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老大, 你不相信我嘛”，梁燕嘟着嘴，“我問過不少百姓, 都說她是大善人。她一輩子未嫁，就是因為發心, 世上若還有貧苦看不起病百姓一人, 她就一輩子不嫁。”
原來是女人，翟清的心放下。
“再說，我私下留了千裏信, 到時她有什麽困難，我會及時來幫忙的。”
“幹的不錯”，翟清見她讨功的樣子特別像一只小貓咪, 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她的頭。
他們按照名冊, 猜想今日失蹤女子可能會出現在寧大村或寧二村, 幹脆分兩路去蹲守。
翟清和星以及梁燕去寧二村，蒙俊桓和成陽則到妖去的可能性更大的寧大村。
翟清他們蹲守一夜，寧二村一晚上安寧無比。待他們和成陽彙合後, 發現寧大村也無一人被擄。翟清立馬開啓踏雲舟，将五個村子都走了一遍, 發現每個村子都沒人被擄。
“他是不是發現我們, 收手了？”梁燕皺着眉頭, “他比我們修為高一大截，若是他不出現，我們恐怕很難找到他。”
“他之前擄走一女子, 且頻率加快, 肯定有需求”，翟清安撫道, “功法上或是什麽上，總會出現的。”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五人都沒蹲守到妖，連在陣法外蹲守的成陽也始終沒看到妖。
“怎麽回事？這妖如此警惕？”成陽撓頭道，“這已經過了這麽多天，還沒找到。而且我們還得耗下去。”
“既然村裏沒有，我們去縣裏問一下”，翟清道，“我就不信，他真的能突然不需要了。”
可不管拜訪百姓，去茶館聽三教九流的消息，亦或是找縣令或捕快，都沒有聽到有女子消失的消息。
“其實，有一處，既能拐賣女子，又能不引人矚目”，蒙俊桓看了看翟清眼色，斟酌後說道，“若是父母主動将孩子賣出去呢。”
“你是說人牙子？”成陽道，“我去問過，現在女子少，彩禮錢比賣身錢高多了。幾乎沒什麽人賣女兒。”
“那青樓呢”蒙俊桓慌亂解釋道，“我也是在茶館聽到最近青樓價格變高，才突然想到的。我從來沒去過那裏…”
“懂”，成陽給了個理解的神色，拍了拍他肩膀道，“你曾是富家子弟，我都懂。”
“滾一邊去”，蒙俊桓猛地甩開他的手，看着翟清的神色道，“翟清，我真的沒有…”
“我信”，翟清安撫他的情緒，“這裏确實是盲區，我們去找找。”
五人分開走遍各個妓院，靠着武力威脅、官府威脅、太初宗名聲威脅，才終于拿到份名單。
五人碰頭時，對視一眼。
“寧老五”
“寧老五”
……
五人異口同聲說出這個名字，他們得知最近青樓裏的清倌都被寧老五的手下買走了。
“看來我們得去會會寧老五”，翟清還是不懂，“那縣令女兒入魔又是怎麽回事？”
“不急，我們一項項解決”，星語氣平緩，一下就撫平翟清的焦躁，“況且有打魔石和我們在，她入魔又如何？”
“但不知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那幻夢草的味道越發的重，長此以往地浸染下去，你我的心境都要受到影響”，梁燕嘆了口氣，“我剛才去找二丫，她過得很好。但聽她說，最近不少百姓都出現頭暈耳鳴，虛弱暈倒的現象，卻查不出原因。”
“我懷疑和幻夢草有關。”
翟清點點頭，“那幻夢草是修為越高的越能聞到，修為越低的越聞不到，但反而對身體的影響更大。我們必須盡早擒住妖，以防事态更加嚴重。”
“确實”，成陽嘆了口氣，“時間也耽誤太久，這趟任務可不劃算。”
“師兄，你怎麽能這麽說”，梁燕嘟起嘴，憤憤不平道，“我們修道，也要懷着救濟天下的心。若是算計來算計去，那不如去做買賣了。”
“就你嘴利”，成陽用勁揉了揉梁燕的頭發，直到她頭發亂成雞窩才住手，“我若真是斤斤計較的人，早就走了。”
五人幹脆趁着月色去寧老五的宅中探聽虛實。恰逢他正開宴會，燈火通明。
宅院前假山流水，亭臺樓閣。宅院中鋪着錦氈繡毯，奢靡無比。絲竹和鳴，各個女子身懷絕技，彈奏出靡靡之音，軟到人骨頭中。
那寧老五肥頭大耳，穿着貴重的絲質服飾，卻如一頭豬穿上衣服般，滿腦肥腸。他左擁右抱，身邊的女子穿着紗裙，肌膚若隐若現。那兩女子雖濃妝豔抹，卻也能看到稚氣未脫，年紀很小。
主位下坐的人雖沒穿官服，但翟清一眼就看出是那些捕快。他們每人身邊都有一女子，摟抱在懷，手不老實地游動着，色眯眯地笑着。
“王有，你父親可天天都在擊鼓鳴冤，你心不心疼？”微胖的寧職用嘴接住身邊女子用嘴巴銜來的葡萄，一口吞下，看向主桌上右邊的女子，調笑道，“你不會恨我吧。”
…
那女子低頭不語。
“嗯？”寧老五摟住她肩膀的手捏了捏，發出的哼聲明顯帶着不愉快，“怎麽，不喜歡這榮華富貴？”
王有全身小幅度發抖，“不…不…”那不恨二字卻怎麽也吐不出口。
“你之前不就想拿錢給你老頭買地養老嘛”，寧老五臉上綻放出開心的笑容，拍了拍手掌，“給你這個機會，送上來！”
八個人擡着黑布遮蓋的東西過來，放到院子中間。
“噔”，放下去後，傳來沉重的鋼鐵回響聲。
寧老五粗魯地推開身邊的女人，興奮地走下臺，扯下籠子上的黑布。
翟清頓時睜大眼睛，玄鐵鑄造的牢籠正中心，居然是飛夢獸。它不斷地撞擊着籠子，但腳腕處被囚住，怎麽也掙脫不開，只飛落下不少羽毛。
“這就是三階靈獸”，寧老五盯着它的眼睛看，神色癡迷，“果真不同凡響，這眼睛像是會說話般。”
“老爺，托您的福，這可是我第一次見三階靈獸。只問這縣裏，誰能有您的本事”，旁邊的仆從吹捧着，奉上一本書，“老爺今日定能完成夙願。”
“來人，給她沐浴更衣，塗上符咒”，寧老五眼中酒意消散，指着王有，“今日若你幫我完成計劃，我定會讓你和你父親過上好日子。若是不能，那…你活着也沒什麽價值了。”
翟清視力良好，望去時，就見那書上寫着三個字，‘仁獸經’。
這書名字并無太大的提示，翟清想不通和王有有什麽關系，難不成是将她喂給獸吃掉。那為何還要說事情成功後讓王有和王狗蛋過上幸福生活？
翟清問神桑參，它也不知。
翟清直覺這仁獸經不妙，幹脆直接加一點天賦點到靈性天賦上，開啓望氣術，直直朝仁獸經上查探去。只見那本書發着灰色光芒，講解也很快出現。“這是兩百年前禦獸門出的一支□□同獸宗曾傳出的書，他們稱，妖獸等級難以突破，且大多數不通人性。若是以三階靈獸以上的妖獸與人交，生出的獸不但通人性，更有神異功能。這書因違背人倫，被各國貶為禁書。但還是引起風潮，不少禦獸的修士私下琢磨。直到百年前，同獸宗被滅，這些內容被證實為假。但因着人性貪婪，還有不少人覺得它是真的，私下研究。
實則這書狗屁不通，是為下下品。”
翟清沒想到這書的內容竟如此惡心。
此時，王有不着寸縷，豔麗的圖案描繪在全身，怪異又恐怖。她被兩個人架住，哪怕哭喊着，也被無情地投入牢籠中。
“刺啦”，他們關上鐵門，用鐵鏈鎖住。
而寧老五眼中射出淫靡的光，他搬了張椅子，近距離坐在牢籠前觀賞。那些捕快們也拍手叫快，“實在是一場好戲，我還從來沒看過呢！”
王有蜷縮在鐵籠一角，渾身顫抖着哭泣，頭埋入膝蓋中。
那飛夢獸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越發暴躁，不停地撞着籠子，撕扯着自己的羽毛，羽毛已經帶血。
寧老五見久久沒有動靜，不耐煩道，“發/情液是不是噴的不夠多？”
仆從立馬拎過來一個木桶，用瓢挖出半勺，小心地在籠子外從她頭發上倒了些。
“你這倒的是什麽，給我！”寧老五伸手，仆從誠惶誠恐地遞上木桶，放到他手上。
寧老五被突然的重量所帶，差點一個趔趄。早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哪有半點煉氣六層的樣子。他反手一個巴掌扇在仆從臉上，再将滿滿一桶液體潑在王有身上。
汁液頃刻間淋滿王有全身，連王有身上詭異的畫都被潑掉些許。
“哈哈哈哈”，身邊的捕快們大笑着，如同看一場戲曲。
而那汁液不少都濺到飛夢獸身上，它越發暴躁，将鐵籠都撞的時不時飛起來。
寧老五非但不害怕，見到飛夢獸如此癫狂，反倒更加滿意，大笑道，“書中內容誠不欺我！這發/情液竟然如此管用哈哈哈哈。”
“你們瞧，它身軀如此之大，卻小的還沒我指頭粗”，寧老五哈哈大笑。
“這比您可差多了，老爺威武雄壯，乃是當今豪傑也。”
“縣丞，我怕這全城的小娘子都要跪服您的威武之下。”
“那些小娘們不都是因為縣丞您太過威武，才招架不住。”
…
一聲接一聲的吹捧，讓寧老五十分受用，他挺着肚子，樂呵呵地謙虛道，“也就一般。”随即，他想到什麽，臉色變差，“倒是那縣令不知好歹。上次讓他獻女，他居然這麽久都不回應。他是不是當官當久了，不知道這寧縣歸誰管了？”
寧老五陰晴不定。上一秒還高興，下一秒就陰沉着臉。
下面人知道他的脾性，此時都不敢吱聲。
寧老五視線一角，正好看到王有縮在角落中，如同烏龜般，死死拒絕着飛夢獸。
他的怒火有了發洩的地方，聲音幽涼滲骨，“這樣還怎麽配種？”
寧老五從仆從手中接過一根竹棍，抵着王有的背，狠狠朝外一戳，“給我過去！再不去就殺了你！再殺了你父親！”
王有擡頭，眼中因過度驚吓和恐懼，已經有些癡呆。她被一下下地戳着，終是走到飛夢獸身前。
飛夢獸眼中全是紅血絲，凸出的眼球格外可怖。它噴出長長的鼻息，熱燙吓人。
王有臉上兩行淚突然落下。
“他媽的，這群該死的畜生”，成陽暗啐一口。若是剛才他還不知道寧老五想幹什麽，想看看那些失蹤少女的消失原因。但現在，他看懂了。
成陽再也忍不住，寶劍出鞘，直直刺向寧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