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道友,我等實在是身上疲乏,這困牛洞中不知道還有多少的妖獸,能否麻煩你在此段時間裏幫我們放放風?”康博咽下了幾顆靈丹之後,原本因為缺失靈氣而變得慘白的臉恢複了幾分的血色,他沖着寧蘭錯微笑,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寬厚。
寧蘭錯點點頭,也笑得很是謙卑,她沖着康博彎了彎眼睛,越發顯得有些弱勢,“本是該如此的,我來倒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看着寧蘭錯站起來朝着岔路口走去了,周成才憤憤不平的嘟囔着:“德行!”
不過後面的話卻沒有再說出口,康博涼涼的目光朝着他掃了過來,讓周成再也不敢開口,只得去看身邊的丁梅心。
丁梅心也望向了康博,康博沖着她幾可不見的點了點頭,丁梅心了然的勾起了唇角,側過了臉對着正閉着眼睛休息的蔡克微笑:“蔡道友可醒着?”
蔡克原本還在引氣入體,忽然就覺得有什麽直接劈開了自己的靈識,讓他瞬間幾乎氣血倒湧,眼看着這倒灌的氣血就要沖撞經脈給自己造成不小的傷害。卻就在這個時候,一只手臂一下子扣住了他手腕上的命門,随後一股奇異的熱量從那手腕處開始順着經脈四處流淌,瞬間就平緩了已經四處亂撞的氣血,讓他免受了一次傷筋動脈之苦。
慌忙睜開了眼睛,蔡克轉身望去,便看見了丁梅心那雙秋水盈盈的雙目。
“他們是把你支開了嗎?”殘影坐在寧蘭錯身邊朝着身後的幾個人看去。
“自然。”
“他們要害你?”殘影笑眯眯的歪着頭,雖然是問句,可是詞句裏面的肯定之意根本就無法掩飾。
寧蘭錯偏頭看了殘影一眼,随後目光便穿過了殘影一直落在了遠處的四個人身上,唇邊的笑容越發的深了起來。
忽然之間她開口:“前輩,我記得你那堕天錄裏很有一些山河志,只是不知道這困牛山困牛洞可在山河志裏有記載?”
殘影眯着眼睛看着寧蘭錯,唇邊的笑容有點老奸巨猾:“你想做什麽?”
“前輩,你也不想我就這樣死在這裏吧?”寧蘭錯靜靜的站在岔路口附近,看起來真的像是在警惕着周圍有沒有妖獸出現一樣。
“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嗎?”殘影依舊笑眯眯的,不過眼睛中的光卻漸漸慎重起來,說話更是滴水不漏。
“自然沒有太大的關系,只不過要是我隕落在這裏,想來前輩要找到下一個人帶你出去就不太容易了。”
“你在威脅我?”
“這怎麽能是威脅呢?”寧蘭錯雙手背在身後,眯着眼睛,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前輩,這應該叫做合作。我記得前輩說過,這上中下總共九重天中,就沒有前輩不熟悉不知道的地方,只是運氣實在是不好才掉落在了我們那鳥不拉屎的三千小世界中,讓您實在是弄不清楚方向,一身本領也無法施展。”
“然後呢?”
“現在不正好有一個機會嗎?”
“機會?”殘影的目光流轉,雙眸中仿佛含着無限的春水蕩漾一般:“你如果是想讓我出手幫你收拾這些人,那你還真是打錯主意了。”殘影一點都不介意将自己的底牌掀開放在寧蘭錯面前。
“我身上靈力被壓制,不要說用什麽法術,出手攻擊了,就連幻化一個實體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你現在看見我這殘影已經算是我用盡全身能力才辦到的。”說着她頓了頓:“你以為上一次我在那大幻之境中幫你便能次次幫你嗎?”
寧蘭錯揚了揚眉頭,沒開腔,只是聽着這殘影略帶冷意的嘲諷。
“大幻之境本來就是天道中的微小漏洞,我才能在這漏洞中得以喘息,而這下三界可不是什麽天道漏洞,我在這裏若是一個不小心露了行蹤,只怕……”說到這裏殘影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哼了哼鼻子,頗有一種只能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
“我并沒有想過要前輩親自出手,畢竟這樣些許小事如何能麻煩前輩呢?”眼見着殘影安靜下來,寧蘭錯這才緩緩的開口。
“那你所謂的合作又是什麽意思?”
“我剛才問前輩的堕天錄書齋中的山河志有沒有關于這困牛山和這困牛洞的?還請前輩據實告知。”
寧蘭錯其實剛才也是試探,畢竟這白衣女子的強悍程度從上次她出手對付那蜘蛛妖獸便能見一斑,不過,這個想法很是隐晦,她也沒有抱太多希望,現在白衣女子直截了當将這個想法給堵得死死的,她便徹底将這個想法丢開,轉而将另個她更傾向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個自然是有的。”殘影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弄清楚這寧蘭錯葫蘆裏面賣得什麽藥,回答得相當謹慎,多餘的話當真是一個字都不說。
“那不知道前輩能不能将這有關于困牛山困牛洞的山河志取出來讓晚輩細觀?”
“原來在三千小世界倒是沒有那麽多壓制,你想進來這堕天錄也可以,我從這堕天錄裏拿東西出去也可以,只是進入了這下三界,只怕是不可以了。”白衣女子沒有說明原因,但是從她的語氣中不難聽出,她對于這上中下三界都有着什麽深深的忌憚。
寧蘭錯點點頭,頗有一點遺憾,不過卻也沒有完全放棄,她又問:“那不知道前輩對于這裏熟不熟?”
“這裏?”殘影伸着那細白的手指在自己的周圍畫了一下:“你是說這困牛洞?”
“是。”
殘影歪着腦袋想了想,似乎在努力的回憶什麽,好一會兒才雙手一拍,一副恍然想起什麽的感嘆:“哎呀,真是時間太久了,才想起來,我确實曾經來過這裏。”
“那不知道前輩還記得要如何才能毫發無損的走出這困牛洞呢?”聽到殘影這麽說,寧蘭錯臉上中露出了一絲放心的神色,連帶着語氣也越發的謙卑誠懇了不少。
“你是想讓我給你提供這困牛洞的情報,讓你能度過這一劫?”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殘影要是繼續裝糊塗實在就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若僅僅只是這樣,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寧蘭錯笑得越發的胸無城府,看起來果然是天真爛漫的很:“晚輩想請前輩将這困牛洞的情況詳詳細細的告訴晚輩,好讓晚輩不但能逃過這一劫,還能撈上一筆,不至于走這一趟太過于虧本。”
“你這算盤倒是打得精乖!”殘影哇呀呀的大叫起來,目光中滿滿都是指責寧蘭錯的不要臉。“你到底是把我當成什麽了?”
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後的寧蘭錯說得也算是誠實:“前輩懂得那麽多,要是不拿出來用,一直爛在肚子裏豈不是太過于可惜了?”
“更何況,晚輩要是能在您的指點之下,順順利利的通過這個幻境,還能得到些東西的話,豈不是距離您的目标更近嗎?”
殘影伸出了手指點了點寧蘭錯,呼出一口氣,翻着白眼:“也罷也罷,我幫你也算是幫自己,只是,若這幻境中得到了芥子殘片你要全部給我。”
“芥子殘片?”雖然寧蘭錯在三千小世界中還算是一個強者,可是到了這下三界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就好比現在這殘影所說得芥子殘片是什麽東西,她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這東西于你沒有什麽用處,倒是可以用來修補我的實體。”殘影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只是含含糊糊的解釋了一句又欲蓋彌彰般的喝道:“同意不同意?”
大概是在三千小世界中跟西城洵這種奸詐狡猾的人打多了交道,寧蘭錯也學到了幾分機靈,更何況這殘影轉移話題的手段實在是有點拙劣,所以,對于她的話,她可是半點都不相信,不過,她的面上卻不顯,只是裝作沒有注意到這件事,點頭回應:“自然是同意的,若是出了什麽芥子殘片定然全部歸前輩。”
“那就說定了。”殘影眯起了眼睛,似乎笑得很開心。
蔡克一邊聽丁梅心說着一會兒的計劃,一邊忍不住朝着寧蘭錯放風的方向看了過去。只是望着那白發白膚的女子風輕雲淡的站在那裏,耳邊在滾着丁梅心的聲音,只覺得好像整個人被人架在了火上來回烤一般的難受。
“蔡道友可聽明白了。”丁梅心還是一副光明磊落又天真無邪的樣子,唇邊的笑容如同一個青蔥少女般單純,只是剛才她說出的話實在是讓人覺得跟她這副樣子差距略大。
蔡克又看了一眼遠處的寧蘭錯沒有馬上回答,倒是一邊的周成有點不耐煩了,壓低着聲音煩躁:“你總看她做什麽?難不成你想讓我們将你們兩個現在的位置換一換嗎?”
蔡克的臉色一白,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朋友曾經告訴過他,有人在這困牛洞的幻境中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事情,一時間只覺得頭大如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