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小胡子本來随口一說, 只想坑翟清,讓她下不來臺。沒想到她卻擺上臺面說。
他剛剛抵押500塊下品靈石,雖說看完丹方後就能還回來。但讓他再掏出100塊靈石做添頭, 他還是不舍得。
更別說他身後沒什麽錢的其他丹師。他們的煉丹成功率不高,50塊下品靈石基本是一兩個月的收入。
小胡子想反悔, 可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看着他指指點點,他拉不下面子,只好繃着臉, 交了100塊靈石。
其他丹師面色不佳,已經隐隐有幾個瞪着翟清和小胡子,顯然恨上二人, 但不得已上交靈石。而有幾個想渾水摸魚, 不交靈石。翟清就笑着朝他們拱拱手, 一一點名,說待他們交完靈石後,她就開始。他們再咬牙切齒, 也只好交了。
翟清看着堆了一地的靈石,金光閃閃, 她心中暗爽不已, 這賺大發了。
她朝商人走去, 誰知星死死拽住她的手腕,讓她不得前進一步。“松開,相信我”, 翟清安撫道。誰知星只盯着她, 默默搖頭,平日堅毅的人卻掉出兩行淚, 态度極其堅決。
翟清不可能和他說自己的金手指,但他煉皮四層,力氣無比大,死死拽着翟清,她根本無法掙脫。
“松開,站這別動,相信我”,翟清使用主仆契約,話一說出,星額頭間的紅點生出絲絲看不見的束力,這主仆契約所産生的天道之力将他困在原地,不得再進一步。
翟清拂開他的手,一步步朝商人走去,同時加了兩點靈性天賦的天賦點。她的視線中所有物品染上各種顏色,商人手中的兩枚丹藥亦是。
“翟清,你瘋了嗎”,蒙俊桓不可置信,想要上前阻止,手中的扇子甚至生出粗壯的藤蔓,就準備捆住翟清。
“诶,這是我與她的事,怎麽你們都想插手”,商人不滿道,拿出一張符往天空擲去,形成小的包圍圈。頓時,包圍圈中的人都停在原地,包括蒙俊桓和仆從,都不得動彈,“這是小範圍的定身符,待她做完決定後就消散,你們別再打擾我們了。”
商人李大爺走到翟清面前,手中帶着靈氣點了她的額頭,她便可行動自如。
李大爺嚴肅地看着她,“這真的是一枚毒丹和破鏡丹,外表根本分辨不出來。你活了自然皆大歡喜。但你死了就真的死了。你真的願意為了一個妖仆,甚至無關他的性命,只是進階,做到這一步嗎?”
翟清要是沒有金手指,當然不會。
可她有金手指,于是她點點頭。
“為什麽?他只是個妖仆。你對他有男女之情?”
“他只是個孩子”,翟清無語道,“而且我相信自己的運氣和丹藥技術。”
李大爺看了她很久,最後點點頭,“好吧。曾有一個人說過,運氣是丹師重要的一部分,我祝你幸運。”
說完,他伸出雙手,一手拿着一顆丹藥,他面色複雜,反而勸翟清多考慮考慮。
見李大爺這副惜才的猶豫模樣,翟清更加奇怪。這人怎麽變了個性子,不但不視財如命,拱手送出萬年血星草。而且他多次提到星的妖仆身份,問她願不願意為了星這樣做,難不成他和星的來歷有關?或者別有所圖?
他為何還要送丹師的試煉資格?
翟清用望氣術看了他一眼,想看看他到底是誰。這時翟清才發現古怪,李大爺周身雖是灰色,卻怎麽也點不出旁白說明。
這和她當初想看星的來歷時,一模一樣。在他們身上,望氣術的技能失效。
翟清深吸一口氣,回想李大爺沒有害過她,心中定了幾分,轉頭看向兩枚丹藥。
一枚散發着綠光。她使用望氣術,看到說明。【破鏡丹:強大的靈氣可助你突破現有修為。什麽?你才煉氣四層?別吃,我心疼丹藥】
翟清精神一震,看向另一枚丹藥。只見這枚丹藥也散發着綠光。【血水丹:恭喜你,吃了它,煉氣層的你能化成一團血水,廢材的你可以擁有重新轉世投胎的權利了哦,快點吃下吧】
這旁白依舊這麽賤啊,翟清看着血水丹旁放大的‘快點吃下吧’幾個字,額頭冒出黑線。
她抓住破鏡丹,可李大爺不松手,“真的确定是這個了嗎?”
翟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送入嘴中。這丹藥入口即化,化成靈液流向翟清的靈海,暖融融的。
“怎麽樣?”李大爺緊緊盯着翟清一舉一動。
“是破鏡丹”,翟清淡淡回答,走過去将一堆靈石收入儲物袋中,朝小胡子笑了笑,“那這些靈石我就卻之不恭了。”
哪怕被定身,小胡子面上青筋爆起,十分不甘。
而這時商人收回符,定身符失效。只見小胡子立馬上前幾步,目眦欲裂,“我不信!你們是不是作戲騙人呢!”
剛才翟清服丹時,他一直默念,希望翟清死掉死掉。他之前雖看不慣翟清,卻還沒到要她死的程度。但現在事關他的100靈石,他當然不希望翟清活着。
現在100靈石沒了,他第一時間懷疑這是不是他們設的陷阱,也顧不上臉面,立馬嚷嚷着他們騙人。
“不信的話,你可以吃這顆”,李大爺不屑地冷哼一聲,将丹藥遞到他面前。随即又拿出一個鑰匙遞到翟清手中,“諾,丹師傳承秘境的資格鑰匙。拿上鑰匙,就能進行測試。”
翟清聞言收下。
而小胡子被激地一把搶過丹藥,“我還不信就是毒丹。”說着他就要塞入嘴中,正當在嘴邊時,他眼睛轉了轉,斜眼瞥李大爺的神色,見李大爺無動于衷後,将丹藥甩到李大爺臉上,惱羞成怒道,“算了,鬼知道你這丹藥裏放了什麽!”
“我們走!”吼了一聲後,他拂袖便走。只留下圍觀群衆的一片噓聲。
翟清注意到,小胡子身後的人有好幾個人分明已經對小胡子不滿,掩飾不住憤怒的神情,磨磨蹭蹭地盯着她懷中的靈石,最終還是不甘地走了。
待他們走出人群後,翟清沒有再看,就見星站在原地,白皙的臉上觸目驚心的兩行血淚,沿着疤痕慢慢滴落。翟清吓了一跳,連忙心随意動,取消主仆契約的束縛。
一取消,星立馬跑過來,因為着急,差點被絆倒。他緊緊抓住翟清的袖子,沉默着不說話。之後才慌亂地擦拭掉血淚,臉上血糊糊的,灰色長袖上也全是濕漉漉的血。
翟清心頭說不出來的滋味,像是壓着一座山,呼出的都是濃厚的霧般。只能故作輕松地拍了拍他的頭,“小鬼,都說讓你信我了,怎麽還這麽狼狽。”
星低着頭,內心卻動搖不已。一邊想着,我不修煉了,我不該修煉,我真的是不祥之物。姐姐,我以後只幫你做飯。我們還過着之前安穩的生活好不好。另一邊卻罵着自己,別說蠢話,不能辜負姐姐的好意。我要更努力更拼命,否則對不起姐姐。
兩種情緒在他心中糾纏鬥争,最終糾纏在一起,化作要保護姐姐的強烈偏執的念頭,牢牢地紮入心中。
翟清沒看出翟清情緒不對,着急地朝李大爺伸了伸手,“嗯?萬年血星草,別賴賬啊。”
“哼,我向來最講信用,怎麽會賴賬!休得污蔑老夫”,李大爺摸了摸胡子,彎腰從身後的板車巴拉巴拉,翻了好久,才翻出一盆血星草,遞給翟清,“諾,連土都給你了,你想什麽時候用就什麽時候用。”
翟清看這盆萬年血星草枝葉繁茂,又大又紅,明顯比小胡子手裏的還好,她笑了笑。
見該拿的都拿了,翟清忍不住了,把血星草往星手中一放,立馬沖出人群,跑向最近的客棧,甩了三塊靈石,匆匆跑向二樓房間,貼了張護家符,關門,坐在床上打坐。
一氣呵成。
是那吞下的破鏡丹,原本還好,那靈氣慢慢流入她的靈海。但奈何源源不盡啊,氣走小胡子後,她就感覺靈海滿滿漲漲的,可那靈氣還在往靈海湧。
難怪這顆破鏡丹是綠級,真不是之前吃的劣質煉氣破鏡丹可比的。翟清靈海快要炸了,連回丹師協會都來不及,連忙找家客棧打坐。
她靜下心來,引導靈氣循着靈脈大周天運轉,慢慢拓寬靈脈。
見翟清落荒而逃的身影,圍觀的人反應不一而足。
星連忙跟在她身後。
而那些吃瓜看戲的,嘟囔幾句,有人猜她難不成是吃到毒丹,忍下來了,現在跑去醫館求救。
有人猜她是不是吃到破鏡丹,修為大漲去打坐。
還有人也想找李大爺想賭賭運氣,可被李大爺拒絕。剛想暴起,就見李大爺慢悠悠地晃着手中的定身符,又焉了下去。
但見當事人都跑了,圍觀的人也漸漸散了。這種事對新鮮事繁多的華石城來說,連點小浪花都翻不出,很快就被人忘記。
李大爺則是摸了摸胡子,表情有幾分了然,沖着翟清背影喊了聲,“別忘記去丹師傳承秘境啊!”
蒙俊桓狐疑地看了眼李大爺,來不及盤問他,心中擔心翟清,跟在她身後。
蒙俊桓和星在翟清客棧房前相遇,星見這位總是糾纏姐姐的少年,心中說不出的厭惡,他不喜歡蒙俊桓。
而蒙俊桓更是,連話都不想和星說。他在翟清做出出乎意料的選擇後,滿溢着對星的嫉妒和憎恨。翟清是他最弱小最痛苦的那段時間,保護他鼓舞他的人。雖然知道翟清的動機不是那麽純粹,可她在不知自己身世時救他的那份赤誠,知道他身世後鼓舞他的熱情,都彌足珍貴。而她的那些小心思,只會讓他的心更加的柔軟。
但現在翟清身邊的位置卻被一個卑賤醜陋的妖族占據。他本想殺了星,可翟清今日不顧生死的舉動,讓他重新估量星在她心中的地位。
不能殺,不能動,他憋屈地得出這個結論。
兩人的小心思,翟清不知。她全心全意地打坐,而這破鏡丹的靈氣确實夠多,她終于懂得為何旁白說給煉氣四層的修士吃很浪費。不少靈氣在她運轉時都逸散到空中,浪費。
但剩下的靈氣對她來說依舊可以說是巨大的。
加上這段時間她瘋狂煉丹,不斷讓靈氣充滿靈海再消耗,靈海的界限本就松動些。這下在磅礴的靈力沖擊下,很快就突破煉氣五層。
煉氣五層!
曾經她覺得突破煉氣四層都需要兩三年的時間。可短短幾個月內,她就突破了煉氣五層。
煉氣五層就意味着她可以練從人販子手中搶過去的功法,到時候也能伸出藤蔓,用靈火攻擊。
意味着一次可以煉更多更高階的丹藥。
意味着更強的保護能力。
而這還沒完!
靈海處還是不斷湧入靈力!
翟清壓制住內心湧出的興奮,慢慢運轉靈脈,再次沖擊靈海的界限。從痛苦到靈海界限松動,到一點點撬動。
三天,三天的努力,在磅礴的靈力下,她又突破了!
煉氣六層!
居然到了煉氣六層。想當初她掉落山崖被李艾救後,有多麽羨慕她父親是煉氣六層。那時曾覺得煉氣六層是不可跨越的鴻溝,羨慕他煉氣六層能捕靈獸,養活全家。
當初幻想自己到達煉氣六層時,都嘲笑自己夢做的太美。
可如今,美夢成真!
翟清激動下,靈氣也隐隐浮躁,她意識到不妙,立馬深呼吸調整。而她內視靈海,發現靈海比煉氣四層時擴大三倍有餘。
這下,她可以一次煉三種丹藥!
翟清心滿意足,見破鏡丹的靈力所剩無幾,也不再沖擊修為,而是利用剩餘的靈力鞏固煉氣六層。
終于,在進入客棧五天後,她消化完破鏡丹,第一次走出房門。
剛出房門,就見到兩顆蘑菇種在門口,她吓了一跳。仔細一看,原來是星和蒙俊桓。他們都蹲在門前,像是在比拼般,一看就是幾天沒睡也沒打坐。
星臉色憔悴,眼底大大的黑眼圈,見她出來後,立馬站起來,聲音略帶委屈喊道,“姐姐。”
而蒙俊桓,明明剛開始見是世家公子模樣,此時紅色長袍卻灰撲撲的,眼底的黑眼圈不差于星。一見她,眼底緊張的神色軟了幾分,松了口氣,嘴上卻道,“還好沒死在裏面。”
接着待他看清翟清的修為後,十分驚訝道,“煉氣六層,你居然一連突破兩層修為。”
“看來那老瘋子沒說謊,不然我就掀了他的攤子”,蒙俊桓說完這段話後有些不好意思,找補道,“怕他再坑蒙拐騙其他人。”
他又怕這樣找補,翟清領悟不到他的關心,有些暗恨自己這張嘴,明明平日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怎麽在翟清面前就管不住呢。他咬了咬唇,“不管怎麽樣,恭喜了。”
翟清有些訝異,星在門外等了她五天,她懂。但蒙俊桓這高傲的人,也不顧形象在門外蹲了五天,她有些驚訝,朝他點點頭,“謝謝。”
只見他別扭地轉過頭。
翟清沒有理會,她再想這枚破鏡丹藥效這麽大,她有些期待李大爺給她的丹師傳承秘境的資格鑰匙,萬一裏面也全是這種丹藥?那她豈不是得不日築基了?那也太爽了吧。
不過奇怪的是,翟清回想當初,那時李大爺提出要給她丹師傳承秘境的資格時,圍觀的人并未有一人露出觊觎之心。雖在華石城,有巡邏修士,大部分人不敢搞事,但連異心都沒有,太過奇怪。
像是人人都知道這塊傳承秘境般。
翟清确認這傳承鑰匙應該不重要,而蒙俊桓又是煉器師,不會起觊觎之心,将他請到客棧內細細問道,“這丹師傳承秘境在何處?很難獲得嗎?”
聽此蒙俊桓表情有些一言難盡,“那就是個坑錢的地方。”
這倒是出乎翟清所料。
蒙俊桓說了來歷,原來這□□師傳承秘境是七八年前突然出現在華石城外的。一出現就有傳言,裏面有渡劫期丹師的傳承。
連築基期在華石城都是一方大佬,更何況渡劫期,那就是傳說中的人物。
當時吸引所有丹師前來,異常火爆。連太初宗都派丹師來探尋,甚至還有別國的丹師。
聽說那秘境簡單,但出來的人都簽了契約,不能說出或寫出相關內容。但出來的人都神色不佳,拂袖而去。
這麽多年,沒有人從中得到過好處。
反而是進入秘境就需要投入1000塊下品靈石去獲得開啓鑰匙,讓不少想賭一把的人傾家蕩産,惹得他們怨聲載道。
但又有金丹期修士想毀掉秘境失敗,又增添那秘境是渡劫期丹師大能傳承的可信性。
所以不少人信,不少人也不信。
“不過進入那秘境沒有性命之憂,你又有鑰匙,不用出錢,倒是可以一試”,蒙俊桓說道,“那秘境在城外,到時候我和家族的保護者可以護送你去。”
翟清有些心動,她思考一番,怎麽想都覺得沒損失。唯一懷疑的就是李大爺的動機,但李大爺應該還不至于能制作出秘境。加之無數人試驗過秘境安全,翟清決定前去,“待五天後,我參加完破鏡丹的課後,就去。”
翟清看了蒙俊桓一眼,“你回去休息吧,這幾日多謝你在外看護。”
蒙俊桓被翟清關心,心中有些雀躍,嘴上卻說道,“我可沒事,我是煉氣九層,早就不是以前的小可憐。”
“嗯”,翟清沒有反駁。而蒙俊桓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和隐隐的關心,心中柔軟得一塌糊塗,“算了,既然你這麽關心我,我就回去休息。五日後再來尋你。”
“自然”,翟清點點頭。
“那靈酒、血星草你都不要,下次需要我給你帶什麽來?”蒙俊桓腳步不動,“你太窮了,說你是我朋友,說出去都丢我臉。”
翟清被他這一怼,無語地看向他,“什麽都別帶,要是嫌棄的話,就別和別人說我是你朋友。”
翟清見他又像氣球被戳了個洞後要憋下去,暗道傲嬌就是麻煩,稍稍安撫幾句後。他又行了。
翟清搖了搖頭,有些懷疑自己對蒙俊桓的性格判斷到底對不對,怎麽感覺在她面前的蒙俊桓十分幼稚啊。這還是她聽到的八卦,傳說年少就奪回父親基業,将父親廢成廢人的蒙俊桓嗎?
雖然她心中嫌棄蒙俊桓的幼稚,但不免放下幾分心防。約定好五日後的時間,翟清就帶着星回到丹師協會。
在路上,她感覺胸口微微發熱,那是靈石所在的地方。誰說她現在是窮鬼,她先前在客棧裏數了下,坑了小胡子他們至少400塊下品靈石。
簡直發財了發財了!
加上她原有的85塊靈石,差不多500塊下品靈石。
這次不但漲了兩層修為,不費吹灰之力拿了400塊靈石,還拿到萬年血星草,甚至坑了一直看不慣她的小胡子一把。
賺翻了!!
翟清一回去,就看到小胡子和那日幾個丹師站在一樓,對她虎視眈眈,來者不善。
但感受到她周身靈氣後,小胡子大驚失措,“你!你不止煉氣五層!怎麽會!明明之前才煉氣四層!”
“用性命搏來的,多虧你推我一把,否則我可能放棄吃那顆丹,就失去了這次機緣”,翟清面露真誠笑意,“謝謝小胡子兄弟,還有你們。”
“滾蛋!你才叫小胡子兄,我叫胡偉!”小胡子氣得倆撇胡子飛了起來,卻不敢多說,态度不自覺軟和不少。畢竟翟清現在煉氣六層。
翟清朝他們拱手作禮,目不斜視往二樓走。
而擋在她面前的丹師,在她走過時,也不自覺地一個個讓出道,再無找事的不善。
他們原本就因為小胡子聚集在這裏,礙于丹師協會和華石城守衛,本只想仗着修為,話語恐吓她送還靈石。可翟清的修為已經到煉氣六層,小胡子态度一軟,剩下的人心自然也潰散了。
這時,那些人的怨恨多數轉移到小胡子身上,怪他無事生非,害得他們丢錢,哪裏還有一絲當初稱兄道弟的熱絡。
卻因小胡子曾請清遠尊者喝酒這層關系,短時間內隐而不發。
翟清生性謹慎,自然是因着華石城和丹師協會的保障,再加上坑到每人頭上靈石不高,他們最多會怨恨,但不會付出行動,才會如此。
讓他們有苦說不出。
翟清上樓後,規劃了下時間,先是将之前收回的破鏡丹靈草再拿出去晾曬炮制。再讓星拿出體修功法,研究煉皮五層的藥浴。
是以萬年血星草為主,輔助靈草都是常見不貴的,甚至不少都能在這幾日煉丹靈草中找到。
翟清不到半日就配好,只花了10塊下品靈石。
翟清見體修功法上說,萬年血星草未經煉制直接熏泡,藥勁巨大,不少人承受不住疼痛。但只有第一次去除體內雜質最徹底。之後再泡,效果會差很多。
翟清知道星是個會忍耐的性格,反倒勸他受不了的話就出來,千萬別硬撐。
星點點頭,穿着亵衣進入。
血紅色的藥湯溫熱,卻咕嚕嚕地冒着泡,翟清見星進去後,朝她笑了笑,開始打坐。
一刻鐘後,星滿頭大汗,額頭青筋暴起,嘴巴蒼白無比。但他抿着唇,一言不發。
半個時辰後,翟清見他露在外面的皮膚慢慢從毛孔溢出一點點黑色雜質,散到藥湯內,藥湯咕嚕嚕翻滾地越發地狠。而他皮膚通紅,原本隐藏的血管此刻像是要爆開般,猙獰恐怖。
一個時辰後,血管不少處爆裂,開始溢出血來,而星則時不時悶哼幾聲,表情十分痛苦。
翟清心中焦急,想和星說夠了。但他此時還在打坐,萬一驚動他,運行靈脈行将踏錯,那得不償失。翟清不忍再看,強迫自己去煉丹處整理靈草,卻還是按捺不住,時不時看一眼。
一夜過去,翟清心神不寧了一夜,才見星睜開眼,嘴唇幹裂,卻第一時間看向她,朝她笑了笑,“成了。”
說着,他踏出沐浴桶,下一秒就昏倒在地。
翟清連忙将他攙扶到床上,呼吸還在,應該是力竭暈倒。翟清回想之前看到血管爆裂的恐怖一幕,連忙掀開他的袖子,只見胳膊完好,甚至連之前的疤痕淡化幾分。白皙的手臂橫亘着淡淡的疤痕,覆着薄薄的肌肉,力量感十足。
她再看藥湯,只見紅色不見,呈淡淡黑色,顯然星是将所有藥力都吸收了。
太拼命了。
翟清感慨,心中因星也升起幾絲動力。這就是身邊人都在卷,自己也不自覺想卷起來。
她打開靈氣通道,打坐恢複精力和靈海靈氣後,開始煉丹,想試一試煉氣六層的靈氣到底如何。
破鏡丹的靈草還未炮制好,氣血丹和引氣丹都制作成功過,只剩下靜心丹。靜心丹曾煉制過一次,失敗了。
她将靜心丹的靈草放入煉丹室,開始煉制。
靈氣充足不少,但翟清明顯感覺出,靈氣多了後,她對靈氣控制力不足的缺點也就顯現出來。時不時突然冒出一大團靈氣,擾亂了藥草間的相容。
哪怕她再麽注意,那靈氣就如同右撇子偏用左手寫字時的感覺,腦子有在注意,但控制不住。
靜心丹冒出一股焦臭味,失敗了。
翟清看了看時間,才過去半天,而星還沒有醒,她也還有不少靈氣。她便拿出之前成功過的氣血丹靈草,再次煉制。
這次她因為過度緊張靈氣控制,沒有進入忘我狀态。且靈氣控制問題一如剛才,氣血丹最後時刻煉制失敗。
翟清嘆了口氣,卻不洩氣。人生嘛,不就是不斷遇到問題,解決問題。
她感受下/體內的靈海,兩次煉丹用去三分之二的靈力。她坐到靈氣通道旁打坐,發現靈脈擴寬後,吸收靈氣的速度也在加快。
不過靈海也變大,一晚上也就充滿靈海的三分之一,和之前填充靈海的速度差不多。不同的是,她一次能煉的丹藥次數增加成兩到三次。
她打坐完後,突然聞到一股飯香,睜眼往外一看,就見星早已醒了,手中端着剛炒好的飯菜送來。因她不愛吃丹師協會的飯菜,星剛來就開始借丹師協會的廚房和食材做菜。
翟清摸了摸肚子,星睡了一天一夜,她就一天一夜沒吃東西。加上煉丹,肚子早就餓到感覺不出來。這時聞到飯香味,她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你身體還好嗎?怎麽就做飯了?”翟清為星不做飯,自己就不吃飯的行為有幾分羞惱,只好關心來緩和一下心情。
“很好,謝謝姐姐,血星草很有用,我已經突破煉皮五層”,星将飯菜一樣樣擺好,“姐姐肚子餓了吧,快點吃吧。”
翟清迫不及待地夾飯菜,嚼了幾口後,不自覺發出感嘆,“好吃!感覺手藝又進步了,超好吃。”
星聞言微微勾起嘴角。
翟清不知道煉破鏡丹需要多少靈氣,剩下兩日都在處理靈草,加上練習靈氣輸出的控制力。到最後一日,她根本沒有把握,卻還是做了。
因為明日就是清遠尊者示範如何煉制破鏡丹。如果不提前練習,上起課來很難有感悟。所以哪怕知道自己會失敗,翟清還是一步步用心去做。
雖然失敗了,但她将自己總結的失敗原因和望氣術給出的原因記在本子上,等着第二天去看清遠尊者的完美示範。
第二天,因是價格高昂的破鏡丹,大家的熱情都高漲不少,早早就有串門聲以及各種響動。
翟清走向課堂時,卻在門口看到那日與小胡子交易血星草的賣家。他站在大門前,因着侍衛的阻攔,争吵着什麽。
翟清見小胡子看到大門那人時,轉身避開,心道估計有貓膩。但不關她的事,她期待着上課呢。
要知道破鏡丹一顆能在丹藥閣賣100塊靈石,若是學會,那可是一大筆一大筆的進賬。
清遠尊者還沒來,丹師們早早都找了個好位置擠在丹爐邊。翟清沒想到平日最懈怠的那一波人居然擠在最前面,好位置幾乎被占光。
她只好拿了一把椅子放在後面,站在椅子上面看。
蔣靈雲見到後,有樣學樣,在她身邊站着。
沒想到這次清遠尊者進來後一反常态,“擠成一團,成何體統,都回座位上。”
翟清擡了擡眉,見清遠尊者雖然拿着靈草,但顯然有事要宣布,她便拖回椅子坐好。
而早早占好位置的人,面露不爽,磨磨蹭蹭地走,等着清遠尊者改變主意。被清遠尊者看了幾眼後,立馬加快速度回座位。
“我報到名字的人站起來”,清遠尊者環顧四周,淡淡的語氣卻讓課堂壓力倍增。衆人不明所以,連翟清聽到這似曾相識的話語,心髒開始蹦蹦直跳。
“翟清,蔣靈雲,安碩,車德春…”,清遠尊者一連報了五六個名字,待翟清他們站起來後,清遠尊者點點頭,帶着微不可查的笑意道,“不錯,你們都有勤加練習。翟清和蔣靈雲,你二人更是煉制出丹藥,很好。”
“坐下吧。”
翟清像是回到小學,被老師發小紅花時。多日的努力被贊賞,有種被認可的興奮。她摸了摸臉,有些發熱,怎麽這麽大的人,被人贊善幾句,還這麽開心。
大概是清遠尊者真的如同老師般,嚴厲又不乏溫暖吧。
“清遠尊者”,小胡子這時站起來,帶着點自得。卻故作謙虛道,“我也煉制出了丹藥,不知是不是丹師協會的人漏記。”
翟清有些不可置信,明明這人天天請客喝酒,私下還努力煉丹了嘛。她整暇以待地看平日和小胡子混在一起的人,果然從他們臉上看到被背叛的不滿。
“你”,清遠尊者聲音冷淡,毫無情緒,卻讓人感覺一片寒意,“你交上來的丹藥是你自己煉的,還是從別人手中買的,你自己清楚。”
頓時,小胡子臉上煞白,卻還是強撐着,“是…是我自己煉的。”
清遠尊者淡淡望他一眼,他就被吓得要坐下。清遠尊者又道,“別坐下,就站吧。我接下來報名字的丹師也請站起來,賈學磊,左陳生…”
清遠尊者又叫起來十多個人,基本都是和小胡子經常混在一塊的人,他淡淡道,“你們可以交完靈氣通道的費用後,收拾包袱回家了。”
“怎麽這樣?交流會還沒結束呢!”
“尊者,我們做錯了什麽?”
“憑什麽趕我走,我是丹藥閣邀請來的。”
“我才交了靈石,破鏡丹還沒學會呢,怎麽就讓我走?”
…
雖有清遠尊者的威壓在,但涉及到切身利益,還是不少人躁動起來。
“我趕你們走,你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嗎?”清遠尊者目光掃視過他們,“我從剛開始教學時就說過,做不出丹藥的就走,可你們沒一個人放在心上。甚至不學無術,拉幫結派,賄賂師長,想走後門。”
“我不收這樣的徒弟。”
“至于丹師交流會,原本就是一個月時間,已經結束。接下來是我挑選弟子的時間,而你們沒有資格。”
站起來的丹師低下頭,面露羞愧。
“至少讓我們看了破鏡丹煉制再走,我花了40塊靈石,就為了破鏡丹”,一個丹師哀求道。
“對啊,求求清遠尊者,讓我們上完今天這堂課吧。”
“求求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