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晴明仰頭看他，歡喜地看了好一會兒哼了一聲：“你是何人？”
一旁看動作矯健的大高個子一路沖到穆晴明的袁炳煥，聽晴明這麽說立刻反應過來喝道：“對啊，你是何人，就這樣沖過來，要做甚？”
袁炳煥說着還想借機把穆晴明帶到他身邊去。
卻被人抓住了胳膊往後一擰，袁炳煥痛得嗷嗷大叫：“快快快來人，給我打他！”
沖上來的兩名随從，被那人用袁炳煥丢過去砸倒在地。
裴子涵跟林大磊這會兒趕了過來，裴子涵驚喜叫了一聲：“趙衡你回來了？”
趙衡嗯了一聲。
“公子是……是趙衡？是那個打敗長魚氏的趙衡公子？！”牡丹姑娘連扇子都忘了搖，趙衡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新時代英雄，是現在瀛洲最厲害的人。
“牡丹拜見趙衡公子。”
“真的是趙趙趙衡？”袁炳煥捂着差點被扭斷的胳膊，再看趙衡投過來的一眼，他腿一軟差點沒噗通跪下來。
裴子涵說道：“早就讓你不要打我們小小姐的主意了吧？”
趙衡對穆晴明說：“跟我走。”
他們走到橋邊，良辰美景跑過來給趙衡行禮：“衡公子回來了。”
良辰：“衡公子再不回來，小小姐可要去梁邱抓你回來了……”
“咳咳。”穆晴明拳頭掩嘴看着兩個小丫頭。
兩個丫鬟趕緊閉嘴。
趙衡聽着卻滿眼笑意看着穆晴明。
裴子涵見狀突然很假的說：“本來還想叫你們一起喝茶的，突然想到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啊。”
黎紅召也說道：“我跟良辰美景也該回去了。”
她們把她跟趙衡送做堆的手法也太明顯了吧？穆晴明白嫩的小臉一下就漲紅了：“你們幹什麽呀，我也回去了。”
趙衡伸手就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不讓走，然後跟黎紅召說：“我等會兒會把小小姐送回去。”
穆晴明回頭瞪他。
趙衡站得筆直，目送笑容可掬的人退場。
終于只剩下他跟穆晴明了，他的喜悅再次難以自持地溢于臉龐，穆晴明看他這樣是又高興又不大自在，臉微微發燙着她嗔怒道：“你還知道回來啊？”
“呵。”
“笑，誰跟你笑？”穆晴明說着往橋上走。
趙衡跟在她旁邊偏着頭看了她好幾回：“晴明要放花燈嗎，我去給你買。”
“不要。”
“公子買個花燈籠吧。”攤販招呼着。
穆晴明目不斜視從橋上的攤販那走過去，趙衡跟着她走過來了又退回去，每回兒提着一個荷花樣式的花燈來到她的面前。
“給。”
穆晴明斜睨這人：“我都多大了，還拿花燈。”
但還是伸手接了過來，看着那朵粉色的荷花很是歡喜，趙衡在她低頭看花燈的時候，很自然看到了她頭上戴的那朵荷花簪，心就特別的暖和。
他一下從她身後繞到她沒提燈籠的這個手邊，跟着她走了幾步。
在穆晴明疑惑看着他的時候，他抿嘴一笑，彎腰将她的小手握在了手心裏，他想要牽着她的手。
手牽到了一起，兩個人的心就以同樣的頻率無比歡喜的快速跳動起來。
穆晴明問他：“你怎麽這個時候來？從梁邱過來得花很長時間吧？”
“沒多長時間，六個多時辰。正好是最後一艘新船入港，我就問師兄跟師弟說這船能不能開到元都。”
說着趙衡自己傻笑了一下。
穆晴明不知道他為什麽笑，但跟着他笑着問：“你笑什麽？”
“他們問我為何要開到元都，說要是理由不充分，新年不開船。”
“那你說了什麽？”
趙衡牽着她的手輕輕一帶，穆晴明便被拉到離他更近的地方，兩人手臂相交，他偏頭看着近在眼前的穆晴明：“我說去接他們的小少夫人。”
穆晴明被這個稱呼說得滿心歡喜。
趙衡：“他們就直接出港，一路未停駛到元都。”
穆晴明笑。
趙衡看着她笑也跟着笑，他真覺得穆晴明的笑容，比這世上任何美景都更好看，他突然說：“我去放個水燈許個願。”
“啊？”
趙衡說着已經有了行動，牽着穆晴明繞到橋下，高高的人擠過人群去買了一盞花燈，蹲在臺階前認真地寫了一個心願。
寫好了卻也沒将花燈放到水裏，而是拿到穆晴明面前遞到她的手裏。
“讓我打開啊？”
“以前不是你告訴我，勾到花燈的話花燈上的心願就能實現嗎？”
嗯，在東陵城的某個元宵節，她貌似這麽跟他這麽說過，那時候他還是趙胖墩呢：“那你怎麽不放到水裏？”
“怕你勾不到。”
“呵呵，哪有這樣直接把花燈……”花燈裏寫的心願的是……
穆晴明看得表情慢慢都變得格外柔軟，擡起眸子目光盈動看着他：“這是趙衡哥哥想讓我實現的心願嗎？”
趙衡點頭，對着她念出了花燈上的心願：“但願晴明答應嫁給我。趙衡。”
雖然寫了一遍但再跟她說心裏還是緊張得砰砰直跳，看晴明垂眸不語的樣子，他更是上前一步靠近她低聲說：“晴明，我想娶你。”
如果說她心裏沒有一點擔憂是假的，燃魂就像一種病症，不，就如同一座火山壓在她的身體裏，不知何時會爆發。
平時很輕易地說服自己說，只要不修行一輩子做個尋常人就會沒事，但真要跟趙衡談婚論嫁，她就會在意起這件事。
“趙衡哥哥……”
“你都勾着我的花燈了，還不答應是要讓我怎麽辦？”趙衡低頭看着這人，其實知道她在顧慮什麽，“晴明還要讓我等多久？”
看她糾結無法放松的表情，趙衡突然威脅着說：“再不答應，我就當衆親你。”
說着還真把臉湊過來，穆晴明笑着推開他：“趙衡哥哥去拿筆來。”
趙衡立刻去拿了一支筆給她。
然後看穆晴明在他寫的心願旁寫下《上邪》，然後落下穆晴明三個字。
趙衡高興得想要抱起她，但礙于周圍太多人，只能用力壓下狂喜的心跳。
穆晴明看他高興的樣子也覺得心裏特別高興，将花燈紙給了他：“喏。”
趙衡接過來，将荷花燈籠放在了地上，雙手認真地重新把那花燈折好，然後拉起穆晴明來到河邊。
兩人蹲在河邊，将蠟燭點燃放在花燈裏。
承載着兩人一輩子承諾的光芒，随着河流慢慢飄向遠方，他們希望這盞願望能飄到天長地久。
趙衡重新持起穆晴明的手，看着那盞花燈他一字一句念着：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亦不與君絕。”
是，他改動了後邊的一句話。
因為他從不想改變對穆晴明的心意，哪怕山無棱天地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