿着錢包和手機偷偷出了門，等上了出租車才給他發消息，說我出去買點東西。
我哥立刻打電話過來，質問為什麽出門不帶上他一起，我借口說白瑤還在家，扔下她出去不太好，帶上她就更不方便。
借口找的不錯，我哥竟然信了，提醒我買完東西早點回去，我心虛的應着，挂了電話長長的舒了口氣，怕他問更多問題。
因為昨晚月黑風高，又是我哥負責開車，鬼婆具體住在哪個巷子裏我沒太注意，司機也不知道，我只好下了車去找人問路。
一連問了幾個人，才知道有條叫暗巷的巷子裏住着一個養了狗的老太太，那人還提醒我說，老太太脾氣不太好，讓我小心點。
我笑着感謝了那個給我指路的好心人，最終來到了暗巷，找到了鬼婆的家門。
敲了敲門沒聽到應門聲，倒是聽到了幾聲狗吠，吓得我身子一抖，腦子裏立刻浮現一顆龇着牙的狗頭，想打退堂鼓了。
可一想到我肚子裏的孩子，我還是硬着頭皮繼續敲門，也不知道又敲又喊了多久，門總算開了，走出來一個老太太。
老太太滿臉褶子，眼睛看着似乎渾濁，卻偏偏閃着精光：“你找誰？”
我猜她應該就是白瑤說的鬼婆，小心翼翼的道：“我找您。”
“找我？”鬼婆皺了眉頭，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就是瑤瑤昨晚說的那個鬼妻？”
我鄭重的點頭：“是的，我肚子最近不太舒服，想請您老給我看看孩子的情況。”
本以為昨晚她才拒絕了白瑤，今天沒這麽容易放我進門，不料她看了我一會兒之後竟然轉身一邊往裏走一邊說：“進來吧。”
“謝謝！”我喜出望外，連忙跟了進去，下一刻卻停住了，因為我看到一條大黑狗，它正龇牙咧嘴的瞪着我。
這次它沒大叫，卻發出嗚嗚的聲音，樣子可怕，聲音也恐怖，狗簡直就是我的天敵，我連可愛的寵物狗都害怕。
鬼婆回頭看向我：“你怕狗？”
我很不好意思的道：“嗯，小時候被咬過一次。”
鬼婆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呵斥那條狗：“翠花，這裏沒你的事。”
翠花……這狗的名字也是沒誰了吧？
那狗看着并不像是寵物狗，反而更像我以前在鄉下常見的土狗，但鬼婆一開口，它便搖着尾巴往角落裏去了。
只是，它趴在地上眼睛卻看着我，是那種死瞪死瞪讓我的害怕的眼神，現在我真心贊同我哥的做法，把它炖了。
我跟那只狗不過是來了個眼神交流而已，結果鬼婆竟一眼看穿了我的想法：“怎麽？難不成你還想吃了我家翠花？”
我：“……”
敢問鬼婆你這是會讀心術看穿了我的心思，還是會狗語，你家翠花跟你告狀了？
這麽吓人真的好麽？人吓人會吓死人啊！
我是來求人辦事的，這些話自然不敢說出口，只能在心裏默默的吐槽洩憤，然後亦步亦趨的跟着鬼婆進了屋子。
帶院子的老房子，房間倒是有幾間，正中間是個大廳，開着大門，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裏面供奉着一尊觀音像。
鬼婆帶我進了大廳隔壁的一間屋子裏，裏面雖然有個窗戶，但大白天都黑不隆咚，陰森森的感覺有點滲人。
鬼婆進去開了燈，是個我很多年都沒見過的電燈泡，散發出橘黃色的光，微弱卻勉強能将整間屋子照明。
屋子裏擺着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看着有幾分像以前的藥房，難怪還沒進來就已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中草藥味道。
鬼婆走到一張桌子後面坐下，指了指對面的凳子：“坐下，手給我。”
我依言在鬼婆對面坐下，把手放在了我們之間的那張桌子上，然後她便給我把脈，就像古裝影視劇裏演的那樣。
這是我第一次看中醫，難免有點好奇，便一直打量着鬼婆，順便應付她的望聞問切。
因為是來求醫的，所以除了這孩子的身份之外，其他問題是只要鬼婆問了我都如實告訴她，包括我懷孕以來的經歷。
她一番望聞問切之後，突然長長的嘆了口氣：“丫頭，你這孩子命挺苦啊。”
“嗯？”我來這好像是為了看病，怎麽聽着卻像是在看手相？
鬼婆搖頭晃腦：“攤上你這麽個不消停的娘，你要再這麽折騰下去，它早晚得掉，不過這對他來說倒算是好事一樁了。”
我越聽越迷糊：“啊？”
鬼婆放開我的手盯着的我的肚子：“至少他能得到解脫，不再遭罪。”
我祈求的看着鬼婆：“求你救救他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他，我知道以前都是我的錯，是我太折騰了，但我以後會改。”
鬼婆陰沉着臉看着我：“為什麽想要留下這孩子？你想過他生出來之後的命運嗎？你又可曾為他的将來考慮過？”
我語塞，因為我确實從來都沒想過孩子的未來，我唯一想的是這是楚玄冥要的孩子，是我們之間唯一的聯系。
鬼婆面色愈發的不善：“他只是一個不人不鬼的東西，不容于陰陽兩界，你生下他來又準備讓他怎麽辦？”
聽鬼婆這麽一說我反倒松了口氣。
楚玄冥自然會解決這個問題，他的身份擺在那，他的孩子怎麽可能不容于陰陽兩界，而且這孩子本來就是他要的。
鬼婆起身去給自己倒了杯茶：“你好好想想，是否還要留下這個孩子！”
這個問題我根本不用想，毫不猶豫的說：“我一定要留下他！”
鬼婆一愣，皺着眉頭問道：“為什麽？”
“因為這是我的孩子。”我說的大義凜然，然後又加了一句，“也是我的宿命！”
鬼婆嘆息一聲：“宿命……不可違的宿命啊……”
後來她沒有再說什麽，只是一直盯着我看，看我的越來越心虛，就怕她問我孩子的父親是誰，那我是否能遮掩過去？
好在她到最後都沒問我孩子父親的事，倒是給我抓了一些安胎藥，讓我回去煎了喝，叮囑我近期最好卧床休息別亂跑。
我很好奇，為什麽她昨晚不見我，今晚卻給我安胎；
我更好奇，為什麽她明明滿眼疑惑欲言又止，卻始終沒有再問我問題。
我感激她給我安胎，便說：“你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想問我？沒關系，除了這孩子的父親之外，其他的問題我都可以回答。”
鬼婆卻搖頭：“算了，有些問題不該我老婆子問的，我不問，該我知道的，早晚都會知道，業障太多我怕到了地獄不好過。”
我小心翼翼的問：“那婆婆……我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
鬼婆真的會讀心術，她竟然直接回答了的我問題：“老婆子讓你進來是因為翠花實在太吵了，吵得我老婆子心煩。”
我：“……”
讀心術是怎麽煉成的，能教教我麽？我要去讀一下楚玄冥的心，看看他為什麽想要這孩子，對我又是幾個意思。
鬼婆慢悠悠的又道：“丫頭，确切的說，其實你也不是人，所以你這個孩子即便生下來也難說是福還是禍。”
我撫摸着肚子笑了笑：“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誰也逃不過宿命，不是麽？”
鬼婆也笑了：“你這丫頭倒是聰明，老拿是宿命來堵老婆子的口，既然你與常人不一樣，那給老婆子做徒弟如何？”
我驚訝不已，瞪大眼睛看着鬼婆：“你……要收我為徒？”
之前我爸還在世的時候就說要給我找師父，可惜直到他死了都沒達成心願，現在卻有個難得一遇的鬼醫主動要收我為徒。
幸福來的太突然了，我反倒受寵若驚沒了反應。
鬼婆有點不高興了，虎着臉道：“怎麽，嫌棄我老婆子了？我老婆子除了兩個孫兒，還從來沒想過要收徒兒，你是第一個。”
“不，不是，我只是驚喜……以及好奇。”我狐疑的看着她，“您怎麽會想要我做徒兒？我什麽都不會，也不懂，而且很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