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這才小聲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事,因為醫院查不出你懷孕。”
我一聽就急了:“查不出懷孕,那我的孩子怎麽可能還在?哥……如果孩子沒有了,楚玄冥一定會很生氣的。”
我哥安慰我:“誰說查不出就是沒有了?你懷的不是人,說不定他們就是沒本事查靈胎呢?還是問你鬼老公吧。”
是這樣麽?不是孩子沒有了,而是醫院的設備查不出靈胎來?
我将信将疑,我哥又說:“你人醒了就好,想辦法聯系你鬼老公吧,讓他來看看孩子還在不在,這樣你總能放心。”
楚玄冥已經好些天都沒出現過了,我又從來不知道要怎麽聯系他,我早就說過,他一直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我把我的難處告訴我哥,我哥伸手輕輕戳了一下我的額頭:“你傻啊,聯系不上就不會找人幫你傳消息麽?”
可能真是一孕傻三年,我哥這樣說了我還迷迷糊糊的問:“找人?”
我哥揉着我的腦解釋道:“确切的說是找鬼,你不是能召喚黑白無常麽?他們應該能幫你傳消息給你鬼老公吧?”
我恍然大悟,黑白無常和陸判我都能召來,就算黑白無常不能傳消息,但陸判應該經常能見到楚玄冥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還是希望黑無常能幫上忙,因為另外兩位對我的态度實在是……說多了都是淚啊。
聯系的問題已經被我哥解決了,我稍稍放心了些,看我哥強顏歡笑,我便心疼的轉移了孩子的話題。
我故意噘着嘴問他:“哥,咱能商量個問題麽?”
我哥撓着腦袋:“什麽問題?說吧,以我對你的寵愛,應該用不着商量。”
我眨巴着眼睛道:“把你對他的稱呼改一下。”
我哥眉毛一挑:“怎麽,我不能叫妹夫麽?可我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大舅子啊,放在他們冥界就是國舅爺!”
我臉有點發燙了:“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你鬼老公……”
“嗯?”我哥竟然沒有反應過來,他是不是壓根就沒注意到自己的稱呼?可他每叫一次我就羞澀窘迫一次啊。
看他反應這麽出乎我的意料,我不滿的問:“有問題?”
我哥搖頭:“沒有,可我的稱呼又有什麽問題?我覺得挺好的呀。”
我瞪了他一眼:“好什麽好,羞死人了,以後直接叫他名字吧,這樣最簡單。”
“但他的名字是能随便叫的嗎?”我哥還真說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我想了想:“不能随便叫又如何?難道要學黑白無常和陸判那樣叫他帝君大人?這樣不是很容易暴露他的身份?”
我哥果然連商量都不用,直接答應:“行,你高興就好,至于他怎麽想,誰在乎呢,反正見面的時間沒多少。”
後來我才知道,距離肚子痛那晚已經過了兩天,也難怪我哥會擔心的哭了,但這次我沒有再說出這件事來。
他對我的好,我知道感受到就行,何必說話來又讓他尴尬?畢竟是男人,動不動就哭說出來還是傷自尊。
我哥要我繼續住院觀察,我已經躺的人都快僵硬了,哪裏還肯住院,最後在我的強烈要求下,第二天順利出院。
到家之後的第一件事,我就用九幽诰召喚黑無常,他來的倒是快。
其實在醫院的時候我教過我哥九幽诰,他還狐疑的說這跟他知道的九幽诰一樣,可試了很多次都沒把黑無常召來。
于是我哥見到黑無常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他:“八爺,為什麽我用九幽诰無效?這是不是跟子衿的身份有關?”
黑無常臉上帶着笑,說了句聽不懂的話:“是,也不是。”
我哥抽了抽嘴角:“敢問八爺這是什麽意思?”
黑無常搖頭晃腦:“佛曰,不可說。”
我哥:“……”
我故作哀怨的問他:“連我也不能說麽?”
黑無常還是搖頭:“我不說也是為了小娘娘好,還請小娘娘不要為難我。”
他對我這麽好,我又怎麽忍心為難他,便轉移話題:“沒關系,那以後我問他吧,今天煩你前來是有別的事。”
黑無常朝我行了一禮:“那就多謝小娘娘體諒了,還有什麽事,小娘娘請說。”
“你能給我帶句話給楚……帝君大人麽?”一不小心就差點叫出楚玄冥的名字,雖然及時改了,但還是顯得生硬。
黑無常的表情突然就變了,但也是一閃即逝,然後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說:“可以,是什麽話小娘娘請說。”
我撫摸着肚子說:“就跟他說,我找他有事,是關于孩子的,麻煩他抽空來一趟。”
黑無常答應的很爽快:“好,我一定盡快帶到,請問還有別的事嗎?”
我感激的搖頭:“暫時沒有了,麻煩八爺跑一趟了。”
“不麻煩,黑無常随時聽從小娘娘的差遣。”黑無常說這話的時候不是看着我,而是盯着我胸前。
但他看的不是我那個不該看的某個地方,而應該是……我挂在胸前的玉牌。
我突然懷疑,我可以用九幽诰召喚鬼差是不是因為這塊玉牌。
記得之前小叔就說過,除了酆都大帝自己,沒人敢做這種玉牌,而且做了也沒用,他這才猜出楚玄冥的身份。
我狐疑的看着黑無常,最終都沒問出心裏的猜測,免得他為難,難得有個願意幫我的鬼差,別親手斷送了。
送走了黑無常,我就開始耐心的等着楚玄冥,可能是他實在是太忙了,都過來兩天他還沒過來,我開始着急了。
因為這兩天發生了一些很恐怖的事。
蟠龍血戒裏原本聚集在一起的血,突然出現了一絲游離的血絲,而我下面也出血了,吓得我躺在床上動都不敢動。
我現在能确定孩子還在我體內,但卻不确定他還能待多久,總覺得要出事,比如流産什麽的,這也是我哥得出的結論。
醫院查不到鬼胎,我連醫院都沒法去了,這種事又不能随便找人看,萬一對方知道我懷的是鬼胎,惦記上了怎麽辦?
有過之前邪靈搶我孩子的事,我吃一塹長一智,可不敢再拿孩子冒險。
這不僅是我的孩子,也是我和楚玄冥之間的橋梁,是我們關系存在的證明和維系。
我哥安慰我:“子衿,別擔心,孩子一定會沒事的,我們之前遇到那麽多事他都能不好好的,現在天下太平怎麽會有事?”
我也只能自欺欺人:“是啊,他可是帝君的孩子,那麽多艱難險阻都過來了,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出事,他不可以這麽沒用。”
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怕的要死,也很着急,楚玄冥為什麽還不來?
他為什麽還不來?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想到這裏我就更擔心了。
他不可以出事!
第三天,我下面再次出血,血量還不少。
蟠龍血戒裏看似血多了些,可那明顯是原本聚集在一起的精血在化開。
我抓着我哥的手:“哥,怎麽辦?我的孩子保不住了,我留不住他,嗚嗚……”
我哥溫柔的安慰我:“還不到最後時刻,你先別亂說,戒指裏的血不都還在嗎?等楚玄冥來了……”
最初我們都不知道怎樣确定還在是否還在,後來才想到可以看戒指,于是這些天我們都密切關注戒指的變化。
我哭着搖頭:“楚玄冥會怪我的,都是我沒保護好孩子,他提醒過我很多次,可我不聽話,總是讓孩子涉險……”
“別哭,你一哭我更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哥也着急,“該死的楚玄冥,他怎麽還不來,到底要不要這個孩子了?”
“你在罵本君?”我哥這是有多倒黴,背後罵人的時候卻偏偏被人聽到。
不過謝天謝地,楚玄冥總算來了。
“你他媽的終于舍得來了!”被楚玄冥聽到自己罵他,我哥卻完全不擔心,“你再不來我都要去大鬧冥府了。”
楚玄冥冷哼一聲:“你以為你是齊天大聖?連個女人都保護不好,反而要女人保護,你又有什麽本事去本君的地盤鬧?”
我哥:“……”
被鄙視的這麽慘他竟然還無言以對,只能幹瞪眼。
楚玄冥也沒再跟他鬥嘴,其實在他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床沿坐下,摸着我的肚子開始查看孩子的情況。
他臉色很不好,除了憤怒還有深深的疲憊,眼下一片烏青,這得多勞心勞力,才能在北太帝君臉上留下這種印記。
我之前還抱怨他來的不夠快,可現在我卻心疼他的辛苦,這麽忙還要趕過來看孩子,都是我自己沒用才讓他更辛苦。
他的臉陰沉的可怕:“這些天你又怎麽折騰了?本君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在耳中,又有沒有真正放在心裏?”
我小聲辯解:“我沒有折騰,你走之後我就跟着我哥料理我爸媽的後事,除此之外哪都沒去,一直在家裏。”
我哥也說道:“怎麽沒放在心上,我妹這幾天都快急瘋了,眼睛也差點哭瞎,你看看她的眼睛,腫的跟核桃有區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