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知道妄圖通過高攀來保護家人這條路走不通了,所以玉映倒安靜下來欣賞這些世間絕妙的歌舞,然後在蟠桃會結束回玉山,腳踏實地的修煉不在多想。
“還有沒有哪位仙子想要上臺獻藝呀。”司禮官問道。
臺下一片安靜,因為想上去的早就争先恐後的上去了,不想上去的,喊也沒用。
“既然沒有了那就………”
“有有有,玉衡山玉府的三公主玉映要獻藝。”連翹隔着人群指着躲在暗處的玉映喊道。
她這一嗓子,立刻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玉映身上,甚至一直無動于衷的闵序臉上都有了變化。
因大家都知道玉映曾因愛慕宗延不成惹過大禍,所以此刻看她的眼神要麽是嘲笑要麽是嫌棄,都是一種看戲的狀态。
在這些不友善的目光裏,玉映是膽怯的,恨不得立刻逃離這裏。
“原來你就是玉映。”少女驚訝道。
玉映身體止不住的發抖,沉默的點了點頭,然後等着少女的嘲諷。
“你在害怕,是怕大家的看你的眼光嗎?”少女卻善意的問道。
玉映咬着牙關,想說話卻又發不出一個字。
少女了然:“你其實不用害怕的,因為愛上一個人并沒有錯,更何況,你已經付出了代價,所以,不用這樣卑微的。”
這四百多年來,她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她說這樣的話,眼睛裏不争氣的泛起了水光。
少女将她向前推了一把:“去吧,別老躲在縫隙裏。”
玉映回頭看了眼少女,少女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在這個友善的笑裏,她終于鼓起勇氣走進陽光裏。
既然已經準備要離開,那這最後一次就恣意揮灑吧。
比起那些曲舞精絕的仙家小姐們,她知道自己荒廢了這幾百年,是絕對無法超越的,但她有一項獨門絕技,是這些仙門貴女也無法企及,她只表演給宗延一個人看過,她還記得宗延當時眼中的驚豔和贊嘆,但今天,她決定不讓那美麗獨屬宗延一個人。
“夜神殿下,能否請您幫忙斂了這日光。”她向夜神行禮道。
夜神雖不解,但還是幫了忙,他念了個決,剛剛還是白日當頭,瞬間便成了深邃的夜。
衆人不知道玉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紛紛睜大了眼睛。
然後,黑夜裏,玉映的手指間起了一束光,它冉冉升到半空,靜止片刻後突然爆裂開來,無數發光的靈線如星星般墜落,一蓬接一蓬的,像極了人間的煙火鐵樹銀花。
煙火與銀花尚未墜落,一只只靈線織就的仙鶴便翩然飛起,多羽的鳳與游動的龍在雲間穿梭,一片仙氣騰騰的景象。
緊接着,畫面一轉,衆仙看到了壯闊的河山,遼闊的海域,熙攘熱鬧的人間,一幕幕栩栩如生,讓人身臨其境……
最後,所有的畫面又彙聚成一團柔光,緩緩降落,最後彙于玉映的指尖,慢慢消失不見。
這是她小時候去人間見到煙火和皮影戲後突發的奇想,為了讨好宗延,她曾十分刻苦的練習對靈力精度的操控,可最後,她所付出的一切都像煙火一般,短暫的絢爛後便歸于沉寂。
夜神收了夜幕,陽光再次灑進宴場,衆仙臉上一片訝異,顯然是被剛才一幕震撼到,尤其是宗延,他的眼中有着讓人看不懂的莫名情緒。
但全場除了玉煙連翹和其他幾位小仙為她鼓掌,旁人都沒什麽表示,畢竟,她的污點不是一場用靈線織就的表演就可以洗清的。
回到座位上,鼓勵她的少女豎起大拇指:“真厲害,這是我見過最有心的表演了。”
玉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謝謝,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女正欲回答,卻聽天後的聲音響起:“東薇少君,可有了中意的女子,這次你可不能再推托了,你師父已經叮囑本宮和天帝要督促你的婚姻大事,今日呀,你必須選一個。”
闵序沉默着,臺下的仙家小姐們期待着,期待着能成為這離恨天宮未來主人的妻子。
萬衆期待中,闵序終于擡起了手,修長的手指緩緩指向玉映所在的位置:“她。”
衆仙門也齊刷刷的跟着轉頭,但闵序所指的方向有兩個女孩子,一個是玉映,一個是玉映身邊的少女,兩人正好挨着在說話,所以他們也不知道他究竟指的是誰。
天後愣了一下,立刻又笑道:“你指的是那位白衫的姑娘吧,本宮見着也不錯。”
而穿白衫的,正是與玉映說話的少女。
衆人松了一口氣,在他們看來,只要不是玉映,誰都可以。
玉映情緒并無多大起伏,她覺得闵序如果選了自己才奇怪,他那樣的位高權重,要什麽樣的美人沒有,怎麽會選一個有污點的她。
自嘲之間,卻聽闵序的聲音又響起:“不是,綠衫的那個。”
衆仙倒吸一口涼氣,天後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玉映與宗延的事鬧得人盡皆知,如果闵序娶了玉映,那大家見面可就太尴尬了。
“少君要不再多看看,這裏還有許多好姑娘,慢慢了解一下,也不急于這一時。”天後邊說邊對天帝眨眼,示意他也阻攔一下。
“天後說的對,婚姻乃人生大事,不急于這一時,慢慢來。”天帝也出言阻止,完全忘了剛剛催的最急的就是他們二人。
而玉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她确認自己今天穿的是綠衫,然後怔在當場,他,竟然真的選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