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他沒有像前幾次那樣立刻就離開,我從洗手間洗漱出來,他正坐在床上,背靠着床頭,雙腿平放在床上。
雖然他穿着古裝,可我腦子裏卻出現了他穿着現代裝,雙手抱胸,雙腿交疊坐在床上的樣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我果然還是個俗人,禁不住美色的誘惑,再一次被他給迷住了。
楚玄冥閉着眼睛:“今晚孩子吓到了,本君在這陪他。”
我也是犯賤,之前跟他夜夜纏綿的時候各種矯情不配合,現在他不碰我了,我卻又忍不住對着他胡思亂想。
此刻聽到他要留下過夜還在心裏偷偷竊喜,連聲音都帶上了幾分歡快:“好……”
我吹幹頭發躺上床,他就坐在我身邊,關了燈還能從窗戶透進來的光看出他的輪廓,然後在腦中勾勒出他的容顏。
美色誤人,這真真是美色誤人,我在心裏一遍遍罵自己沒用,電視裏那麽多明星沒能吸引我,結果被一只鬼俘虜了。
我躺在床上身體很僵硬,睡不着也不太敢翻身,甚至連呼吸都刻意放平緩了,就怕影響到他,什麽都小心翼翼。
在黑暗中待久了,視線反而看的更清楚,見他一直那麽坐着不動,我小聲問他:“那個……你要不要躺會兒?”
他淡漠的拒絕:“不用。”
我不死心的又問:“那你不累麽?”
他語氣毫無感情:“不累。”
我放棄了:“好吧,那你繼續坐着,我先睡了。”
這不是我和他第一次同在一張床,可卻是我第一次睡不着,身邊坐着這麽一尊大神,我心裏很有壓力啊。
突然,楚玄冥開口了:“如果非要本君躺下你才能睡着,那本君應了你便是,你別再折騰了,睡吧。”
我已經盡量保持安靜了,連翻身都是輕輕地,可終究還是逃不過他的耳朵,不管現在這結果不錯。
他躺在我身邊總比坐在這裏強,真的感覺像尊大神,現在一躺下來,我的壓力就沒那麽大了,暗松了口氣。
第二天醒來,楚玄冥和往常一樣又不見了,他一直都是這樣,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來無影去無蹤。
起來一開門就看到我哥站在外面,他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沒睡好,而原因應該是為了我。
他拉着我進了房間,着急上火的說:“昨晚到底怎麽回事?現在可以告訴了我吧?我揪心的一夜沒睡好。”
我知道,昨晚要不是楚玄冥來了他也不能忍到現在,我這個哥哥,對我好的真是沒話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昨晚我和程潇湘見面之後……”我幾乎是從頭到尾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而在回憶中我再次感受到了兇險。
要不是楚玄冥來的及時,我昨晚真的是兇多吉少,這會兒估計早已成了邪靈的宵夜在他肚子裏和孩子一起被消化。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伸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在心裏默默的道歉:孩子,我媽媽真的很對不起你,讓你跟着去涉險。
記得楚玄冥昨晚說過,孩子被吓到了,他要留下來陪他,現在想想,他陪着孩子,何嘗又不是陪我,因為我也吓到了。
雖然一開始有他坐在身邊我睡不着,但等他躺下來之後我睡得非常好,因為知道他就在身邊,我和孩子不會有任何危險。
很顯然,我對他不但有了信任,還有一種連我自己才發現的依賴感,誰讓他那麽厲害呢?雖然脾氣不太好,但很有安全感。
我還在想着楚玄冥的事,我哥已經開口了,表情很嚴肅:“以後沒事別出門,去學校我會接送,這樣的事我不想發生第二次。”
“嗯……”看我哥這麽擔心,我不敢告訴他,楚玄冥早就說過這樣的話,是我自己太任性才把他的警告當做耳旁風。
我哥又皺着眉頭道:“那個程潇湘以後少見,昨晚要不是她,你也不會出門,她哪來這麽多破事?要喝酒不會找別人?”
“可她是我朋友,你知道的,我就這麽一個朋友。”因為性格和家庭的原因,我一直沒怎麽交朋友,程潇湘真的是唯一的。
“你有我們就夠了,朋友什麽的,不要也罷。”我哥嘴上這麽說,可他自己卻交了一幫狐朋狗友,這根本就是雙标嘛。
他接下來又說了一句:“知道你要冥婚之後我們就做好了失去你的準備,但你從冥婚中活下來了,若再失去,我們承受不起。”
我哥很少這麽嚴肅的跟我說話,他語氣那麽凝重,聽得我心裏一陣心疼,尤其是那句承受不起,讓我覺得自己昨晚犯了天大的錯。
也許是從小被寵壞了,我做人太以自己為中心,根本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也不曾想過他們會害怕,害怕失去我。
“好……以後我都聽你們的。”人不能只為自己而活,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是家人,其次才是朋友,而現在又多了兩個。
楚玄冥和我肚子裏的孩子。
我哥伸手揉了揉着腦袋:“我們誰都不能保護你一輩子,你也要學着長大,學會自己保護自己,別讓我們擔心。”
“嗯……”這個道理我懂,爸媽會老去,哥也會有自己的家庭,我們是家人,卻不可能一輩子在一起,我也該學會獨立。
昨晚的事兒我爸媽似乎并不知道,所以吃早餐的時候我和我哥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起昨晚的事,吃完早餐由我哥送我上學。
我哥一直把車開到了教學樓前,我下了車他也不走,一回頭就看到他透過車窗正在看着我,似乎要親眼看到我進去才能放心。
“哎……你聽說了嗎?學校又死人了。”
“怎麽不知道,這次也不知道死的是誰,聽說連皮都被剝了,好恐怖。”
“這裏現在哪還是學校,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動不動就死人,我晚上都不敢出門。”
走進教學樓的時候,我聽到旁邊有幾個女生在竊竊私語,心裏不禁咯噔一跳,真的又死人了麽?還被剝皮?
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去現場看看,手機突然響了,是我哥打來的,一開口就說:“別去湊熱鬧,安心上你的課。”
看來我哥也聽到議論了,而且還猜到了我的想法,不過我覺得他不讓我去,自己肯定是會去的,他好奇心比我重。
然而我的好奇心卻也不輕,趁機跟他撒嬌:“別介,既然你要去,那帶上我一起吧,有你在身邊,我看看也無妨吧?”
我哥語氣一沉:“不許去!”
我又開始耍性子:“不要,你不帶我去那我就自己去,你別忘了,我現在可以看到一些你看不到的東西。”
我哥的聲音突然變冷:“昨晚的教訓忘了?”
“我……”想到昨晚的兇險,我最終還是妥協,“那算了,我還是不去了,你自己小心點,注意安全。”
正常的兇殺案最殘忍的也不過是碎屍,比如黑色大麗花,剝皮什麽的好像沒聽說過,所以我懷疑兇手不是人。
我哥應了聲挂電話,我不情不願的去教室上課,只是人在教室坐着,心卻早已飛到了兇案現場,一直胡思亂想。
老師在上面講的是什麽我一點都沒聽進去,旁邊有人在小聲講話我卻聽得很仔細,因為他們講的正是那件兇殺案。
可惜他們膽子小,誰也沒真正去看過,只是聽了些傳聞,然後就津津樂道,一副自己知道很多的樣子,聽了也白聽。
大學上課遲到早退不算什麽,翹課也是屢見不鮮,除了開學那天,我就沒見過有幾堂課是人數全到的,今天也不例外。
我雖然不認識全部的同學,但具體人數還是知道的,默默的數了一下,除了已死的周钊和失蹤的楊雪,還有很多人缺席。
那些人會不會是翹課去看兇案現場了?我真的是無心上課,無論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會第一時間想到會不會有兇案有關。
于是我偷偷給我哥發消息:【老哥,你去現場了沒?有沒看出什麽?】
等了半天,我哥沒回複。
我繼續發消息:【多少給我透露一點消息啊,我這都快急死了,要不發張照片也行】
我哥還是沒回複。
我繼續轟炸,發了十幾條消息都石沉大海,最後只能放棄了,還自我安慰,也許他正在忙,沒看到我的消息。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幾乎是老師前腳剛出教室,我這邊已經按下了我哥的電話,消息看不到,電話總能聽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