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後,沈宴立刻拿出乾坤袋,從中取出往生圖來。
他行至桌前,将往生圖攤開來,對二人說道:“往生圖的用法你們都明白吧?只要在紙上畫下心中所想,便能覓得其行蹤。”
林淮颔首:“自然是明白,只不過,該由誰來執筆?”
因為執筆者決定了往生圖的追蹤效果,所以她才會有此一問。
沈宴顯然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一挑眉:“執筆者一般由與追蹤之物接觸過的人來擔任,眼下,只有我在裴清失蹤前與她接觸過。所以,當然由我來。”
語罷,他又拿出一支筆,一改往日裏的閑散作風,認真的在往生圖上勾勒出裴清的模樣。
不消片刻,畫作便完成了。
沈宴将手中的筆擱在一旁,拿出一個小小的白瓷瓶,瓶身微傾,往紙上撒些粉末。
然後,讓他們走近些,“你們快過來,将手放在往生圖上。”
二人依言将手放在往生圖上,随即沈宴也将手放了上去。
剎那間,往生圖就起了變化,畫裏的裴清仿佛活過來一般,從中走了出來,只不過是一個虛影。
它略微頓了頓,然後朝着門外走去。
沈宴将手裏的往生圖收了起來,招呼二人道:“大功告成,我們快跟上,只要跟着它走就能找到裴清。”
見狀,林淮不禁有些擔憂:“心齋尚有部分參賽者和一衆長老家主在,我們這樣做,豈不是太招搖了些?”
“放心,這個虛影旁人看不到,只有接觸過往生圖的人才能看見。”沈宴解釋道。
二人言談之間,虛影已經走到了門口,因它沒有實體,直接便從門上穿了過去。
沈宴一看,不敢再拖,趕緊追了上去。
林淮看着沈宴離去的背影,重重嘆了一聲氣,然後才慢吞吞的跟上去。
蘇衍亦是跟了上去,只不過,二人剛走出房門,他卻忽然開口:“你對那位名叫雲我無心的人了解多少。”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林淮頓了頓,然後才開口:“他算是我的恩人,我從一本書中得知此人的存在,與他相處過一段時間,但對于他的過去卻是一無所知,亦不明白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蘇衍心裏隐隐有了一個猜測,加上先前得知林淮和雲我無心關系匪淺,故而才有此一問。
林淮欲言又止的神情令他起了幾分探究之意,但他卻沒有懷疑林淮此言的真假,因為從二人在安陵的遭遇來看,确實如她所言那般。
只不過,猜測畢竟只是猜測而已,在掌握确鑿的證據之前,還是不要輕易說出口為妙,免得引發不必要的事端。
蘇衍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将心中的懷疑說出來,只道:“算了,還是等找到裴清再說,快走罷。”
“嗯。”林淮輕聲應道,随即與蘇衍一同跟了上去。
林淮如今的心境與以往已不大相同。
從長風送月樓出來以後,她一直想找個機會将重生之事告知蘇衍,但這些時日以來,所遭遇的事情實在是多不勝數,總也找不到合适的時機。
眼下這情況,顯然也不适合坦誠相見,故而,只能繼續往後壓。
三人跟着虛影在心齋裏漫無目的繞了半天,幾乎把心齋的每個地方都走了一遍,但虛影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最終,他們來到一處陌生的小院之中。
“奇了,虛影在模拟裴清走過的路線,但這完全是在瞎逛啊,一點規律都沒有。”
在沈宴的印象中,裴清做事向來目的明确,并不會出現這種漫無目的亂逛的情況。
沈宴盯着眼前的虛影,琢磨着:“該不會是往生圖出問題吧,要不再重來一次。”
他回頭看向林淮二人,打算征求一下他們的意見,盤算着再回去重來一次,虛影卻停了下來。
緩緩轉身,因為只是一個虛影,臉上的表情皆看不清,只能看到它的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什麽。
但,還沒等三人看清楚它的口型,虛影便消散了。
“按理說,虛影會将我們引到裴清所在的地方去,怎麽半路就突然消失了,莫非真的是那往生圖出了問題不成。”沈宴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十分不解。
蘇衍思索片刻:“你方才可否注意到它所看的方向?”
沈宴回想了一下,擡手指了一個位置:“方向麽,似乎是那裏。”
林淮順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間古樸的屋子,房門緊閉,也不知屋裏是否有人在。
而且,她還注意到,他們一路跟着虛影幾乎将心齋走了個遍,幾乎在心齋的每個地方,他們都能看到巡視弟子的身影,但唯有此地,一個巡視弟子都沒有。
為此,她不禁有些疑惑。
正當此時,那間屋子微微開了一線,有人推開了門,從裏面走了出來。
蘇衍一直在觀察着周圍的動向,剛察覺到動靜,便迅速結了個陣,三人便被籠罩在一個結界之內,外界看不到也聽不到裏面的動靜,所以,那人走出來時并未發現他們。
林淮站在陣中,定睛一看,從屋子走出來的人,正是方才她碰上的俆無晟,只見他低垂着頭,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他從屋裏走出後,轉身朝着裏面畢恭畢敬行了個禮,然後才緩緩将門關上。
見狀,林淮不禁有些好奇,屋子裏的人究竟是誰,同時,她又想起之前不小心撞上了俆無晟時,他反常的舉動。
心下一片了然,怪不得俆無晟一改往日的作風,沒有同她計較,原來是忙着來此地尋人。
沈宴與俆無晟雖只有過一面之緣,但對這個人還是有些印象:“師妹,這人不就是試煉會的獲勝者嘛,裴清還幫過他來着。”
林淮點了點頭,沒有作聲,她只覺得心裏有些亂,因為她一直認為裴清的失蹤與蜃景城有關,可眼下的情形,似乎不僅僅是這樣。
沈宴摸了摸下巴:“試煉會的參賽者均來自各大世家,我記着那日,此人一副盛氣淩人的姿态,完全不将別人放在眼中,可方才那般模樣……莫非,這屋裏的人是哪位玄門世家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