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不了的反派 - 第 129 章 章

◎你的名字誰起的◎

謝留在碑林鎮口送別殷長衍、王唯一、竹青、戚言楓。

王唯一接過謝留的小盒子。她原本不想要, 但他執意要送,她再拒絕就不太好。“留老,送君千裏終須一別, 就送到這裏吧。”

“嗯,收好盒子。若是哪一天陷入絕境,就打開它,它能救你一命。”

“這也太貴重了。”

“無妨, 老人家我覺得跟你投緣, 就送你當見面禮。”

竹青衣袖掩唇笑道, “留老, 你之前還說跟我投緣,怎麽不送我見面禮。”

“你不是已經從我這裏拿走了我最為珍貴的徒兒。”謝留唇角朝兩邊揚起, 視線落到戚言楓身上,“竹青是個好女孩, 你別叫人家等太久。否則, 人家就跑了。”

戚言楓懵了一下, “我師父是驅寒公子, 什麽時候成你徒兒了。”

“我不介意與驅寒公子分享一個徒弟。”

“可我介意侍奉兩個師父。”

謝留笑了兩下, 當沒聽見,“殷長衍,你很像我一位故人。唯一跟着你我是放不下心的。但轉念一想。她這樣的來歷, 沒你在身邊還真的會很麻煩。”

“你說的故人, 是指玉少一嗎?”如果單指喪妻喪子方面, 兩個人确實很像。

謝留沒說話, 算是默認。

某種程度上而言, 殷長衍和玉少一太像了。

謝留說不來這種感覺, 就像是用心煮一桌飯, 賓客到場快開飯了,突然發現所有的菜都把糖當鹽放。

這一桌沒法入口,再怎麽可惜也只能丢掉。

然後從買菜開始重來一遍,按部就班地洗菜、切菜、炒菜……

如果能得到一桌預想中的菜當然很好,可是做菜途中通常會有很多突發狀況,比如火大了、盤子破了……

王唯一聽了一耳朵。來歷?她什麽來歷?

她問了出來。

謝留說:“我才知道,你是明炎宗劍堂堂主李卿之的徒兒,來歷不凡吶。”

王唯一驕傲地挺起胸脯:“低調,都低調。師尊太出色,我也沒辦法。”

謝留意有所指道,“父母師尊長輩起名字,大多包含美好的祝願。王唯一聽起來就比較普通,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會叫王唯一”

“師尊過去有一名摯友,叫王唯一。即便他修為不凡、劍術舉世無雙,也沒能護住她,無可奈何地看着她死去。大概是為了彌補這種遺憾,他将撿到的女孩子取名王唯一。”

“李卿之要是有一個摯友叫王唯一,他就不會給一個嬰孩起同樣的名字。”謝留搖了搖頭,“你知道為什麽嗎?越是重要的人,在心裏的位置就越為獨特。若是好的獨特,便會時常念起,抑或挂在心頭、抑或宣之于口。一般人把這種表現叫喜不自勝。”

王唯一的死顯然是不好的獨特。“照留老所言,那要是不好的獨特呢?”

“束之高閣,永久的封存在心裏,輕易不再碰觸。”謝留說,“若你所說為真,那王唯一這個名字應該成為李卿之的痛,輕易不被允許提及。李卿之行為反常,應該隐瞞了一些事情。”

王唯一有點兒敬佩謝留的腦子,能從一個簡簡單單的名字挖出這麽多東西,“我得空回去問一問。”

無論什麽理由,師尊都不會害她。她有這個自信。

殷長衍打斷謝留,“留老,天色不早了,殷長衍就此拜別。”

玉少一也好,李卿之也罷,都跟唯一無關。他是夫君,有保護的職責。

謝留哈哈大笑,渾濁的眸中閃過一絲滿意。他喜歡殷長衍這個态度。

王唯一跟着行了一個禮,“王唯一拜別。”

他們來碑林鎮這幾天着實是給留老添了不少麻煩。看,留老都忙得沒時間清洗,胳膊肘關節處都積了一層灰。

戚言楓、竹青跟着拜別。

謝留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走。

晚上。

明炎宗弟子去而複返,将碑林鎮圍得密不透風。

謝留靜坐在屋內,雙手蔓延出無數絲線操控機關人偶迎戰明炎宗弟子。碑林鎮成了厮殺的戰場,機關人偶無痛無覺又不會疲憊,很快占了上風。

突然,謝留按着絲線的指頭一頓。怎麽回事兒?機關人偶的動作正在慢慢變鈍。

……莫非!

“斷火燒碑林鎮是障眼法,為的是将黑色煙灰吹到機關人偶關節裏,讓動作變鈍。”

明炎宗弟子領導者切瓜一樣切掉一堆機關人偶,重新占據上風,“你察覺到的速度比我想象中更快,可惜,還是遲了一步。今日,整個碑林鎮将從地圖上除名。”

碑林鎮除不除名的,他半點兒都不在乎,“問你個事兒,黑色煙灰飄到正常人關節裏會對身體有什麽影響?對女孩子傷害大嗎?”

“關節慢慢腐朽僵硬,直至化為只能喘氣兒的活人偶。”

“昨天刮風,風會将黑色煙灰帶往東南方向數個城鎮。明炎宗是不打算顧數以萬計居民的死活了?”

“為了除掉碑林鎮,總要做出點兒犧牲,相信他們沒什麽怨言。”

“呵,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你們不配呼吸碑林鎮的空氣。”

謝留雙手收緊,指間用力,拽斷所有絲線。

碑林鎮上的機關人偶們先是停滞一瞬,而後手舞足蹈原地旋轉起來。轉速也來越快,機關軀體也跟着逐漸瓦解,肢體碎片疾射而出宛如數道流彈無差別地攻擊着碑林鎮所有人。

碑林鎮頓時成為人間煉獄。

兩日後,明炎宗接到消息,派去碑林鎮的弟子們命燈皆滅,無一生還。

而謝留不知所蹤。

王唯一右手虛握成拳悄悄地錘了一下膝蓋。中午就進了鳴風谷,這都快傍晚了,怎麽還看不見人影。

“唯一,累了是不是,我背你。”殷長衍蹲下身子,背對着王唯一,示意她上來。

“累倒是不累,就是膝蓋有一點兒疼。”王唯一說,“不是走路太多的酸疼,而是像關節中丢進去幾顆石子,磨的很疼。”

竹青正在敲打雙腿的手動了一下,雙手撐着膝蓋,“我也有這種感覺。”

戚言楓也是同樣。

四人皆在對方眼裏看到詫異。

他們很快意識到碑林鎮起的那場斷火不對,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就已經在圈套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