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東西後我們便立馬行動,秦陽在前面帶頭,我在後面緊跟着。
輾轉了幾次後我們就繞進了一條山間小道,因為鮮少有人走動的緣故而布了不少荊棘,秦陽用長木棒挑開荊棘,不讓那些倒刺劃到我。
雖然皇山對于秦陽來說已經是童年裏的記憶了,但是當年和同學的探險記憶卻好像從來沒有忘記過,那些羊腸小道就像GPS一樣複制在了腦海裏。
很快我們就找到了一條天然形成的山縫,間隙比較小,僅能通過一人,而裏面卻分叉衆多,可以說是一個天然的迷宮,不知道當年秦陽和他的同學到底走了多久才繞出了這個洞。
裏面的路非常不好走,腳底下的石頭凹凸不平,岩壁兩邊的石頭有些潮濕,摸上去還滑膩膩的,估計是苔藓類的植物。
秦陽打着手電筒照路,即使如此我依然磕磕絆絆頗為辛苦,緊張地觀察地上會不會突然冒出一塊絆人的石頭。最後秦陽直接把我背了起來,我趴在他背上坐享其成。
行進大概十分鐘,秦陽把我放了下來,把手電筒也關了,我知道快要到彙總的大洞了。我拽着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挪動步伐,以防發出什麽大聲響驚動了對方。
五分鐘後前面就有了亮光,光芒跳躍着,在岩壁上投下悅動的影子,看來是生了火堆。
我掏出了梳妝鏡放在轉角處,照出了洞內的景象。
自從收服了鏡仙後,我便和他定了契約,我可以定期給他自由時間,而他則需要在我需要用鏡子的時候幫我調整位置和擴大照到的範圍。
鏡像呈現出了令人驚異的大範圍,小小的一面鏡子竟然将洞內的情形一覽無餘,因此我和秦陽可以很清楚地了解洞內的情況。
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長發女子背對着我們,頭上但是從她的動作和發出的聲音來看,她似乎在……磨刀。
旁邊小黃和她的表姐神情呆滞地坐在一旁,不吵也不鬧,似乎進入了半催眠狀态,而小黃臉上已經沒有血色了,她的眼窩都深陷了下去,蕭條的身軀仿佛下一秒就會不堪重負而倒下。
她的表姐臉色也開始變得蒼白,看來一起都被下了蠱。
我們盡量不動聲色地取出幹草,在順風處點燃,很快風向就像幹草燃起的煙霧帶向了下蠱人那。
她似乎很專心地磨着刀,等她反應過來猛得轉過頭時卻已經來不及了,麻痹神經的幹草起了作用,她的身體軟軟地倒下,鋒利的刀子應聲而落。
而小黃和她的表姐也不幸中招,倒地後便昏迷不醒了。
戴上口罩踩滅了幹草後,我們正大光明地走了出來。
我上前去查看兩姐妹的情況,她們只是失血過多加上幹草的效果暫時暈了過去。
秦陽則去和那個惡毒的女人過招,最好她能自己說出解藥的下落,但是秦陽一靠近她,她居然用最後一絲力氣撿起刀刺向秦陽。
還好我們地獄式的訓練讓反應力快了很多,秦陽只被劃破了褲腳。他一腳踢掉了她手裏的刀子,将她的雙手壓制住。
“得罪了,我也不想對女人動粗。”秦陽拿出了麻繩将她捆了個結實,她現在看上去就像個搞笑的粽子。
“解藥在哪裏?”我質問道。
女人從鼻孔裏冷哼了一聲沒有理我,但她冰冷的眼神望着我的時候我還是感到了一陣毛骨悚然,她的面上帶了黑紗,只露出一雙烏黑的眼睛,她的視線憤怒而怨念,又帶了點失望。
“如果你不說,我就自己找了,把你扒個光也不是我本意啊。”
我作勢伸手去拉女人的黑色大衣,但是她好像沒什麽反應,我手一提伸向了她面部遮擋的面紗,她這才顯得慌張起來。
“哼,就算你扒光了也找不到解藥,你只會中我身上藏着的蠱。別白費心機了,她們的蠱無藥可解。”她的眼神似有一絲得意,挑釁般朝我們投了一眼。
這個女子遮擋着面部看不清黑紗下的臉,但從她露出來的眼睛以及一頭黑發和欣長的身材來看,這個女子用蠱時間不長,年齡也不會超過三十歲。
她非常在意自己的臉,恐怕這次事件就是與她的容貌有關,只要以她的面容作為要挾,或許能從她嘴裏套出消息。
“你不告訴我們也可以,我們只不過缺少了一單生意少賺了點錢。但是啊,我這個人比較小氣,屬于锱铢必較的那種人,你害我丢了生意少了錢,我肯定是要問你讨回點什麽的。”
看她的眼神似乎在考慮我說的真實性,“你也不用擔心,我最近比較無聊,想尋點樂子。聽說下蠱人面容都非常醜陋,我呢就想欣賞一下您的面容,在把你放在下山的路上,走過路過的都來瞧一瞧……”
女人的眼神似乎想要殺了我一般,她咬牙切齒地說道:“算你狠……不過你又何嘗不是破壞了我的好事,如果你們不來,我就可以得到一副好皮相了,哪裏用得着再每日戴這麽一塊黑紗遮蔽!”
“你難道……”我驚訝了一下,雖然猜到這次事件可能與她的容貌有關,可是沒想到她居然想将小黃的皮用作自己的皮膚,這真是太驚悚了!
我的腦海裏不斷閃現過小時候看過的《畫皮》,那換皮的過程一直在我腦中揮之不去。
撕下皮囊的一瞬間,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仿佛自己的皮被撕起來了似的。
但是,這個世間真有方法能将一個人的臉皮換到另一個人身上?如果這是真的,那麽這個消息一傳開去社會就會大亂,你身邊的人說不定就打着你臉皮的主意。
“換臉皮這種事是做不到的,只要你一日還要用蠱,你的臉永遠都不會好起來,只會越來越醜陋。”
秦陽說出了我內心的想法,同時我知道這是激将法。
“不,可以的!只要用欲望鬼面将血抽幹後就很容易扒皮,将皮直接敷在臉上,事先用蠱蟲在臉部擠出蟲液,皮和皮就會粘合在一起。”
聽到她的話我們已經徹底震驚了,這無疑是種喪心病狂的做法,也就是她完全放棄了自己的臉,準備像502膠水一樣再粘張皮上去,壞了一張在粘一張……
我強忍着胃裏翻江倒海的感覺,我覺得這個女子的思維已經超出了我能接受的範圍。
既然那麽珍惜自己的臉,為什麽要去煉蠱、用蠱呢?
當然我沒有問出我的問題,而是說:“反正你今天是不可能達到你的目的了,告訴我救人的辦法吧。“
她冷笑了一聲道:“告訴你也無妨,因為你根本救不了。欲望鬼面需要吸足量一個成年人的血液,體內的蠱蟲才會死去,不然你用任何方法都逼不出蠱蟲的。”
雖然我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但是我知道她此時一定笑得很得意。有兩個女孩給她陪葬,她一點都不覺得虧。
“一個成年人的血量是體重的7%到8%,小黃和她的表姐體重都在100斤左右,血量在7升左右。失血1升便會有生命危險,小黃現在失血應該将近一升了,她表姐在500毫升左右。我給小黃500毫升血液,你給她表姐600毫升血液,至于你嘛……”我斜眼看了一眼女子,笑道:“也貢獻500毫升吧。”
曾經看過的書起到了作用,因為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所以當時以備不時之需背了不少緊急救助的知識。
當人失血800毫升左右會呼吸急促和手腳發冷,只要稍微有不适立刻停止就不會有事,而且輸血量應該就在500毫升到700毫升左右。
用小刀割破了小黃的牛仔褲,露出了血紅色的欲望鬼面,那表情就像是餍足的野獸。
我用鋒利的刀尖在腕處劃了一道小口,猩紅的血液立馬湧出。将滑落的血液滴在鬼面上,血液立馬被吸收掉了,看來這個方法可行。
把刀子甩給了秦陽,我坐下來盡量讓自己放輕松,望向旁邊,秦陽也給小黃的表姐輸起了血。
血液不停地流失着,我的面色也開始蒼白了起來,其實我一直都有一些貧血,在輸出300毫升血液的時候我就感覺有點難受了。我別開了臉,不讓秦陽發現我的異色。
過了幾分鐘,我的左臂已經完全僵硬和冰冷了,再逞強反而會帶來麻煩,于是我果斷停止了輸血,用衣角按壓住傷口止血。
相比之下秦陽顯得要從容許多,他氣定神閑地坐在那裏把手架在腿上,既保證能将血落入鬼面中,又與女生的腿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他和我一樣別開臉,只不過他是為了避嫌,于是便靜靜看着跳躍的火光。
不愧是我家好男人。
我笑,手裏的刀子非常精準地劃破了下蠱人的手腕。她一臉驚悚地看着我,似乎沒想到我真的要給她放血。
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說道:“是不是一點都不痛啊?我的技術很好吧。”
其實我心裏想着,如果用了麻痹神經的幹草後還有痛覺的話只能自認倒黴了。
即使她非常不情願,一點也不願意配合,那也由不得她了,欠着別人的總要還的。
我非常疲憊地坐到秦陽身邊,手腕上的傷口還在陣陣發痛。我望着手上在凝結的血液,突然好想去舔一下,好久沒有嘗到血的味道了……
我不受控制地湊近了傷口處,正要伸出舌頭去舔舐,突然被身子一帶,口腔中滑入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秦陽的臉在我面前放大,我看着他纖長的睫毛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咬了一口我的下唇,仿佛在懲罰我的不專心,我這才意識到我們這是在大衆面前接吻啊!
雖然兩個沒了意識,但是還有一個眼睛睜得老大呢!
我掙紮着推開了他,臉上一片潮紅。
秦陽面色平靜地放開了我,繼續他的輸血工程,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原來他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現在我血瘾起來的時候,他連血餅幹都不給我了,似乎是為了強制壓制我的瘾。
不過幾次下來只要成功轉移注意力我确實能壓下血瘾,而他發現強吻就似乎是最好的方法……
總之,最後等我們全部輸完血後,秦陽下山去市場買了一堆雞血回來填補剩下的血量。然後我們匿名給警察局打了電話告訴他們下蠱人的下落,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我們該管的了。
小黃和她的表姐恢複得很快,當鬼面吸夠了血量後就慢慢退去了,皮膚上看不出一點痕跡,她們對後來山洞裏的事完全沒有印象。
當然,她們也給我們一點錢作為酬謝,這倒是有點像我們賣血的錢。
诶,哪天說不定就要賣腎、賣器官了。
握着手裏已經漸漸厚起來的一沓錢,我收進了錢夾,收拾收拾行李準備離開皇山,踏上下一個将要去往城市的旅途。
作者有話要說: 靈感來自畫皮,剝皮神馬的其實好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