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營地裏面的修士不算多,但是好歹也有四五百個人,這麽多的人轉移本來就是一件挺麻煩的事情,更何況還要帶走很多已經搜索到了法寶和丹藥,這更是麻煩了。
寧蘭錯站在帳篷的面前,皺着眉頭看着人來人往的營地裏面亂成了一鍋粥,就覺得心煩,怎麽會弄成這樣的?可見這向固平日裏肯定是不訓兵的,如果是每天拿出一點時間來操練這些修士,也不會到了這個時候還弄成如此拖拖踏踏的狀況。
“很擔心?”西城洵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不過因為傷口的位置挺偏,并且傷口的面積很大,所以在包紮之後西城洵暫時沒有穿上裏衣,只是披着外袍緩緩的走到了寧蘭錯的背後。
聽到了對方的聲音,寧蘭錯轉過頭來就看見了這樣一幅美男半裸的畫面,當下,寧蘭錯就覺得血氣由下而上湧了上來,差點沒有将她的一張面孔漲紅。
狠狠的咬着自己的牙根,寧蘭錯幾乎是将眼珠子都要翻出來了,她也奇怪,其實原本作為王軍統帥的她,可是從小在男人堆裏面混跡長大的,自然而然是對于這些男人脫衣光膀子之類的事情并不意外,畢竟當兵的人私下都是比較豪放的。
可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在看到同樣赤.裸上身的西城洵的時候,居然出現了那種叫做害羞的情緒,這才是讓她異常尴尬的狀況。
強迫自己別過去了雙眼,轉身坐到了椅子上,端起了一杯茶,低下頭輕輕的抿了一口,似乎這樣才将自己動蕩不已的心境完全的平複了下來。
再一次擡起眼睛看向西城洵的時候,寧蘭錯的目光之中已經沒有了半點激蕩,她平靜得就好像是一汪沒有任何打擾的池水一般。
“一會兒,等他們的混亂過了之後,你就跟他們先走吧。”寧蘭錯讓那微微苦澀的茶水在她的舌尖游蕩着,細細的品位這那苦澀的味道,她緩緩的開口。
西城洵對于寧蘭錯的這個提議有些意外,他揚起了眉毛:“你讓我先走?”
“是。”
“那你呢?”
“這樣的亂象,肯定得有人留下來收尾。”
“所以你要留下來。”
“縱觀整個營地裏面現在最合适的人似乎也只有我了。”寧蘭錯又垂下了眼睑,開始細細的品嘗手邊的茶水,此時此刻的她似乎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放在了那碗清茶的上面,再也沒有什麽可以動搖她的心情。
西城洵卻皺起了眉頭:“你就打算這樣給我扔掉了?”
“什麽?”西城洵的話實在是讓人驚訝,就算是寧蘭錯這樣的人,在聽到他的話的時候,也經常會覺得接受不了,他這個是什麽措辭,什麽叫做扔掉了,他當自己是什麽。“你在說什麽扔掉了。”
“難道不是,你讓我先走,自己卻留下來面對這麽多的妖獸,這不就是說你要把我扔掉了!”西城洵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挺古怪的表情,這種表情混合了無奈又混合了憤怒,甚至還混合了一些讓人心境動蕩的心疼。“你直接讓我跟這些人回到陽城去,可不就是把我給扔了,難不成你就忘記了,剛才還是我救了,你就是這麽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你已經受傷了,靈臺受損是大事,快點回到陽城去修養才時重點,你在這裏胡扯一些什麽?”寧蘭錯對于西城洵的糾結有些不太了解,倒是對他的胡攪蠻纏感覺到了頭疼:“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這裏怎麽可能是讓你留下來的療傷的好地方。你要知道靈臺如果一旦受損,不好好的修補,很可能就跟我當年一樣……”
說到了這裏,寧蘭錯就頓住了嘴,不在說下去了,而西城洵也知道她要說什麽,當年的事情西城洵也是印象深刻,自然而然知道靈臺受損這件事絕對不小。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的靈臺是稍微的受損,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嚴重。”西城洵就坐在寧蘭錯的右手邊,他側過了身體,用一種極為專注的眼神看着寧蘭錯。
在這麽專注而灼熱的目光注視下,饒是冷靜自持的寧蘭錯也忍不住開始有點難耐起來,她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的朝着一邊将自己的身體偏過去了一些,試圖想要離開這個男人遠一點。
這個男人太過于灼熱,就像是一個太陽一樣,靠近了就有将自己完全燒的融化的危險。
寧蘭錯一點也不想被融化,她就覺得現在的自己挺好。
可是對方顯然是沒有打算給寧蘭錯逃跑的機會的,西城洵竟然直接伸出了手,就握住了寧蘭錯那放下茶碗的手腕,緩緩的開口:“阿錯,你不能這樣不負責任。”
手腕上仿佛被火燒了一樣,滾燙而疼得讓寧蘭錯的眼睛都紅了,起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要将自己的手腕給收回來,可是做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最後只能豎起了眉毛,壓低了聲音怒斥:“你給我放開!”
“阿錯,你不能這樣無情無義,剛剛我才幫你擋了鄒青志那個老狗的攻擊,你下一刻就将我給丢了,這樣做你的良心難道不會疼嗎?”
“不會。”
“哦,我忘記了,你就是一個沒有良心的。”
“算你說對了,給我放開。”
“我不走。”西城洵懶得跟寧蘭錯這個只會閃躲不知道面對的人繼續糾纏下去,他一邊輕輕的撫摸這寧蘭錯那柔軟如同的羊乳一樣的手腕,一邊将自己的想法直接丢了出去,根本就不在意這個想法會給多少人帶來人仰馬翻的震撼。
“你在胡說什麽!不走你的傷怎麽辦?”寧蘭錯真心舉得這個西城洵可是半點都沒有變,任何事情都是看自己的心情,根本就不管自己的心情會不會對于整個情勢有沒有影響。
很顯然,西城洵和寧蘭錯兩個人關注的重點是截然不一樣的,聽到寧蘭錯的話之後,西城洵竟然愉悅的翹了嘴角,他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用一種低軟的,幾乎是讓人無力抵擋的呢喃反問着寧蘭錯:“可是,阿錯,如果我走了,你怎麽辦?”
仿佛是齊岳山中間最清澈的那條小溪,每天都走寧蘭錯修行的竹屋旁邊流過,聲音不大,可是一點一點的滲透在她的心裏面,只要看上一眼便覺得一天都愉悅極了。
這個聲音嘆息出來的時候,寧蘭錯竟然有一種錯覺再一次回到了齊岳山中,再一次站在了那小溪邊上,再一次的感受到了那小溪帶給自己的愉悅。
在她的心中藏着一種不可告人的隐秘,這種隐秘在這一刻似乎已經被對方看得清清楚楚透透徹徹,無可遁形,就仿佛在夜空中燃放出了盛大煙火,照亮了寧蘭錯心中那永遠不見光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