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等了三天,小叔才終于帶着白瑤姍姍而來。
鬼婆身體不方便就沒讓她出來,我們三個在客廳接待他們,準備到時候直接把結果告訴鬼婆便是。
我哥現在的學徒态度非常好,什麽事都搶着幹,盡量不讓羅捷這師父動手,總算知道尊師重道。
給每人奉上一杯茶,再給我倒了一杯白開水之後,我哥才坐下來。
白瑤笑着打趣我哥:“怎麽?幾才天不見你成跑腿的了?混得這麽慘真的好嗎?”
我哥無所謂的道:“這有什麽?他們一個是我師父,一個是我妹妹,還懷着孩子,我伺候也是應該?”
白瑤被噎了一下,輕笑着看着我哥:“真沒想到你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該不會是被僵屍給吓傻了吧?”
我哥竟然破天荒的沒逮着機會就跟白瑤擡杠鬥嘴:“随你怎麽說吧,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就可以了。”
白瑤徹底被噎住了,難以置信的看了看我哥,又望向我。
可惜我也不知道我哥為什麽一夕之間變了,昨天他們去送藥發生了什麽嗎?
回來的那麽晚不是因為車壞了吧?
我又看向羅捷,他沉默的坐在一旁,誰也沒看,只是低頭看着自己手裏的茶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哥有點急切的催促小叔:“既然你們來了,那肯定已經弄清了僵屍是什麽來頭吧?趕緊說,急死人了。”
關于那晚僵屍來過的事,我哥早就在電話裏跟小叔說過了,也不需要我再多說什麽。
小叔沒讓我們等太久,喝了口茶道:“身份考古隊已經确定,墓主人本名周昌武,正是周恒賓那一族的祖先。
還真是周家先祖,那要給他們報仇倒是情理之中。
然而并不是我害死他們的,他要給後人報仇也不該來找我啊!
我到底是給誰背了黑鍋?
又是誰把這種罪名嫁禍給我的?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白瑤接過話茬:“他死于大概一千年前,不過那古墓的建造時間卻是在七百年前,而且并非周家後代給他建造的。”
我哥甚是疑惑:“這什麽意思?難道還有別的人願意給他建造那麽大一個古墓?”
羅捷點點頭:“這倒有可能,如果是他的後代造墓,不可能封印他,也不會用陣法,這樣看來倒更像是他仇人所為。”
我哥又問:“那得是什麽樣的深仇大恨才會舍得花費這麽多人力物力財力。”
說到仇恨我突然想起了楚玄冥。
他本就與周昌武相識,而周昌武似乎與上任帝君是舊相識,并且不能接受楚玄冥這個新上任的帝君。
還記得楚玄冥從工地古墓回來之後臉色不太好,我問他又說沒事,會不會是那古墓的一切都是他所為?
我大膽的猜測周昌武的前任帝君的手下,楚玄冥為了争權奪勢用鎮屍鬼棺封印了他,又輔以陣法圍困住。
周昌武說的要調查清楚真相,現在仔細想想,我覺得他說的應該是調查上任帝君的死和楚玄冥的上位的事。
難不成楚玄冥是弄死了前任帝君然後取而代之?
思忖間就聽小叔道:“暫時不知道,我查訪過周昌武的一些後代,他們不但不知古墓的事,連祖先都不知道。”
我哥繼續追問:“這又是怎麽回事兒?難道他後代凋零?沒留下幾個人?”
白瑤搖了搖頭:“正好相反,他後代不但繁榮,而且過的不錯,周恒賓就是個例子,當然也有比他混的更好的。”
小叔補充道:“從他們現存的族譜來看,周恒賓這一支是嫡系,老家還有些人在,但路途較遠我們暫時還沒去查。”
白瑤接着也道:“我們覺得他老家的人應該會知道些什麽,準備明天出發去他老家,今天就是過來跟你們說一下的。”
我哥擺了擺手:“去吧去吧,看看到底是什麽人暗算我妹,我感覺我妹被人盯上了,而周昌武只不過是被那人當槍使。”
我暫時不想楚玄冥的事,想了想道:“知道我和周恒賓父子案子有關的只有陳紅梅,也許她會告訴陳慧蘭。”
羅捷冷不丁的插了一句:“那陳坤會不會也已經知道了?”
小叔沉吟一聲:“我倒是把她們姐妹給忘了,上次你提醒讓我去查,我光顧着工地古墓的事也還沒來得及查。”
白瑤心疼的看向小叔:“最近你的事情太多了,你哪有那麽多精力什麽都去查,只是這幾天你都已經瘦了一圈。”
可不是嗎?都說能者多勞,小叔最近是忙得焦頭爛額神情都憔悴了。
工地那只僵屍帶來的屍毒影響越來越大,據說中屍毒的人還在也由不得的增加。
不少受害者的家屬跑到相關部門鬧事,或者去集中隔離屍毒患者的那個醫院,囔囔着要見自己的家人。
這些都是我哥上次去送藥親眼看到,然後告訴我的。
小叔話音剛落我哥就自告奮勇:“這個讓我來查,你跟你的人打聲招呼配合我,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白瑤給了我哥一個白眼,沒好氣的道:“就你?我看你還是老實呆在這裏比較好,弱成這樣能勝任什麽事。”
我哥恨恨的瞪着白瑤:“沒人告訴你莫欺少年窮嗎?我詳細一定會有變強大的一天,到時候你最好不要後悔!”
白瑤無所謂的道:“那等你變強了再說,不過就算你變強了我也沒什麽好後悔,作為小姨我只會為你感到高興。”
我哥表情一滞,不說話了。
經歷了這麽多事,我哥是真的成熟了不少。
不過變得成熟的又何止我哥,白瑤不也變的穩重了麽?
她的話雖然不太好聽,甚至打擊人,但出發點卻也是為了我哥好。
小叔也不贊同讓我哥去查陳家姐妹:“陳家那邊我自會安排人手去查,你別亂來,這裏應該更需要你。”
我也怕我哥性子一急就亂來,附和道:“師父受了傷需要人照顧,我又是個大累贅,你走了我們怎麽辦?”
不是我不相信我哥的能力,實在是陳家姐妹身後有個陳坤,而且跟我們還挖墳有仇,我怕他趁機對我哥下手。
我從不否認我是個自私的人,在我心裏就連楚玄冥都沒有我哥重要,關鍵時刻我可以放棄他卻絕不能放棄我哥。
楚玄冥有自保能力,我哥卻沒有,所以我絕不能讓他去涉險。
羅捷也勸我哥:“子辰哥,別讓我們擔心了,還是跟我們安心在這等消息吧,你不是一直很相信墨先生的能力嗎?”
我哥只是略一思索就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就不給你們添亂了,小叔,不管查到的消息好不好,麻煩你及時通知。”
小叔應了一聲:“嗯,你們管好你們自己就行。”
我們說了幾句關于周家的事,小叔接了電話,然後和白瑤風急火燎的走了,真的是忙的腳後跟踢到了後腦勺。
走前小叔還三令五申:“你們一個個都給我老實點,沒事少出門,現在外面很亂,在這裏至少有結界保護你們。”
我們自然是點着頭乖巧的應着,剛把他們送到院門口就被他給趕了回去。
随後我們去見了鬼婆,把小叔帶來的消息長話短說總結給她,她聽完眉頭緊鎖,但并沒有發表什麽意見。
我們說完事就離開了房間,讓鬼婆安靜養傷。
鬼婆年紀太大,雖然她和羅捷的醫術很好,但僅限于鬼傷,其他傷勢恢複起來很慢,畢竟這裏醫療條件有限。
我哥建議送鬼婆去醫院住幾天,等稍微好點再回來繼續休養,否則再這樣下去不但好的慢,還可能出現并發症。
羅捷自然是沒意見,在人類醫術方面我哥好歹也是專業的,而且作為孫子,他也不想看到鬼婆一直痛苦着。
可鬼婆自己不想去醫院,我哥好話說了一籮筐,我也苦口婆心的勸着,奈何都沒用,最後羅捷單獨留下來跟她說。
具體說了些什麽我不知道,只看到羅捷出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明顯的哭過了,不過卻也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鬼婆不但答應去醫院看傷,而且說如果要住院休養她會盡量配合。
于是當天我們便收拾了一下,由我哥開車送鬼婆去醫院。
他們不放心把我一個人留在家,羅捷又不能不陪鬼婆一起去,我哥得做司機,所以只好把我也一起帶上了。
去醫院的路上我一直低着頭悶悶不樂,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煩人的累贅,是他們沉重卻又甩不掉的包袱。
到了醫院後我哥和羅捷忙上忙下,又是排隊又是繳各種費用,而我就木然坐在某個看得見他們的地方。
一直等到鬼婆檢查完在病房住下,我哥突然問我:“你怎麽了?好像很不開心,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難過的問我哥:“哥,我是不是很沒用?”
我哥彈了一下我的額頭:“莫名其妙是說什麽胡話呢?小心得憂郁症。”
我吸了吸鼻子:“我什麽忙都幫不上,還要你們分心來照顧我?我是你們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