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包廂裏,針落可聞。
陸夜羽擁着葉麗絲的手,慢慢的松開,但臉上的表情,卻是變了又變。
良久,素來冷峻的那張臉上,定格了一種寵溺溫柔的笑意,仍是深情款款的看着葉麗絲。
“寶貝,我知道你是因為害羞,才不敢承認跟我的關系。沒關系,我們彼此心裏知道就好。”
說着,陸夜羽伸手,為葉麗絲将耳邊碎發攏到了腦後,更是用手指在葉麗絲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那動作,此時做來,竟是無比的熟悉和親昵。
仿佛兩人之間,早已做過無數次這種動作。
陸夜羽愣了愣。
“不,我不是……”
葉麗絲話說了一半,也愣在了那裏。
為什麽,此刻她的小心髒,竟是在“撲通、撲通”劇烈的跳個不停?
為什麽她看着此時的陸夜羽,竟是覺得分外的英俊、迷人,讓人移不開眼?
為什麽她似乎突然之間明白了“喜歡”,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傻瓜!”
愣了一會的陸夜羽,見葉麗絲這幅樣子,眼中湧出一股得逞的光芒。
不過臉上,仍是浮現出之前那種寵溺溫暖的笑容。
“我有些事,需要出去處理一下,你和舅舅剛相認,一定也有很多話要說。乖,我過會來接你回家。”
陸夜羽一低頭,又是在葉麗絲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然後轉身,對容隐面含深意的點了點頭,便是身影一閃,化作一股黑煙,消失在兩人面前。
可是葉麗絲,仍是站在那裏,保持着剛才的姿勢,發着呆。
直到……
“絲絲,醒醒!絲絲!”
容隐擡手在葉麗絲眼前揮了揮,有些好笑的搖着頭。
很顯然,在此時的容隐眼中,葉麗絲和陸夜羽,已經無可辯駁的,是一對了!
“啊,容先生!哦不,舅舅!”
葉麗絲剛睡醒一樣,詫異的看着容隐。
“陸夜羽呢?怎麽不見了?”
葉麗絲有些詫異的問道。
不過,在說到“陸夜羽”三個字時,葉麗絲發現自己的小心髒,竟又是狠狠的抖動了幾下。
難道,自己真是對他動情了?
不不!不可以!
葉麗絲猛的搖了搖頭。
這一切,自是被容隐看在了眼裏。
容隐眼中剛才的了然,此時又是變成了疑惑。
難道,絲絲是被迫的?
容隐在心中想到。
“絲絲,親王大人,他說有些事要去處理,剛才已經出去了。不過絲絲,你跟舅舅說實話,是不是,你根本就不喜歡親王大人,而是被迫的?”
容隐蒼白的臉色上,染上一層怒氣。
此刻,在他的心裏,已經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那便是,倘若絲絲真是被迫的,即便陸夜羽是這一片區域的親王,他也必會想方設法發動一些朋友,将絲絲解救出去。
不過,顯然,容隐又想錯了。
“呃!舅舅,你誤會了。沒有人強迫我,呵呵,真的沒有!”
葉麗絲尴尬的笑了一下,趕忙解釋道。
“這樣啊,”容隐皺了皺眉,點了下頭,“既然如此,那就好。這位親王大人口碑不錯,據說幾千年來,為了等一位女子,一直潔身自好。這次,他能對你另眼相待,說明,必是你們之間的緣分到了。那麽舅舅,也必會祝福你們二人,以後能夠有一個好的結果。”
本是儒雅帥氣的容隐,在這一刻,竟是立刻化身管事婆婆,絮絮叨叨的跟葉麗絲說了這許多話。
葉麗絲心裏小小感動的同時,又有些奇怪,難道,舅舅之前那幅淡然儒雅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或者說,這愛絮叨個不停的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不是也跟舅舅一樣呢?
想到自己的母親,葉麗絲突然又想到了母親留下的日記本。
一拍腦袋,趕緊向矮幾上看去。
那一本泛黃的日記本,依然安靜的呆在那裏。
葉麗絲低頭,小心翼翼的拿起,放在了雙掌之中。
“舅舅,你能否和我說說,母親,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葉麗絲抱着日記本坐在沙發上,有些期待的看着容隐。
容隐點了點頭,目光投向了遠處。
在那裏,清晰度極高的光幕上,一片盛開着各色鮮花的原野,正在藍天白雲之下,安然靜谧的存在着。
給人一種特別安心的感覺。
“你的母親,曾經,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是最親的親人。那時……”
容氏一族,曾經是九州國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自清朝以來,在九州大地上繁衍生息,日漸壯大,即便戰火紛飛的年代,也沒有對它構成多大影響。
據說,在最鼎盛時期,僅容氏一族在九州國內的資産,便可抵得上國庫的三分之一。
更遑論在英國、法國、德國等大國,還有相當一部分容氏的産業存在。
豈料,三十年前,不知什麽原因,容氏一族,在一夜之間被人屠盡滿門。
在有心人的操控之下,整個九州國,除了少部分人之外,再無人知曉曾有容氏的存在。
從此,容氏一族徹底從九州國的歷史上銷聲匿跡。
然而,事實上,容氏族人并未全部死去。
容隐說,他和姐姐容榮,便是那時機緣巧合,因在一個地下工事裏玩耍,躲過了一劫。
那時,容榮九歲,而容隐 ,只有六歲。
舉族被屠,讓當時尚且懵懂的姐弟倆一夕之間長大了。
為了活命,勇敢的容榮,帶着年幼的弟弟,去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在那裏,容榮認為,将再也不會有人認出來他們。而他們,也一定能夠将容家重新發揚光大。
可誰知,就在兩人好不容易長大之後,真正的考驗卻來臨了!
容隐記得,那是一個天氣特別晴朗的春日下午。
就和之前的很多個下午一樣,姐弟倆帶着賴以為生的兩個布包,來到了常來的天橋之上。
在這裏,他們從最初的乞讨者,變成了賣些零碎物件的小商販。
日子雖然艱苦,但對于未來總算還有希望。
找到一塊幹淨的地方,姐弟倆将兩個包裹裏的東西擺了出來,然後便靜靜的坐在一邊,等着路過的人來買。
豈料,半個小時候之後,買東西的人沒等到,卻是等到了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墨鏡男人。
他居高臨下的站在那裏,用一種近乎麻木冰冷的聲音,突兀的問道:“你們,是容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