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桃會的最後一日,因西王母和天帝天後都因事不能出席,于是衆仙們便大膽起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或比試仙法,或飲酒作樂,好不快活。
玉映不想引人注目,便坐在一安靜處休息,可沒坐多久便看見鳳夕帶着十數個侍女們走過來,而她身邊跟着的男子不是宗延,竟是闵序。
現在的她,不怕見鳳夕,也不怕見闵序,可當這兩個人同時出現,她就慫了,所以下意識的就想躲起來,然而鳳夕眼尖,一下子叫住了正準備遁走的她:“玉映仙子,請留步。”
玉映只好停下行禮道:“玉映見過太子妃,見過少君。”
鳳夕親切的拉住玉映的手:“快別這麽客氣,讓我好好看看你,多年未見,你瘦了不少。”
鳳夕雖因玉映被天火所傷,此時也是兩人隔了四百多年第一次見面,可她卻沒半點憤恨,還是一如從前的親切,而且,一分也沒有提起宗延,考慮的十分周全。
但這讓玉映更加愧疚,她本在從仙牢出來後就準備向鳳夕道歉,感謝她救了天下蒼生減輕了她的罪過,可宗延根本就不給這個機會,
“臣是瘦了些,不過身體還好,多謝太子妃記挂,聽聞太子妃最近喜得公主,恭喜恭喜。”她真誠的說道。
鳳夕笑着瞧了眼她和闵序:“這祝福我就先收着,想必不久就要還給你們了,婚期可有定?本宮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吃你們的喜酒了。”
玉映自然不知婚期何時,不由自主的瞧向闵序,但他卻并未看她一眼,只是禮貌回道:“尚在議定中,定下來後再通知太子妃您。”
鳳夕點了點頭:“好,時間不早了,本宮得回去照顧公主了,你們啊,慢慢聊。”
兩人目送鳳夕離開,她小聲問闵序:“太子妃……怎麽會和你在一起啊。”
闵序反問道:“怎麽,現在就要開始管起我的事麽?”
“不不不,當然不是,我就……就問問。”她連連否認。
果然,他娶她就是為了避免麻煩。
闵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我和太子妃只是碰巧遇到,她并未提及你以前的那些舊事。”
玉映見被揭穿,臉色不由發紅:“其實,就算她或者其他人說我也沒什麽的,因為那都是事實,我是擔心給少君您添麻煩。”
“我不在乎的事,就不是麻煩。”闵序冷冷回了一句,然後轉身離去。
玉映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出了會神,随後又心情愉悅起來,不在乎最好,這樣她就不用心裏有負擔了。
婚期很快就拟定,是下月初七,據說是個極好的黃道吉日,開業吉,入宅吉,科考吉,成親吉,萬事大吉。
玉映回到玉府的第三日,離恨天宮就送來了聘禮,聘禮由杜仲帶人送來,滿滿二十四仙車,堆的玉府都快放不下了。
桃三娘見着這些罕見珍品,又是高興又是憂愁,高興的是離恨天宮對女兒的重視,憂愁的是如今家道中落,根本就備不起嫁妝,最後挪來挪去,也只攏出兩三箱,怕是女兒過去要叫離恨天宮的人瞧不起了。
玉映倒不在乎這些,因為她知道闵序也不會在乎。
很快便到了結婚前一日,桃三娘将昔日闵序用來保護玉髓的竹哨交給玉映:“一晃都一百年過去了,那時真沒想到你和少君竟還有這等的緣分,以後你去了離恨天宮便無人敢欺負了,這哨子也就用不着了,你代為還給少君吧。”
玉映将竹哨接過,也是感慨,因為明日一早就要啓程去離恨天與闵序完婚,這一晚便是她作為女兒在家裏的最後一晚,以後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回來了。
想要再好好看看這生她養她的地方,于是她拿了竹哨信步走出家門。
月光下的玉山,一草一木都泛着柔和的光,潺潺的溪水安靜的向前流去,溪邊不知名的小花正靜靜地開着,吐露芬芳。
她走的有些累了,便在溪邊坐下,信手把玩着手裏的竹哨。
這把哨子在玉府一百年了,但從未被吹響過,看着青玉般的竹哨,她好玩的放在嘴邊輕輕吹了一口氣,誰知,看起來不怎麽起眼的竹哨,竟然發出一聲清脆的哨音,瞬間便向遠方擴散去。
她吓了一跳,她發誓只是輕輕的吹了一下,怎麽就發出那麽深遠的聲音了呢,不會周圍的那些神靈精怪真的會聽召前來吧。
她正想着,只覺得大地微微顫抖,緊接着,周圍出現了無數的身影,有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水裏游的,竟真的是附近的神靈精怪以為有妖族來犯前來幫忙了,看來闵序并未騙她。
“妖族在哪,吃我一斧。”
“我等這一刻等很久了,為少君效力光榮。”
“咦,怎麽就三公主你一個?”
精怪們咆哮半天後,突然發現只有玉映一人,不由都納悶了。
玉映連忙解釋:“并無妖族來犯,我只是一時不小心吹了下哨子。”
然而話音剛落,天空中就穿來一聲尖銳的爆裂之聲,擡頭看去,只見一道白光正極速朝她這邊飛來。
還未來得及眨眼,白光便帶着雷霆之力降落在她面前,落地的那一刻,整個玉山似乎都在震動。
玉映下意識的後退幾步,光芒消失後,她才發現來人竟是闵序,只見他僅着單衣,單衣上有大片的水漬,頭發也是濕漉漉的披着的,臉上甚至睫毛上都帶着水珠,像是他正沐浴的時候突然爬起,抓了件衣服随意套上就前來一般。
因衣服被打濕了貼在身上,所以他挺拔勻稱的身形被勾勒的十分清晰,尤其是如墨一般散在肩頭的長發,讓他有一種又冷又欲的誘惑。
這一刻,玉映聽到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妖族呢?”闵序執着泛着寒光的沉水劍,眼帶殺氣的問道。
玉映很是奇怪,妖族已臣服天庭百年,為什麽他對他們還是這麽的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