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高攀失敗之後 - 第 71 章

九重天。

鳳夕呆滞的躺在榻上, 她的右腕被割開了一道口子,血正汩汩的滴落在一玉碗中, 淅淅瀝瀝的,甚是可怖。

而她,卻茫然不知。

裝滿血的玉碗被拿走, 緊接着又一個空的玉碗接替着,滴答滴答,黏糊的,不詳的。

“元君, 已經取了天後三碗血了, 恐怕今日是不能再取了,萬一被發現了就糟了。”寧凝的侍女青娅擔心的說道。

寧凝将剛接好的血一飲而盡,眼中的金光又盛了一些:“無妨, 如已是到了緊要關頭, 萬不能起憐憫之心, 若是真被發現,本君也自有辦法。”

青娅瞧了眼神識被控制的鳳夕,雖說自己是寧凝的貼身侍女,但對這個被取了千年血還被蒙在鼓裏的鳳族公主,她還是有些同情。

鳳族之血, 與鵬之血極其相近, 血統越是純正,愈能催動鵬之力。

但她并不敢在寧凝面前表露出來什麽,因為她知道自己主子的手段。

可是, 寧凝似乎還是察覺了:“怎麽,心疼她了?”

“青娅不敢,元君您才是青娅的主人,青娅絕不會有二心。”她忙跪下。

寧凝抹掉嘴角的血,不緊不慢道:“你有沒有二心,本君并不在乎,你只需記住,若是敢背叛本君,後果是你承擔不起的。”

青娅重重磕頭:“是。”

寧凝不屑的瞟了她一眼:“繼續放血吧。”

鳳夕醒來的時候,首先看見的便是寧凝焦急的臉。

“孩子,怎麽樣,感覺好些了麽?”寧凝關心的問道,她的眼睛裏都是擔心,可明明剛才鳳夕身體裏的血才入了她的肚。

“母後,我……我怎麽了?”鳳夕虛弱的問道。

“你剛剛暈過去了,可吓死母後了,母後探了你的脈,氣血虛虧,是不是最近都沒好好休息?”

鳳夕點了點頭:“總是睡不着。”

寧凝拿了一顆丹藥親自喂她服用:“天帝是不是也未曾去你宮中?”

鳳夕服了丹藥才稍感有點力氣:“陛下日理萬機,臣妾不敢妄想。”

寧凝憐道:“你啊,就是不肯服軟,你們畢竟是夫妻,俗話說床頭吵架床尾和,你多說幾句軟話,陛下也不是那無情之人,兩人自然就好了,這以後的日子還長,你們也不能一直這樣僵着。”

鳳夕雖心中千言萬語,但最後卻也只化成了一個字:“是。”

寧凝又将幾顆丹藥贈予她:“這都是上好的補氣血的藥,你要堅持服用,這幾日你也不必來請安了,就在宮裏好生修養,待好一些了再來,至于陛下那邊,母後也會讓他多去看你。”

鳳夕謝了恩,然後走出殿,她也愈發覺得自己最近氣力不濟,但身體又沒任何毛病,想來也如旁人所言,是她心中有疾。

可心疾,哪有藥石可醫。

此時正是瓊花開放的時節,一團一團的,十分的繁盛,她讓侍女退下,自己信步向她繁花走去。

其實她并不愛瓊花,她是鳳族,更喜如火一般的鳳凰花,但因宗延喜歡瓊花,她便也喜歡上了,可後來卻聽說,這瓊花,是那玉衡山玉映最鐘愛的。

所以後來,她又不喜歡了,今日再見,也是感觸良多。

快到花前,忽見宗延正獨自在花下,他長身玉立,俊美的容顏勝過繁花。

她下意識的就不敢向前了,默默地想轉身離去。

“既然來了,怎麽不看看再走。”宗延冷冽的聲音傳來。

她站定身姿:“怕擾了陛下。”

宗延伸手摘了一支瓊花,然後走到她面前:“擾朕之事甚多,并不缺你一個。”

他果然也是煩她的,只是耐着性子忍耐吧。

想到此處,她只覺心慌,身體更是無力,竟是站都站不穩。

宗延見她臉色蒼白異常,以為是自己言語重了,但想到她所做之事,心裏也不痛快。

正欲再言,卻見她身形一歪,徑直倒了下去,他這才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鳳夕是鳳凰,再怎麽思慮過重,也不會暈過去,若不是她故意裝的,那就是她身體真有問題。

他先探她元丹,完好無損,再探心脈,也無異常,唯有血脈運行緩慢,可見的确是醫官所診治的那樣血氣不足。

想着導致她氣血不足的原因,是她在身體虛弱的情況下為他生養了四個子女,心也沒那麽硬了。

“很冷?”他感覺到她身體冰涼。

鳳夕頭暈的厲害,只知他在說話,但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宗延立刻将她抱回宮,又立刻讓人去叫藥王宮的醫仙前來。

淩虛殿。

青娅急匆匆的走進來:“元君,天後暈倒了。”

寧凝正在逗弄鹦鹉,倒也不驚:“哦,這麽快就暈倒了,真是沒用,無妨,随她去吧。”

“可陛下傳了醫官。”

“那怕什麽,都是我們的人。”

“并不是我們的人,陛下是讓人請藥王宮的人去了。”

寧凝笑了笑:“哦,這倒是有趣,看來,本君得走一趟了。”

她說的走一趟,并不是去看鳳夕,而是攔住了藥王宮的藥仙,用了那控神之術,讓藥仙改變說詞。

等做完這一切回來,她獨自走進密室。

密室裏極其簡潔,只有一石臺,石臺上放着一顆年輕的男子頭顱,雖只是頭顱,但保存的極好,皮膚還十分有彈性,頭發也具有光澤,唯有眼眶是塌陷的,顯然是眼睛被挖走了。

她輕輕撫摸着這顆年輕的頭顱,眼中無限的溫柔:“術攸,你再等等,我很快就可以救你回來了。”

藥王宮的醫仙診治鳳夕後,依舊得出結論是鳳夕的氣血不足,究其原因也是那套天火後生産落下的毛病,一切都是玉映惹下的禍根。

鳳夕将頭埋進被子裏,身體微微抖動,像似在傷心。

宗延沒有說什麽,送走了醫仙後又讓人好好照顧鳳夕,然後才離開。

“殿下請留步。”鳳夕的貼身侍女文良跟了出來。

文良是鳳夕的陪嫁,十分會察言觀色,但也忠心。

“何事?”宗延停住腳步。

文良恭敬一拜:“陛下,小仙懇請陛下準許天後近日不要去元君處請安了。”

“何意?”宗延不解。

文良回道:“陛下不知,這百年來,每次天後請安後出來,都神色不好,尤其是近段時間,天後都是臉色蒼白,小仙擔心,是不是天後做錯了什麽,一直在被元君責罰。”

“有這樣的事?你可曾親眼所見?”宗延眉頭凝重。

文良道:“小仙和其他侍女每次都不被允許進殿中,所以并未親眼所見,但天後的的确确每次出來都狀态不好,尤其是今日,心神不寧,腳步虛浮,小仙伺候天後數千年,只有在天後被訓斥時才見過她如此,所以才鬥膽有這些懷疑和請求,還請陛下明鑒。”

“你的意思,從前未入宮的時候,她平日并無此狀況?”宗延又問道。

文良點了點頭:“極少見。”

宗延:“好,朕知道了,這些時日就免了天後的一切禮儀公務,讓她安心修養,旁人傳召不用理會就是。”

“謝陛下。”文良拜謝道。

出了宮殿,宗延不解,自從他和鳳夕成親以來,母後待鳳夕是極好的,并無苛責,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鳳夕進了淩虛殿後就如此了呢?

巋山,道德天尊閉關之地。

“師父,徒兒前來求見。”闵序恭敬的站在山門前。

不一會兒,山門結界打開,他快速的走了進去。

他有太多的問題無解,所以想找師父問個明白。

離恨天宮。

玉映昏昏沉沉的醒過來,看着房間裏的布置,吓得瞬間從床上跳下來。

自己怎麽來了離恨天宮的。

她又迅速的向梳妝鏡奔去,鏡子裏,并不是她的真顏,摸了摸懷中的藏天鏡,還好,并未丢失。

“姑娘醒啦。”連翹率領侍女們端了各色點心和茶飲進來。

玉映見她稱自己為姑娘,知她是并未認出自己來,于是禮貌的站起:“您是?”

連翹笑道:“我是這宮裏的管事,姑娘不必拘謹,請随意些吧。”

玉映自然不會随意,更是奇怪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請問,我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連翹道:“姑娘是我家帝君帶回來的,是貴客。”

“哦。”她還有許多問題想問,但又不敢多問,怕言多必失,于是靜靜坐下,打算等連翹走了找個時機離開。

誰知連翹竟沒有走的意思:“姑娘可是這一千年來,我們帝君第一次帶回宮的女子。”

玉映笑了笑:“小仙榮幸。”

連翹又細細将她打量一番,嘴裏輕聲道:“真像,真是像啊。”

“像什麽?”玉映好奇。

連翹回過神:“哦,沒什麽,姑娘你一定餓了,先用些點心吧,帝君很快就回來了。”

闵序的确回來的很快,他只在巋山呆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出來了,好在時間雖短,但也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回來後,立刻拉了玉映出門,乘上花花的車,向西方奔去。

“你要帶我去那裏?”她甩開他的手。

“冥司。”闵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她被看的心慌,不由目光躲開:“小仙與帝君并無交情,帝君何必要拉上我,還是找個地方将小仙放下吧,小仙還有事情要去做。”

闵序忍住情緒:“并無交情?那為何仙子在那萬花鏡中,卻纏着要與本君生孩子?”

玉映心中一驚:“我不懂帝君您在說什麽?”

闵序道:“那我提醒你一下,萬花鏡中,你說玉衡山血脈稀少,為避免血脈斷絕,所以想同我生一有玉髓的子女,不知你是真忘了還是不願記得,玉衡山玉映。”

玉衡山玉映,五個字,猶如一道驚雷劈進玉映的耳朵裏。

她愣了許久,終還是不肯承認:“鏡中虛幻,帝君認錯人了。”

闵序見她還是如此堅持,心中難過:“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當年失了諾言未保護你,其實在宣城那日,我第一眼就認出了你,但我不敢明說,只能找借口跟在你身邊,因為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怕你又離開。”

玉映不知他話是真還是假,于是沉默不言。

闵序又道:“我原本打算一直裝作不知道,讓你安心去做你要做的事,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玉映,我們有一個女兒,她叫阿灼,如今五百歲了,正被困在侵天秘境受盡苦楚,我們得去救她。”

“阿灼?”聽到這個名字,玉映的神色又亂起來,但心裏卻有一把火濃烈的燒着,讓她疼痛難忍卻又無法言說。

闵序扶住她:“是,叫阿灼,名字應該是你取的,但不知為何你忘了,所以我們要去冥司,看能不能恢複你丢掉的魂識,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