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突如其來的吻,林淮沒有半分抵觸,只覺得自己心跳如鼓,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胸而出。
蘇衍漸漸加深這個吻,唇與唇相貼,舌尖描繪着唇形,一點一點厮.磨着,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與眷戀。
不知過了多久,這漫長的親吻才停了下來,二人略微分開了一些,但還是離的極近。
蘇衍的手仍搭在林淮腰間,氣息有些不穩,溫熱的呼吸噴在對方的臉上,鼻尖微微碰在一起,只要再靠近一點,雙.唇便會再貼上去。
只不過,他沒有這樣做。
林淮垂着眼,不敢去看他,方才沒來得及說的話早已抛到了九霄雲外,腦子裏一片空白。
蘇衍伸出手,用食指輕柔地按住她的唇,低聲道:“我——”
忽然,一只白色紙鶴撞進了他的視野中,打斷了他将要說出口的話。
紙鶴朝着兩人飛來,最後落在林淮的肩上,雙翅一刻不停地扇着,看起來似乎很着急。
蘇衍眉頭輕蹙,松開了攬着對方的手,将紙鶴從她肩上拿了下來,仔細端詳了一番。
林淮心跳的很快,只覺得兩人的關系似乎有些不一樣了,隐隐期待着蘇衍接下來的話,可對方卻沒有說下去,反倒是停了下來,不禁有些奇怪,随即又聽到一陣撲棱聲,這才緩緩擡眼。
她看着眼前紙鶴,不禁蹙眉,暧昧的氣氛一下子就消散了,只剩下滿心的疑惑,“紙鶴,我們離開花朝不過才一日,為何就傳信過來,難道沈宴有什麽急事。”
紙鶴傳信術是沈宴教給她的,平日裏她除了偶爾與蘇衍傳信外,便沒再用過,亦沒有看到別人用過。看到紙鶴,自然只能想到沈宴。
可接下來聽到的話,卻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蘇衍将紙鶴放在她的手中,輕點了一下鳥喙,那紙鶴立刻便發出聲來,複述着傳信人的話。
“林淮,你們快些回來,遠離安陵城,若已經來不及了,千萬別讓蘇衍再開啓蜃景城,那是一個陷阱。”
林淮心下一驚,這聲音的主人,不是沈宴,而是裴清。
剛聽完紙鶴傳來的話,她便立刻看向蘇衍,發現對方也在看着她,兩道視線交彙,二人眼中都有些不可思議。
見狀,他們對視了一眼,一起耐心等着下文,可紙鶴念完了那句話後沒了聲音,任憑怎麽按它的鳥喙,都沒有反應。
“奇怪,為何裴清只留下一句話。而且,我分明記得,傳信人留下的話會一直保存在紙鶴裏,只要點下鳥喙,紙鶴都會再重複一遍。”
為此,林淮更加覺得訝異,似是不信,又重複按了幾次,紙鶴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紙鶴被人動過手腳,失去了儲存功能,所以一遍即消。”蘇衍将紙鶴拿了起來,在鶴翼的部位輕輕一抹,立馬便有一枚血紅的指印顯現出來。
林淮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怎麽回事,我們得快些回花朝城去。”轉念一想,“不行,萬一他們離開了怎麽辦,我先傳信問問沈宴。”
她低頭去拿腰間的乾坤袋,手剛按在上面,不遠處卻再次飛來一只紙鶴,落在她的肩上。
林淮稍稍側目,便看到了它,手下的動作瞬時一滞。
蘇衍面色凝重,再次将紙鶴從她肩上拿了下來,猶豫了片刻,才輕點了一下鳥喙。
這一次,紙鶴裏傳來的是沈宴的聲音。
“師妹,你們走後不久,裴清便念叨着要去安陵城尋你們,我那時只當她随便說說而已,并未放在心上,可是今晨,我正睡得迷迷糊糊便被一只紙鶴給弄醒了。”
林淮只覺得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紙鶴繼續複述道。
“我起來一看,發現紙鶴什麽聲音都沒有,頓時覺得奇怪,便連忙去找她。等到房門口,卻發現裏面空無一人,心齋的巡視弟子告訴我,昨夜看到她離開了心齋,一夜未歸。”
“我想她大概來找你們了,雖然裴清的修為在我之上,用不着我擔心,但她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我仍是有些放心不下,便立刻給你傳了信。”
“你們三人會合了嗎?”
紙鶴停止了傳話,林淮見狀,立刻從乾坤袋裏拿出一張紙來,雙指飛快動着,不消片刻疊了成紙鶴,準備給沈宴回信。
豈料,她剛準備開口,又從天際飛來一只白色紙鶴。
捧着紙鶴的雙手輕顫了一下,剛疊好的紙鶴瞬間掉在了地上,可她根本無心理會,急切的将手伸了出去,讓飛來的紙鶴落在手背上。
這一次,紙鶴傳來的話很短,僅僅只有一句。
“師妹,這麽久了你還未收到信嗎?若是收到了你們便快些回來罷,我還在心齋等着你們。”
連續飛來三只紙鶴,所說的內容不盡相同,但或多或少都與安陵城有關系。只不過,這三只紙鶴顯然不是同一時間傳出,可它們卻幾乎是同一時間抵達。
林淮不解道:“若是因為此地設有法陣的原因,讓紙鶴無法靠近,那方才法陣解除後,它便能進來,為何現在才接二連三的飛過來。”
“證明它在離開花朝城的途中,便被人動過。”蘇衍伸手分別往三只紙鶴翼部一探,“第一只被人隐去鶴翼上的血指印,下了滞留咒以及消去儲存功能,其餘兩只僅被下了滞留咒。”
蘇衍收回手:“看來,當務之急得先找到裴清。”
聞言,林淮又看了一眼鶴翼上的血指印:“你認為,裴清已經在前往安陵的途中?”
蘇衍搖頭:“顯然不可能,她既已勸我們莫要繼續前往安陵,怎會自己跟着過來,若不出意外,她應當還在花朝城中,但……”
他頓了頓,沒再繼續說下去。
可林淮卻明白了,她将紙鶴默默收進乾坤袋,替他說完那句話,“或許她已遭遇了不測。”
蘇衍沉默着點頭,面色更為凝重了幾分。
“這一切不過是猜測而已,在親眼看到之前,誰都不知道到底是怎樣。”林淮喃喃道,仿佛在說服着自己。
蘇衍:“別擔心,我們現在便回去。”
語罷,便立刻召出飛劍。
林淮的佩劍已斷,自然不能再禦劍,只能與蘇衍共乘一柄劍。
一柄劍容納兩個人,實在是有些勉強,難免有些擠得慌,好在雖然飛劍承載的重量增加了,但速度卻不減。
“希望這個最壞的可能,永遠不會發生。”她低聲說道。
若裴清是為了向他們傳信,才會遭遇不測,那麽她大概無法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