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第一次。
這句話說得那麽雲淡風輕，可是在寧蘭錯幾個人聽起來卻仿佛如雷貫耳一樣，簡直讓人無法相信。
“不是第一次？”寧蘭錯和千山童子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回應了空空老祖的話。
空空老祖卻還是雲淡風輕的樣子：“确實不是第一次，大概一千五百年前就破不過一次，那個時候我才是剛剛是築基修士，只是找了個洞府躲起來繼續的修煉，并不知道其中有什麽內情，勉強記得好像是魔使來攻破的。”
魔使？又是魔使。
這是寧蘭錯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詞了，上次聽到這個詞則是剛剛餘盼的殘影說得，那個時候因為着急了解這離魂寶劍的具體情況，并沒有來得及問這魔使的事情，現在竟然又一次聽到了，寧蘭錯自然而然要打聽清楚的。
空空老祖想了想才說：“你才是築基大圓滿期，不知道魔使也是應該的。最近一段時間，他們金丹期的修士都去雲海幻境這件事你可知道了？”
“知道。”這件事已經被提了好多次，寧蘭錯就算是想裝作不知道也不成，更何況，也是因為封行去了雲海幻景才會讓尚津弄出來讓她不得不從閉關之中出來的幺蛾子，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這雲海幻境，說是幻境其實也不算是幻境。”空空老祖想了想才又說：“雲海幻境每五百年會開放一次，每次開放的時間是三十年，在這期間，很多修士會進入雲海幻境獵奇，當然，魔界那邊也是這樣的。這雲海幻境就像是一個通道一樣，讓雙方進入，對抗，歷練，人修這邊上占上風的話，我們就能攻入魔界，如果讓魔修占據了上風進入了人界這邊，那麽人界這邊便會受到攻擊，而枥城被破了，從一個程度上說說明雲海幻境中，魔修的力量已經占了上風，他們要開始進入人界這邊了。”
“魔界？”
“在得道成仙的修士中，其實并不僅僅只有人修，還有很大一部分是魔修，魔修住的那個世界就叫做魔界。人修修煉出了靠自己不斷的修煉之外，還有一種途徑就是不斷的擊殺 妖獸，其實妖獸就是一種魔修。而魔修那邊修煉也是如此，除了靠自己之外，便是殺人修。”
千山童子聽着只覺得臉色發白：“靠殺人成仙，這還算什麽得道？”
空空老祖卻顯得非常的平靜，他說：“你覺得靠殺人修煉是殘忍，覺得這不算得道，那是因為你是人，你并不是妖獸，并不是魔修，如果你生而是魔修，在你眼裏，我們這些人修就跟我們眼中妖獸一樣，你還會覺得殘忍嗎？”
“可是妖獸的存在是有違天道的，我們殺他們是除暴安良。”
“你又不是天，你怎麽知道天道是什麽？你覺得我們人修殺妖獸是除暴安良，妖獸的存在是有違天道的，同樣的，在魔界他們看人也是這樣的，他們殺人或者吃人這就跟我們吃豬頭肉，我們覺得好吃就要吃一樣，是本能，并不是什麽大錯。”
千山童子還是憤憤不平，覺得自己難以被說服，甚至生氣了不想在理空空老祖，倒是寧蘭錯覺得空空老祖說得極有道理，果然換了一個角度看問題便能看到不一樣的東西。
空空老祖見寧蘭錯若有所思的樣子也奇怪：“你不覺得我說得大逆不道天理難容嗎？”
寧蘭錯卻笑：“師傅剛才也說了，我們又不是天，怎麽知道天理是什麽？”
空空老祖饒有興趣的看着寧蘭錯，随後哈哈大笑起來：“我忽然發現當時如果沒有餘盼仙人我也會收你為徒了，你這個人真有意思。對我的胃口。”
千山童子見兩個人相談甚歡不由得又是生氣又是無奈，他說：“那照你們的說法，那我們還殺什麽魔修？”
“這你就說錯了，我們只是理解魔修和人修共存的共同點，可是并沒有說要姑息魔修，畢竟我們是人，人殺魔不光光是天經地義，而且是必須這麽做，誰願意死了呢？”寧蘭錯難得的駁斥了千山童子，而她的話 也得到了空空老祖的贊賞。
千山童子卻并沒有因為寧蘭錯的駁斥而顯出了難過或者生氣，反而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仿佛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吓死我了，我以為你們會放棄抵抗了。”
“你啊，你都活了幾百年了，還沒有阿錯活這幾十年通透明白。”
有了這個話題，一路上幾個人說說笑笑，倒是顯得和諧了不少，也讓寧蘭錯覺得自己在後山有了歸屬感。
和三個人輕松的氣氛不一樣，整個齊岳山的主峰就顯得嚴肅緊張了不少，遠遠的寧蘭錯就看見整個主峰的廣場，還有通往廣場的長長的曲折的階梯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門下弟子，看這個數量沒有十萬八萬也有三萬五萬了。
空空老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看，這起碼上齊岳山上半數的弟子了，這一次事情果然不輕。”
當然是情況嚴重的，等到寧蘭錯随着空空老祖落在了廣場上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一個穿着青衣白衫的中年人站在最高處的地方，他黑發束管，身上的衣服穿着的是宗門的制式，但是看得出來無論從花紋還是材料上都是規格最高的，可見這位便是丁燭從進入宗門之後就一直無緣得見的掌教真人玉衡真人。
能讓這麽一位閉關的真人都不得不出關的事情，可定是大事。
玉衡真人見空空老祖一行人落下連忙從高處走了下來，寧蘭錯和千山童子先向他行禮，他又向空空老祖行了禮，臉上帶着些許的歉疚和恭敬說：“老祖，我挺弟子說你還在閉關，怎的也出來了？”
“魔界有異動，捍衛人界這本來就是我們每個修士應盡的責任，怎麽可能還躲這修煉不出關？就算能躲過，這對修煉又有和益處？我們修的人，更修的是心，總得自己的心裏面過得去才是。”空空老祖好好說話的時候還說得非常人模人樣的。
至少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玉衡真人也忍不住濕了眼眶，他點頭：“多謝老祖能夠如此體諒。”
空空老祖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這原本沒有什麽，我只是個閑人，你只管去做你的事情，需要調遣我的地方便調遣就是了，我們後山雖然人少，但是只要宗門能用得上，絕對不推脫。”
玉衡真人連忙朝着空空老祖深深的作揖，稱是，然後親自迎着空空老祖走到了這臺子上一個非常特別的位置上，請他坐下，而寧蘭錯和千山童子也就站在了他的作為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