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蘭錯怎麽都想不到,在現在這個時間內,居然還有人來找自己,更加想不到的是,來找自己的這個人會是西城洵。
她皺着一雙秀氣的眉毛,瞪着站在自己門口的西城洵覺得心頭異常的不爽,而整備她瞪着的那個人,仿佛根本就沒有體會到她的不爽一樣,正笑眯眯的看着她,甚至臉上的笑容都洩露了他絕好的心情。
“西城道友,這麽大晚上的你不睡覺,跑到我這裏來幹什麽?”
“阿錯,你看今天的天氣不錯,不如我們出去溜達溜達。”
寧蘭錯簡直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這種話,這種簡直不入流的話會成這位被稱為谪仙一樣的修士嘴巴裏說出來,還有沒有更扯一點的?
寧來錯冷笑了一下:“你說什麽?”
“我說,今晚的月色不錯,如果現在就睡覺的話,是在是太辜負這樣的夜色了,倒不如我們一起出去走一走?”
“你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嗎?”面對這個看起來就不怎麽好打發的人,寧蘭錯只怕是已經冷笑了幾百聲了,可是對方愣是直接無視了,弄得她現在也非常的無奈,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位師叔的性格是相當的無賴的,甚至可以說是混不吝的。
但是怎麽也沒有想到,他都已經在修仙的大道上走了那麽久,并且已經成為了金丹修士了,居然還是這個樣子!
“什麽時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這麽巧就碰到了,你難道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緣分嗎?”西城洵看着面前的寧蘭錯,雖然她的眉眼還是冷肅的,甚至還帶着濃濃的厭惡,但是他的心裏就是歡喜,仿佛是失而複得的珍寶,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掉落在了自己的眼前,那種難以描述的歡喜幾乎從他的心底溢了出來。
所以,無論是什麽樣的不舒坦,無論是什麽樣的冷遇,對于現在的西城洵來說都是可以接受的。
不,應該說,只要是寧蘭錯,一切的一切他都可以接受。
寧蘭錯只覺得自己的後牙槽都在透着一股子森冷的味道,這個人怎麽說不聽呢?
“西城道友,我對于散步不感興趣,更何況,今天沒有月色,夜色也不怎麽樣,況且,我已經困了,所以,我打算睡覺了,你還是趁早回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寧蘭錯覺得自己在修仙大道上養成的好脾氣到了西城洵的面前統統都變成了放屁,她從來都沒有像是此刻這樣感覺到自己在修煉的大道上還路途遙遠。
“阿錯竟然現在都還需要睡覺嗎?我剛才感覺到了你靈力,明明已經達到了金丹四級,按道理來說,這樣的修士早就不用睡覺了,就算是躺在床上,更多也是修行,你怎麽還需要睡覺?是不是什麽方法不對?若是這樣的話,對于後續的修煉可是大大影響的!”
西城洵的臉上露出了一種異常擔憂的表情,眉眼中已經裝滿了愁緒,看着寧蘭錯的表情也染上了濃濃的緊張。
“這樣看來,出去散步什麽的都不要了,我覺得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快點調整一下修煉的方法,要不是這樣,我雖然只有金丹六級,但是,在這方面還是很有研究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跟你好好的說一說。”
“我不需要。”寧蘭錯看着西城洵明顯要往自己的帳篷裏闖的樣子,連忙就伸開了雙臂,将西城洵直接擋在了外面,她一臉的緊張,緊緊的盯着西城洵,看起來卻好像是一只已經将所有的毛都豎起來的貓一樣。
“阿錯,你要知道,千萬不能諱疾忌醫,越是這樣,就越是容易出問題。”西城洵臉上的擔憂不但沒有因為寧蘭錯的拒絕而變淡,反而更加的濃重了起來。
“我說了,不用,就是不用!”寧蘭錯幾乎已經咬牙啓齒了,這個男人真是不好對付,從原來在東興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就是個無賴的代言詞,卻沒有想到,修行了這麽久,他這性子不但沒有改,而且越發的變本加厲起來。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西城洵臉上的神色略微帶上了一些受傷:“阿錯,我們好歹也算是頗有緣分,你為什麽一定要如此對我呢?我并不是洪水猛獸,我只是覺得我們從一處來,看見你,就心生親近,想要跟你敘敘舊,你何必這樣?”
面對寧蘭錯如此強硬的拒絕,西城洵沒有再往帳篷裏面闖,他只是站在夜色中,靜靜的看着寧蘭錯,那一雙如水一樣的眸子中流淌出了很多叫做憂傷的東西。
這種憂傷并不明顯,可是卻有十足的感染力,就算是寧蘭錯是個心硬如鐵的人,在這樣的憂傷的感染下,也不禁覺得自己好像确實有些太過了。
細細想來,自己和西城洵到底也沒有什麽,就算是在東興有些牽扯,但是到底也說不上過節,甚至可以說,當時西城洵的做法還讓自己假死有了一個托詞,從某一個方面上,他竟然還是幫了自己一把。
只是後來為什麽自己竟然将他當成了洪水猛獸一般,就連寧蘭錯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
一想到這裏,她的堅持似乎也沒有那麽肯定了,原本伸開的雙臂也慢慢的放了下來,臉上雖然還是帶着冷漠的冰霜,卻也沒有剛才那麽堅硬。
“都已經到了這裏了,還有什麽舊可以敘?”寧蘭錯扯了扯嘴角,盡管開始反省自己對于西城洵的态度是不是有點太過于草木皆兵,可是也沒有完全的放開,她的聲音親和了一些,不過話語裏面可是半點都不見柔軟:“更何況,我也不覺得我這個臉身份都沒有人跟端王陛下有什麽舊好敘的。”
西城洵卻對寧蘭錯的話半點都不介意,他只是站在夜色之中,用一種極為柔軟,極為溫暖的目光看着寧蘭錯,仿佛在看着在這個世界上最最珍貴的東西。
而在這樣的目光之下,寧蘭錯甚至覺得自己都已經渾身不痛快了。
她想,自己大概是明白了,為什麽那麽多的女修看見了西城洵就走不動路了呢?
雖然這其中肯定有這些女修的原因,但是更多的病根還在這個男人的身上,看看,這樣一張妖孽的臉,這樣一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看着你,就算是塊石頭,估計也能在這樣的目光下給融化了。
寧蘭錯的眉頭便再次皺了起來,她不喜歡自己變得如此不痛快,于是幹脆轉過身,背對着西城洵說:“所以,端王殿下,西城道友,你還是快點回去吧,你我之間不過是平平之交,何必大晚上的弄出這樣一出來?你是想我明天早上被人戳斷脊梁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