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高攀失敗之後 - 第 73 章

齊州。

玉煙從裴雲口中得知白秋并未回鄱陽湖, 知道再等下去也無用,且再等下去恐珠胎結成, 于是想別了裴雲獨自去仙山找那避子仙草。

她找了借口要離開,裴雲也沒挽留,只是說再送一程。

送的路程并不遠, 也就三十裏地,僅出齊州地界而已。

這讓玉煙無法拒絕,她擔心自己若表現的太明顯,反而讓裴雲防備。

“玉煙, 你獨自一人在路上, 就不擔心會出事麽?”裴雲問道。

玉煙回道:“我又不惹事,能犯什麽事。”

裴雲道:“話雖如此,但人心難測, 我這裏有一把飛劍, 遇敵則出, 是我的一件法器,送你防身吧。”

玉煙看向他手裏的黑劍:“不用了,這是你煉化的,我不能收,我自己也有法器的。”

她說着拿出一把木梳:“你忘了, 我這把梳子, 也是退過敵的,而且在冥司時,也為這把梳子加持過法力, 所以現在會更厲害。”

這把梳子其實就是她用來梳妝的普通木梳,她終究還是對昔日的朋友開始撒謊,隐瞞了自己有龍鱗的秘密。

“哦,原來如此,那甚好,冥司加持過的法器,肯定勝過我這飛劍。”裴雲明了,怪不得自己的同伴受傷,原來是木梳被冥司提升過,如此一來,只要把木梳拿走就好。

他不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馬此刻已經在騙他。

出了齊州地界,兩人便各自行程。

玉煙走了許久都沒見裴雲追來,終于稍稍松了一口氣,一路向生長避子藥的仙山飛去,幾日夜後,她終于到達那遙遠的仙山,又花了半日尋得一顆避子仙草正要服用,卻聽一聲嘆息傳來。

“仙子珠胎恐已結,此草怕是無效了。”一身着青衣的中年女子從繁花中走來。

“你是誰?”玉煙防備的問道。

青衣女子答道:“我乃此山山神。”

玉煙忙俯身一拜:“原來是意秋元君,小仙失禮,請元君恕罪。”

意秋元君和藹的将她扶起,又為她把了脈,才道:“果然是已結成了,雖還是小芽,仙元倒旺盛,以後肯定是個資質不錯的小兒。”

玉煙聽完心中一酸,雙膝更是跪下:“我與這孩子,恐沒緣分,還請元君賜藥。”

意秋身為山神,守在這盛産避子草的仙山已經五萬年,雖見過無數要避子草的女仙,但想打掉仙胎的卻沒有幾個,于是勸道:“不管是凡人還是仙神,孩子與母親的緣分都是這三界裏最珍貴的緣分,還請仙子三思。”

已經許久沒有人這樣如母親一般溫柔的同玉煙說話,她忍不住流下兩行眼淚:“元君有所不知,小仙此番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恐怕自身也難保,且這孩子父親并不喜我,孩子生下來也不會受待見,甚至會招來閑言閑語,與其他在痛苦中成長,不如此刻了斷一切。”

意秋憐惜的為她抹去淚水:“那你就好好疼愛他,凡人的母親萬難之下都可以養活自己的子女,咱們是仙人,要容易許多,而且,本君剛剛也說了,此兒雖是小芽,但生命力極強,若是用藥,必定要十分烈性的藥,但那樣一來,仙子你的身體恐怕也是要受極大的傷害。”

玉煙哭的卻更傷心:“我的身體……本就一直承受着傷害,只因為是仙體,即便再破敗不堪也會恢複,所以從不被憐惜,我有時候甚至想自己是個凡人之軀該多好,若是傷了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

意秋見她哭的心碎,知她必定有不為人知的過去,因自己也是有一段痛苦的往事,所以才來此做了這避子仙山的山神,于是嘆道:“你雖意已決,但我并無堕仙胎的藥,但有一法,你須得發誓不說出去,我才能告訴你。”

“我發誓。”玉煙鄭重道。

意秋這才告知:“此藥須得去西海之西的冥司,取那忘川之水煮這避子草,方能有效。”

玉煙沒想到竟還得去冥司:“只有此法麽?”

意秋點了點頭:“唯有此法。”

玉煙沉默了許久才緩緩站起身來:“多謝元君,小仙得走了。”

意秋沒有挽留,只又說了一句:“仙子,孩子無辜,請一定三思,莫到将來後悔就來不及了。”

“小仙謹記,告辭了。”玉煙将避子草裝好,又飛身下山而去。

意秋看着她遠去的背影,不由搖了搖頭,然後又隐入山中。

玉煙此刻是絕不會去冥司的,她将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此刻她還感受不到任何異樣,畢竟也才十餘日,于是打定主意先去找那神秘女子,若能活着回來,再去冥司取忘川之水。

她雖不知石林的具體位置,但隐約記得石林附近的山上有一座風化的佛像,于是按照這一特征沿路向神靈精怪們打聽,幾日之後還真找到了點線索,于是沒有修整的她又繼續前行。

而她身後,裴雲與紅衣女子也再次找到她,并不遠不近的跟着。

“沒想到,她竟是要自動送上門去,如此也好,省的我們費心。”紅衣女子說道,因她被玉煙所傷還沒好,眼睛裏都是恨意。

裴雲卻心情複雜,一方面,他必須完成任務,另一方面,他也知玉煙一旦落入夫人手裏,必定受盡煎熬,可能活路都沒有,但他并不想玉煙落得如此下場,可如今騎虎難下,也不知要怎麽辦才好。

玉煙一路向石林尋去,終在十日之後,見到了那風化的佛像,但她現在卻覺得身子乏沉,吃不下東西,若是聞到一點葷腥,都有嘔吐之狀,她知道,雖才月餘,但妊娠反應來了。

此刻的她,一路風塵仆仆,于是決定在附近鎮子休息一晚,然後再去石林,畢竟接下來是一場硬仗。

鎮上的條件并不好,唯一的一間客棧也是老舊不堪,好在有熱水可以洗澡,洗澡的時候,她拿出龍鱗,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龍鱗愈發的光潤,且卻來越好控制,但她仙法并未長進,不知為何會如此。

她還不知,此時腹中的那孩子,也是真龍之軀,雖還是小芽,但已經有了影響外物的能力,且這龍鱗是給他骨血的父親的,自然會被越養越貼服。

洗完澡後,她才出門尋些吃的,雖仙體可數日不吃飯,但現在懷有身孕,總是餓,可一般食物又吃不下,吃了就想吐,唯有曾在人間吃過的糖葫蘆是她此刻最想吃的。

但此時已是晚上,哪裏還有賣冰糖葫蘆的老翁,尋了整整一條街,也才找到一個糖炒栗子的小攤。

“婆婆,我要二十個銅錢的栗子。”她拿出銅錢遞過去。

那賣糖炒栗子的婆婆卻瞧也不瞧一眼:“要買我這糖炒栗子,銅錢可不夠。”

“哦,是要銀子嗎?”她又去拿銀錢。

那婆子卻陰森笑道:“不,是要人命。”

玉煙一聽便知大事不妙,當即就要走,卻發現自己身體無法動彈,原來此處竟是設了結界,就等她主動踩進來。

“哈哈哈,你終于被我逮到了。”婆婆瞬間變成一個紅衣女子,然後她伸手将玉煙身上的梳子搜了出來仔細看了看:“竟是這東西傷我,也沒什麽特別之處嘛。”

玉煙只将梳子是法器的事說給裴雲聽過,如今這女子抓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梳子尋出,可見她和裴雲就是一夥的,那晚的蒙面男子就是裴雲。

雖早有猜疑,但此刻被證實,她心裏還是又悲又怒,同時她也知,宣城被劫走,亦與他脫不了關系,而寧無,則是真的被冤枉了。

但也證明,裴雲是與那神秘女子有聯系的,如此也正好,省了她的時間,于是按捺住心口溫着的龍鱗的怒意,裝作毫無反抗之力的樣子。

“裴雲,我與你自幼一起長大,一直将你視為兄長,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害我。”她難過的說道。

裴雲默默的從陰影裏走出來:“可我從未将你當過妹妹,玉煙,我很喜歡你。”

紅衣女子用捆仙索将玉煙綁了:“你可真是天真,沒有血緣關系的男女之間,純友情都不會有,更別說親情了。”

玉煙知道裴雲對自己有意,但那也是從前的事了,她也不是沒有動過心,畢竟這個男人曾經那樣的對她好過。

但嫁寧無之後,她便斷了所有念想,專心伺候寧無,不再有別的心思,再加上後來對寧無動了情,心裏更加沒有旁的人。

如今雖與寧無斷絕,但心中亦無他人,曾經的青梅竹馬嘴裏說着喜歡卻又害她,着實可笑。

她于是看也不看寧無一眼,直接問紅衣女子:“你要帶我去哪裏?”

紅衣女子呵呵一笑:“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不過友情提示一下,可能會生不如死哦,你要做好準備。”

冥司。

寧無做了一個夢,夢裏兩個極可愛的小童子向他爬來,他心生憐愛,伸手将他們抱起,小童子們亦十分開心,摟着他的脖子糊了他一臉口水,他一向喜潔,但這兩個小童子糊他口水他不但不覺得不幹淨,反而還十分喜歡。

可小童子們只與他玩鬧了一會兒便消失不見,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卻什麽也沒抓到,醒來之後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于是宣了宮人進來:“王惡還沒消息傳來麽?”

宮人回道:“尚未。”

他十分惱怒,都這些時日過去了,王惡怎麽辦事的,這樣的效率,回來後必定要重罰才行。

那宮人又道:“主君,離恨天宮的帝君已經到了宮外了。”

寧無翻身下床:“知道了,這就去。”

今日是寧鈞休養結束出門見客的日子,闵序與玉映終于被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