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高攀失敗之後 - 第 61 章

玉映被宗淩握住手腕, 又聽他突然說出契約之事,心裏也是震驚不已, 原來,這世上不止她一個見過了那個它。

但她并沒有立刻回應宗淩,而是問道:“你看得見我?”

宗淩倒也實誠:“看不見, 不過我能感覺到你,一千年前,你闖入我孤山,大家都以為是你隐身術了得, 但我知道你肯定是借用了外力, 你才沒那個實力,可惜叔叔伯伯們都不相信我,還将我訓斥了一頓, 沒想到竟然在這能碰到你, 真是命中注定。”

玉映反扣住他的手腕:“小朋友, 命中注定這個詞,可不是這樣用的。”

她說完一用力,反手就将他扔出老遠,然後立刻向前院飛去,宗淩在這裏是個麻煩, 只要他呼叫一嗓子, 憑着他超強的感應能力,肯定能指出她的位置。

而星陣與天道相通,有極大的奧秘, 她又不精通星宿陣法,一旦在這裏爆發沖突,她可能會吃虧,即便要打,也要到星陣外去,這樣她更有把握。

但奇怪的是,宗淩被扔了這老遠,竟然哼也不哼一聲,爬起來後只是揉了揉屁股,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也向前院飛去,眼中有一種勢在必得的光芒。

玉映從後院到了前院,又到了星陣邊緣,一路暢通無阻,可她心裏卻沒有那麽的踏實,她感覺此刻比來的時候要安靜,安靜許多。

她沉着的向星陣邊緣走去,同時也調用元丹的靈力去滋養玉髓,讓它盡快恢複。

等她快到了星陣邊緣,果然感受到一股陣法的壓力,這個陣法,遠比看守玉髓的陣法強大,而且周圍的星軌也以肉眼可見的變化在移動,一股巨大如洪流的壓迫力向她這邊襲來,就連手中的藏天鏡也加快了吸食她手上鮮血的力度才能抗住這駭人的星陣之力。

看來,調動這星軌的人來了。

“何方妖邪,還不速速現身。”威嚴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紫薇大帝帶着人淩空而來,而貪狼陳懷竟也其中。

玉映嘴角上揚,真好啊,該來的都來了。

“妖邪?” 她冷笑一聲,我何時妖,又怎樣邪了?

她說到這裏,将手中的藏天鏡向上方一抛,古鏡高懸空中,只有一根靈線連在她手裏,而她此刻也已經不是在用鮮血供給銅鏡,而是用元丹之力。

雖然此法有損元丹,但卻可以極大提升藏天鏡的能力,且她這樣做不是為了隐藏自己,而是要在星陣中造出自己的結界,将紫薇大帝和陳懷全都囊括其中。

她做完這一切,便恢複自己的真面容,曾經名列仙界第五的容貌依舊,只是一雙眼睛裏已沒了曾經的單純和美好。

“帝君,好久不見。”她莞爾一笑。

紫薇大帝本就訝異何人竟然可以在他的星陣中再造結界,沒想她就是千年前那個誅仙臺上的玉映,她竟然還活着,不對,明明她的星軌已經在千年前就從星陣裏消失了啊。

他又擡頭看向星陣,依舊沒有看見屬于她的那個小小星陣,可她的人現在的的确确就在眼前。

千年前,他親眼看着玉家母女掉下誅仙臺,屬于她們的星陣也随之消失,因星陣不是隕滅,所以他覺得不妥,于是請了天帝的同意,将散落的玉髓收回府中觀察。

而玉髓剛收回那段時間,的的确确是差點就消散了,這才讓他以為她已死,于是将玉髓放入靈池生養,卻沒想到,她今天又出現在他眼前。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而陳懷,在看到她之後,立刻躲在父親身後。

紫薇大帝看着周圍的結界,只見玉色結界之中透着縷縷黑氣,十分不祥。

“妖女,爾竟然修煉邪門歪道。”紫薇大帝震怒。

玉映冷笑一聲:“歪門邪道?我是拘了無辜孩童魂魄供兇獸玩耍,還是是非不分徇私枉法将無罪之人置于死地?”

陳懷一聽立刻探出頭來:“我拘孩童魂魄,又不是不還回去,還有,明明就是你殺的我,哪裏冤枉你了?”

然而他話音剛落,突然覺得自己高高飛起,一陣旋轉後重重落下 ,但奇怪的是,落地後,他看見自己的身體還在父親身邊。

可是,自己為什麽能看到自己的身體。

疑惑那麽一瞬間之後,他才知道,是他的頭被砍掉了,而且是當着父君的面。

他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聽見玉映的聲音猶如寒冰一般:“記住,這才是我故意殺你。”

千年前,她明明沒有故意殺人,卻被颠倒黑白,今日,他們竟然還不肯承認,既然如此,那她就殺了他,順了他們的意,也不枉此自己背了這千年罪行。

紫薇大帝看着兒子瞬間就被身首分離,倒也沒有亂了陣腳,他迅速将陳懷的仙魂護住,只要魂還在,人遲早會回來的。

但他不明白的是,玉映是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殺的人,難道,是與這奇怪的結界有關?

想到此處,他也不多費口舌,心念一動,調星陣之力來破這結界。

但玉映卻又不按常理出牌,當星陣之力壓來的時候,她竟然收了結界,然後幻出玉髓全力奔向一個小星陣,她的目标不是對抗整個星陣的力量,而是突破一點逃離這裏。

紫薇大帝自然是瞧出了她的目的,冷笑道:“不自量力。”

這洪荒宇宙中的星陣,是相互聯系的,當星陣力量被調動的時候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有星陣都是一個整體,根本不可能被一把玉髓給突破。

可沒想到的是,玉映在即将靠近最小的那個星陣時,突然轉了方向,向貪狼星陣奔去,并瞬間突破星陣沒了蹤跡。

她剛剛殺了貪狼,不僅僅是為自己複仇,更是為突破星陣做準備,她雖不精通星陣的運作,但她認識貪狼星陣,而星陣是與主人命數相關的,貪狼既然被殺,那麽星陣的力量肯定會消失。

她,賭對了。

但紫薇大帝卻知事情絕不會這麽簡單,他承認貪狼星陣因為兒子的死會暫時沒了力量,但其他星陣的力量會立刻補上,她速度雖然快,但星陣的力量也不弱,她或多或少都會受傷,而她一旦受傷,速度就會慢下來被星陣捕捉,可是,她還是逃脫了。

也就是說,有人在暗地裏為她幫忙,将星陣撕開了一個缺口讓她逃了。

可是,這個能以一己之力撕開星陣的人,又會是誰?

“來人,傳我口谕,妖女玉映依舊在世,盜走玉髓,弑殺貪狼星主,三界諸仙神若見之,格殺勿論。”紫薇大帝怒道。

但趕來的弟子卻神色凝重:“帝君,玉髓此刻還好好的在靈池之中。”

紫薇大帝心中一震,立刻回靈池查看,果然,那殘破不堪的玉髓還躺在靈池之中,而且質地與玉髓一模一樣,難道這世間有兩把玉髓,亦或是玉映又孕育出一把。

但不可能啊,玉髓的主人一旦孕育出玉髓,生長玉髓的靈通便會消失,不會再産生第二把,這是三界共知的事情。

他又道:“無妨,你們剛剛都看到過她的面容,且有水鏡做為證據,一樣可以證明她還活着。”

可弟子們又搖了搖頭:“弟子們并未見到那女子的相貌,而且水鏡也沒記錄下任何畫像。”

“怎麽可能?”紫薇大帝拿過水鏡一看,只見上面果然一片空白,真是什麽也沒有。

玉髓還在,弟子們又沒看到人,水鏡也沒記錄下證據,可見,玉映是故意如此,她讓他明明知道她還活着,卻拿不出任何的證據,目的就是讓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即便因貪狼被殺能證明有人闖進了他仙府,也只能說他仙府有疏漏,并不能證明是被她所殺,畢竟他任這萬千星宿之主以來,樹敵也頗多。

這女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他恨恨的握緊拳頭:“本君剛剛已經将星陣範圍擴大,她走不遠,傳令下去,星陣方圓千裏範圍內設卡,一定要把她和幫她的人攔下。”

玉映一出星陣又立刻隐了身,她能感覺到星陣的力量在追趕自己,所以她的速度也提的極快,甚至不惜燃燒元神。

她是死過兩次的人,又怎會可惜元神被燃。

一陣生死時速般的你追我趕之後,她終于看到了人界,只要回到涼風鎮,她就安全了,因為闵序和寧無在那裏,只要她一口咬定今天沒有離開過涼風鎮,即便紫薇大帝追來,也無濟于事。

悄無聲息的,她走到阿遇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回來了。”

阿遇松了一口氣:“還以為你遇到危險了呢,東西拿到了麽?”

玉映點了點頭:“拿到了,他們有沒有發現我不在?”

阿遇回道:“沒有,那個宗若脾氣真不好,無端一件小事都在發脾氣,他們都在哄着她呢。”

“那就好,這樣可不是幫了我大忙。”她說完看了看天空,只見原本還萬裏無雲的天空此刻烏雲滾滾,顯然是紫薇大帝的人馬已經開始追查了。

“誰這麽大膽子,明知本公主在這裏,還敢施雲布雨壞本公主性質。”本就生氣的宗若見天突然暗下來更生氣了,于是指着雲層大罵。

負責這一範圍的紫薇仙府門人見尊貴的九重天公主再次,立刻現身請罪,又見寧無與闵序兩位帝君都在,心想若真有妖女,這兩位帝君也不可能不知道,忙請了罪帶着人馬離開。

而這一切發生的時候,玉映則花了兩個銅板買了個燒餅啃着,撿了塊石頭在一旁有滋有味的看戲。

果然,人越多越混亂,辦起事來也就越方便,這就是她為什麽要趁闵序和寧無都在的時候去紫薇大帝仙府的原因。

雖然危險暫時躲過了,但宗淩的那句“你也和它簽訂了契約”卻又壓在了她的心上,她原以為那件事不會有人知道的,卻沒想到還有同類存在。

阿遇見她坐在石頭上吃燒餅,也湊過來要吃,她掰了一半給他:“又不是什麽好東西,怎麽你什麽都要吃一口,活的跟饕餮似的。”

阿遇笑道:“那還不是因為小時候餓慘了嘛。”

她啧啧兩聲:“也是,記得你那時候把我刨出來,就是為了吃我。”

阿遇蹭了蹭她:“不是沒吃成嘛,反倒還被你把我血管咬開,喝了我全身一半的血,不過姐姐,你那時候明明可以将我的血吸幹的,為什麽又沒那麽做?”

她沉默了一會兒:“我那時候沒什麽意識,并不記得是怎麽回事,你快吃你的吧,燒餅冷了就不好吃了。”

阿遇聽話的沒有再問,他拿着燒餅,幸福的靠在玉映身上嚼着,即便曾經差點成為玉映的口中之食,他依舊覺得她是這世上對他最好的人。

而玉映,剛剛其實說了謊,因為當年醒來的那一刻,看着死去的母親,她最初并不是混沌的,她那時候只有一個念頭,殺,殺了這世間所有。

所以,她一口咬住了阿遇的脖子,即便手腳無力,她咬也要咬死他們,所以她一口咬住了自己最近的阿遇。

可就在她快要置阿遇于死地的時候,一股奇怪的力量将她拉開,無數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拿走我們的力量,把你的命給我們。”

那些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陌生,也有熟悉……

而那熟悉的聲音,像極了她的父親和大哥。

可是,怎麽可能,他們明明已經死了,而且後來她也再未聽見過,所以她一直告訴自己,那是錯覺。

她從袖中掏出一張白簽,那是宗淩的臨璎當前的住處,是她殺陳懷的時候順過來的。

這便是她的下一個目的地。

此時闵序,在送走那紫薇大帝的弟子後走進了附近的樹林,施了結界隐住自己後,他突然俯身吐出幾口黑血。

看着手帕上的黑血,他自言自語道:“星陣之力,果然厲害。”

他,就是撕開星陣讓玉映逃離的人。

只是 ,如此以來,紫薇大帝一定也懷疑到他頭上了吧。

這樣也好,千年之前的那筆賬正好一起算算。

他唯一不能理解的是,明明當初離恨天宮是占理的一方,為什麽師父卻任由天庭和紫薇大帝判了玉映極刑。

擦掉嘴上的血,又将帶血的手帕銷毀,然後他才撤了結界走出去。

可剛一走到外面,就見宗若和寧無他們圍着一個年輕的男人,就連在一旁啃着燒餅的玉映都被吸引過去。

“帝君,好久不見。”年輕的男子熱情的打着招呼。

來人竟然是宗淩。

“你怎麽在此?”他冷聲問道,對于宗淩,他一向不喜歡。

他第一次見宗淩,是玉映在孤山那次,當時他就覺得還是少年的宗淩,有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氣息。

那氣息,如蟄伏的毒蠍子一般,冰冷又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