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少年悶着沒說話。
翟清望着少年,無比震撼。這麽小的年紀就曾是金丹修為,這個世界真的有這種天才存在?翟清無法控制升起羨慕嫉妒恨的酸意。
她倒是懂得少年的傲氣和恨意,但她不能放任金手指離開找死。“你的仇人修為比你高?在人類大陸的另一端?”
接連兩個問題,少年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們雖是元嬰,但暗算我,我才輸的。”
翟清無語道,“就算是因暗算,但你現在毫無修為,去就等于送死。再說你要怎麽跨越這大陸?你不能修煉,又是妖族,說不定半路就餓死,或者被人抓了賣。”
少年沉默不說話,周身彌漫着低氣壓。
“而且你還是我花錢買來的,你一走了之,誰來賠償我的損失?”
“我又沒要你買。”
“你可真沒良心”,翟清盯着他,略帶諷刺,“若不是我,你覺得那商人會給你找郎中治病?你死了,還怎麽報仇?”
少年低下頭,臉上微微羞愧得發紅。
翟清想這少年雖表面兇狠,但內裏倒是單純好忽悠,難怪被人暗算。她又道,“再說你身上有主仆契約,你若偷偷走了,我可以啓動契約,直接殺了你。”
少年皺緊眉頭。
翟清恩威并施一番,本意并不是想和少年鬧翻,又換成開玩笑的語氣,給一顆糖道,“你暫且報不了仇,不如安心待在我身邊,若是我成為高階丹師,就能幫你續脈重聚金丹,到時不論是你親自去報仇,或者我請人幫忙,都能報仇。”
“高階丹師?”少年看了她一眼,“很難,你的靈根太差。”
翟清咬緊牙關,這少年難道不懂,老板在畫大餅時,哪怕不信也不能當面拆穿嗎?
“煉丹又不是靠靈根”,翟清繼續保持老板騙人打工時的大度,“總之,你就待在這裏,先幫我洗衣做飯,我好能安心修煉,早日幫你報仇。”
少年直直地望着翟清,很久後,才堅定地點頭,“好,我願意。”
這麽鄭重的模樣倒是讓翟清有些不安,但随即她想,這人是她買來的,是她救的,哪怕以後做不到,也沒有絲毫對不起他的地方。
總之,暫且不用擔心她的金手指逃跑,她便尋了鑰匙,将他手上的鐵鏈打開,盯着他道,“別辜負我的好心。”
“你有名字嗎?”翟清将靈米和普通米摻雜煮的粥盛入碗中,遞給少年一碗。
“星,我叫星,是天上的星星的意思”,星念出這個名字後,神情軟了一瞬,又瞬間籠罩上悲傷,“是我母親取的。”
“星,很好聽的名字。”翟清誇着,心中想到星的金手指限制,需要在兩米內充能。但裏屋只有一張床,她一直打坐也不是辦法。翟清望着他的小身板,回頭倒是可以做一張小床給他睡。
靈草差不多處理好,但翟清并不打算今晚就煉。她望着手腕充到一半的進度條,打算明日再加一點煉丹天賦再煉。
第二日。
【星的好感度 0
可支配天賦點+1】
翟清将其加在煉丹天賦上,吩咐星随時跟在她身邊,便沒再管他。
靈草雜質多,她将靈草按照配比磨成泥,加入水攪勻後放入煉丹爐中,用文火烘之,不斷攪拌。之後再以鹽泥封住丹爐口,放在武火上淬煉,不斷補充靈氣進去。
半個時辰後,她撕開鹽泥,倒扣丹爐,用錘子敲打丹底,顏色略重成型的丹泥倒在布上,而丹爐底部結了一層雜質殼。
重複流程三次後,加入靈氣萃取後的丹泥大部分都是精華,份量越來越少,色澤則越來越清淡。
而不斷輸入靈氣的翟清虛弱,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擦了擦汗後,在椅子上靠了一會休息。
之後萃取靈獸牛肉的精華和融合兩者才是重頭戲,翟清先喝粥補充體力和靈氣。
接下來她從井中取出野牛的大腿肉,這是最為韌性,也是儲存靈氣最多的肉。她将其清洗後,捶打成泥,接着放入丹鼎中淬煉。
蠻牛丹是人借用蠻牛之力,激發人體血性,所以要點是儲存住牛肉的靈氣和藥性。
翟清小心翼翼地借用火和靈氣,淬煉分層。
經過一系列繁瑣程序,她還極其注意改進望氣術曾提出的缺陷,耗時兩個時辰後,靈獸牛肉的精華部分終于提取出來。
整個過程,仿若有看不見的氣在推着她完成,十分順利。翟清想,這大概就是兩個煉丹天賦的加成。
且沒讓翟清失望,純白的肉泥散發着精純的靈氣,比以往好了不知多少倍。
翟清越發有勁,不等休息,就将靈草泥和肉泥混合在一起,加入煉蜜後,不斷加以靈氣捶打融合。待完成後,再将丹泥放入器具內,壓平,再切成一塊塊的,搓揉成圓丸,陰幹。
翟清捏起一顆蠻牛丹,色白瑩潤,靈氣萦繞,顯然是地級丹藥。
她心中欣喜,地級丹藥很少見,大部分丹師都練不出。她甚至不用擺攤,直接賣給丹藥閣,都有不錯的收入。
見靈氣飄逸,翟清立馬将十顆蠻牛丹兩兩塞入玉瓶中保存。
明日就賣了,翟清估算着,手頭能松不少。
這時翟清發現天早已黑了。她往後一看,沒有看到星的身影,翟清心中一跳,暗道他不會趁她不注意逃跑了吧。
“星?”她有些焦急地出煉丹室找。
“星?”
“我在這”,星從廚房走出來,手中拿着鏟子,臉上還蹭着一塊塊黑灰,“做飯。”
見到星後,翟清心落到肚子中,她也不好說是自己怕金手指逃跑,而是假裝心有餘悸地關心道,“我還以為你要一意孤行地逃跑,怕到時候見到你的屍體,給你收屍。”
星愣愣地盯着她,随即低下頭,“我不會逃的。”他轉身走入廚房前,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單純的妖族啊,翟清心中感慨,卻在見到黑糊糊時破防,“這是啥?”
“粥”,星坐在桌子前,端起後,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坦蕩道,“我沒下毒,但不知為什麽會變黑。我懷疑是過高的氣溫改變米的狀态,使之…”
見星心虛地長篇大論,翟清立馬打斷他,“說人話,就是燒糊了!”
“是的”,星點點頭,“這是我第一次做飯,沒有樣板,沒有玉簡,我會吸取教訓,記住這次的失敗原因。不過,若是有詳細的教導玉簡,我相信我會做的更好。”
“那回頭你洗衣服要不要也給你一份教導玉簡?”
星擡頭望向她,翟清還以為是她的調侃讓星不舒服,誰知他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
翟清無語。
“你知道玉簡多貴嗎?回頭我教你就行了”,翟清輕輕抿了一口粥,“嘶,可真難喝。”
但這用的全是靈米,翟清不忍浪費,硬着頭皮喝下去,“首先教你一點,靈米很貴,每次煮時和普通米摻雜着煮,知道了嗎?”
聽此,星先是放下碗,後鄭重地點了點頭。
翟清見他煞有其事的模樣,心道這是哪裏來的活寶,怎麽感覺這麽奇怪呢。
“砰砰砰”,正當翟清将碗放入鍋中,教星如何洗碗時,大門被敲響。
這時候會是誰?
所有人在翟清腦海中過了一遍,保護費會一大群人過來收,李艾不會晚上來找她,村中沒有預定買丹藥的。翟清讓星不要出聲,右手從懷中掏出定身符,左手抄起牆根的鐮刀,警惕地問道,“誰?”
“嘿嘿,是我,張麻子”,粗啞的聲音傳來,“大妹子在吃飯呢?”
翟清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她和張麻子雖然是鄰居,但因着嫌隙,從不來往,他怎麽會突然敲自己的門呢?翟清警惕心越發的重。
“大妹子,開門說”,張麻子又敲了敲門。
“有什麽事就在門外說”,翟清聲音冷淡,突然想到李艾和她提過一嘴,張麻子正到處找人要張嬸的葬禮禮金,心道他不會這麽賤吧。
就聽到他讨好的笑聲,“是這樣的,我們是鄰居,我家婆娘看你一個孤零零的小姑娘住,沒少照顧你。哎,但她倒黴,進山采藥被靈獸咬死,留下這幾個孩子和我,我想給她辦一場風風光光的葬禮都沒錢,所以想問大妹子能不能幫個忙。”
還真是找她來要錢的。
明明都和他撕破過臉,他還能為了錢過來,真是沒臉沒皮。翟清想起和他家的孽緣,更是惡心。
因那張嬸是進山采藥的一把好手,丹師經常和她買藥。丹師死後,翟清也繼續合作。
那時翟清心善單蠢,見張嬸剛生産,連月子都沒做,就為了生計又是進山采藥,又是務農種田。她看不過去,主動給了點靈米。結果後面就有了幾次被動借錢和靈米。
熟了後,幾次聽張嬸哭訴丈夫賭錢不回家,每次回家不是要錢,就是喝酒打人。翟清本不想管,聽得多了,便有些心疼,好意提醒她和離。
誰知第二天張麻子就找上門,以她挑撥離間為由鬧事,硬是想沖入她家搜刮錢當補償。而張嬸就站在他身後,沒有勸阻,反倒哭哭啼啼的,更像幫兇。
幸好李艾來找她,才幫忙阻止。
但怎麽形容翟清的心呢,明明是炎熱六月,卻像被浸入冰窖那般冷。從那之後,翟清深刻領悟到,人善被人欺。
尤其是她之後讓張嬸還錢,張嬸見挽回不了她,便露出真面目,破口大罵她人傻錢多,僞善惡心。
後面還是她找村長做主,才要回一部分,但那也是完全撕破臉皮,鬧得十分難看。
這樣難堪,張麻子如今還敢上門,還大言不慚張嬸曾照顧自己,可真是!
翟清恨不得出門,用鐮刀砍他幾下,讓他清醒清醒。但這人雖讨厭,卻也是練氣五層,比翟清高了兩層。
翟清只想趕快打發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