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高攀失敗之後 - 第 82 章

冥司, 鈞天殿外。

各司司主焦急的等在殿外,個個面露憂色, 因為自冥司創司以來,從未有一任冥君受過寧無這麽嚴重的傷。

殿內。

藥王菩薩親自為寧無診治,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劇毒噬心, 而且,這中毒也有幾日了,必會造成身體不适,寧無也應該有感覺的, 但不知為何他卻沒有說出來。

作為母親的慕婵知道, 她的小兒子只是因為心裏都是玉煙之事,為她擔心為她奔波,所以才會忽略他自己。

可玉煙呢, 竟然還想着要怎麽去打掉孩子, 想到這裏, 她痛心的看向站在一旁神色木然的玉煙,想要斥責些話,卻被寧鈞攔住。

“現在孩子的性命最重要,有什麽話以後再說。”寧鈞阻止道。

慕婵只好硬咽回去,然後問藥王菩薩:“菩薩, 可有查明是何毒素?”

藥王竟搖了搖頭:“吾竟不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毒素沒有經過身體其他地方,而是直接由心口入, 否則以帝君的修為,即便是未知之毒,也不會這樣輕易倒下,若再不及時醫治,帝君恐怕性命危矣。”

玉煙聽到由心口至幾個字,也猜到原因了。

是她剝了他心口龍鱗,因為新的鱗片未長成,所以沒了護心之物,才讓毒素從心口入。

想到此處,她身形晃了晃,因為她對他雖是恨的,但從未想過讓他死。

闵序将九轉金丹喂了三粒給寧無,寧無蒼白的臉才有了一絲血色,只是眼睛仍然緊閉着,并無清醒的意思。

玉映也十分擔心,祈禱寧無千萬不要有事,這樣鮮活的生命,應該有無限的未來。

藥王菩薩取了寧無的血仔細查看,又詳細問了他最近去過的地方接觸到的東西,最後得出結論,是那業鐘裏的亡靈帶了腐蝕的水傷了他的心髒。

而業鐘之內,旁人并未去過,雖寧鈞知曉,但并未受傷過,所以也不知如何解。

“此毒太過歹毒,恐怕解是無用了,須得以毒攻毒才可。”藥王菩薩道。

“什麽毒,本君這就去找。”寧鈞急道。

藥王菩薩卻搖了搖頭:“此毒罕見,吾這十幾萬年也才見過兩株,仙屍之上,兩藤纏繞生出一朵绛紅色的花,花有七瓣,葉有七片,百米之內,魂靈不敢金,近之則死,死卻不散,是乃毒中之最。”

周圍的人聽完都冒出一身冷汗,能讓魂靈都無法散的毒,那是怎樣的存在?

“那七片葉子上,是不是還有狀若人眼的斑點,觸之則化為青煙?”玉映突然說道。

房間裏瞬間安靜下裏,大家都齊齊的看着他,藥王菩薩亦是驚訝:“的确是有眼睛狀的斑點,仙子見過?”

玉映點了點頭:“是,曾在一座荒山見過,不過……”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慕婵打斷:“那快點帶我們去找。”

玉映神色難堪:“找不到了,因為那花已經被我吃掉了。”

慕婵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好端端的吃花做什麽,還是這樣的劇毒之花。”

“我當時并不知道它有劇毒。”玉映回道,她沒有告訴慕婵,那時荒山上沒有吃的,別說一朵花了,就連草都被她啃光了。

“你快帶我們去,也許還有多的。”慕婵又道。

藥王菩薩卻道:“此花太毒辣,容不下另一株的。”

玉映後悔自己為什麽當時吃掉那朵花,早知道能救人,她無論如何也要忍住的,而且奇怪的是,為什麽自己沒有被毒死。

她想了想,突然幻出玉髓将手腕割破,然後問藥王菩薩:“既然是劇毒,怕是一時難消,菩薩您看看小仙的血裏,是否還有殘留。”

藥王菩薩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從血中提煉出那藥來。

檢查一二後,竟果然在血裏找到殘留,只是量并不足了,若想提取出足夠的量,恐怕得用盡她身體裏的血。

但她并未遲疑,當前救人要緊,只要仙魂還在,身體都可以複生,只是會痛苦一些罷了。

闵序雖然也擔心,但眼下也只有此法。

“仙子,要讓你受苦了。”慕婵感激道。

玉映安慰道:“元君別擔心,我是仙身,不會有事,而且,以前帝君也曾幫過小仙,總要還一些的,天道輪回,冥冥自定,所以小仙此時會出現在這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邊大家都在做着提藥的準備工作,而玉煙依舊臉色蒼白的站在角落裏,自始自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她現在的心情,無人能懂,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渾渾噩噩的,不知要說什麽要做什麽,仿佛被抽取了靈魂一般。

提取藥物很快就開始,因為毒性強烈,所有修為低的人都被遣走,約莫半個時辰後,毒物終于被提煉出來,藥王菩薩立刻拿去救寧無,所有人也跟着一起前去,唯有闵序留了下來。

“怎麽樣,有沒有那裏難受?”他用仙法幫她恢複被割開的四肢血管,艱難的問道。

因為要持續放血,所以玉映的傷口處都被施了不讓傷口自動愈合的術法,雖然此時術法已解,但血還是滲着,有些可怖。

玉映蒼白着臉:“不礙事,還撐的住。”

闵序見她扶起靠在他的懷裏,将靈力也度過去幫她恢複。

仙身失血并不是簡單的失血,也是會損仙元的。

“天道,真的很神奇啊。”她嘆了一聲:“姐姐嫁了寧無,他被迫為我度了那三千凡人,大家都說,是姐姐為我償了,但如今還是我來還,可見此事并不能轉嫁,天道早晚會回過神來,要求正主償還。”

闵序無奈:“天道不是你想的這個理,它是……”

玉映搖了搖頭打斷他:“我知道你又要說你們離恨天宮那套,可是在我看來,不管是我,還是姐姐,還是小九燭陰,亦或是佳禾慕笙,全都是因果循環,無一人能逃脫。”

闵序細想下來,竟無言以對:“你還是不要多想了,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後面還有很多事等着我們去做。”

玉映也是覺得沒力氣,想着是要休息一會兒,然而正欲躺下時,卻覺眼前一黑,什麽都看不見了。

“闵序,你怎麽把燭火吹滅了?”她問道。

闵序卻道:“并非我吹滅的。”

話剛說完,他們便都聽到陣陣尖嘯,就像是在侵天秘境中聽到的一般。

兩人心中一驚,立刻四周看去,果然周圍人影憧憧,毫無目的和意識的來回走動。

他們竟然就這樣進入了侵天秘境。

“怎麽回事?”玉映不解,明明她和他都沒有動銅鏡和珈藍啊。

“恐怕是你剛才失血過多,彌漫出的血氣浸染了銅鏡和珈藍,将我們帶入了秘境裏。”他一邊說着一邊緊緊握住她的手。

此時,兩人心髒都劇烈跳動着,原本打算做好完全的準備再進來,卻沒想到一切來的這麽突然。

只是,周圍都是昏暗一片,看不見什麽東西,闵序拿出一顆火珠浮在空中,那些黑影像是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紛紛向這邊靠過來。

闵序并不懼怕,而是将幾十顆火珠都浮在空中,并用靈力強行催動它們發出最亮的光芒。

他第一次從這裏出去後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此時,幾十顆火珠猶如星辰一般照亮夜空。

“阿灼一定會看到這些火珠的,她應該很快就會來找我們了。”玉映激動的說道。

闵序也密切注視着周圍的情況:“恐怕一起來的還有其他東西,你別忘了,上次阿灼總是說快來不及了,想必就是那東西也發現我們了。”

玉映點了點頭,将玉髓握在手裏警惕的看着四周:“那就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那些聚集的黑影紛紛讓處一條路來,兩人都向那路的盡頭看去,果然,那裏一個小小的身影急忙而來,頭上金色的羽毛随着她的走路左右晃動,十分的耀眼。

只是,明明上次闵序給她的是一根,為什麽這一次,她的頭上會有兩根,而且那一根還更耀眼更漂亮,竟将闵序的那根比了下去。

“阿灼和術攸在一起。”玉映肯定的說道。

闵序也同意:“對,而且關系看起來還不錯,她頭上的那支是鵬的頸羽,比我的翅羽柔軟好看,但極其難長成。”

他甚至還有一種感覺,術攸在和他暗中較勁。

阿灼很快就來到兩人眼前,瞪着一雙明亮的眼睛,以一種小大人的口吻說道:“你們還真是不要命了,不是說讓你們再也不要來的麽?”

玉映本來是告訴自己見到阿灼後不要哭的,可小家夥一開口,她就眼淚直往下掉:“阿灼,你受了這些苦,阿爹阿娘來帶你回家了。”

阿灼卻是十分疑惑:“我并不認識你們,你們怕是認錯人了,還有,你們快走吧,要是我阿爹來了就不好了。”

“阿爹?”闵序一驚:“為何叫他阿爹?”

“阿爹讓我這樣叫便這樣叫了,不過他脾氣不好,有時候連我也打,你們快走吧。”阿灼回道。

闵序看着玉映:“我們就在這裏等,你覺得如何?”

玉映牽起阿灼的手:“好,既然他讓阿灼叫他阿爹,又在這裏這麽久,想必也是知道一些內情,那我們就等他來問清楚。”

話說完沒多久,只見黑影們四散逃開,在遠遠的地方站定,而他們退讓開的地方,一個頭部是黑霧聚成的男子大步走來。

————

冥司。

寧無吃過拿以毒攻毒之物後,七竅終于停止出血,呼吸也漸漸平穩起來,可見玉映的血藥的确是有效果,但什麽時候能夠醒來,藥王菩薩也并不能給出準确的答複。

而寧鈞,則單獨召見了玉煙。

玉煙進屋後,恭敬跪下磕了一個頭,她讓這個父親的孩子受了那苦楚,自然是心有愧疚的。

寧鈞命人将她扶起,然後道:“冥司如今混亂,你又懷有身孕,恐照顧你不周,不如你先去你們玉衡山修養一段時間如何?”

玉煙知道,父君這話是在委婉的讓她和寧無分開了。

“是。”她回道。

寧鈞看着她瘦弱的身體嘆了一聲:“想你小時候,本君去你家做客,你也是個溫柔清透的孩子,當時還與你父君笑談,說本君家阿無性子活潑散漫,怕是得要一位像你一般溫柔的女子坐于後院,方能動靜皆宜,相安無事,沒曾想,卻是本君錯了,當年本君一念之間,竟害得你們二人到如此地步。”

玉煙張了張幹涸的嘴唇:“玉煙讓父君您失望了。”

寧鈞搖了搖頭:“罷了,送你回去的車隊已經準備妥當,你待會兒便啓程吧。”

玉煙見準備的這樣快,知是他們早已有了打算了,于是伏地又磕了一個頭:“那兒臣告退,請父君和母君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