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桃知道了寧蘭錯可以重鑄靈臺的時候,她的眼淚立刻就滾落了下來。
自從寧蘭錯被迫吃下了化功丹之後,白桃就一直被一種無法言說的壓抑籠罩着,雖然,寧蘭錯從來沒有在她的面前提及過靈臺被毀的痛苦,但是,當她一遍遍看着寧蘭錯聚氣散氣的痛苦,她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被丢到了油鍋裏烹炸一樣。
自從那一天起,白桃每天入夜前都靜靜的跟歸元大神祈求,希望能有辦法幫助寧蘭錯重鑄靈臺,一直到了這一刻。
望着白桃那紛紛掉落的眼淚,寧蘭錯只是笑:“你哭什麽,難道不為我高興?”
抽抽涕涕的白桃一邊擦着眼淚一邊又哭又笑:“公主,奴婢就是太高興了,這才忍不住哭啊。”
不過,當知道寧蘭錯要重鑄好靈臺還需要大量的的靈材的時候,白桃哭得就更厲害了。
“這怎麽越哭越厲害了。”
幾乎可以算得上嚎啕大哭的白桃:“公主,我們沒錢,你還是把我給賣了吧換點錢吧!”
……
“你值幾個錢啊……”寧蘭錯忍不住發笑,她起身揉了揉白桃的頭發:“我還得留下你伺候我呢。”
“那,那沒有錢啊……”
雖然天冷得厲害,雖然前幾日還下了厚厚的白雪,但是,今天的日頭倒是好得很,溫暖的陽光灑落下來,照在了院落裏面的玉蘭花上,竟然能看得到已經抽出來的花苞。
風微微的吹過,廊子下面的雪化了不少,将院子裏染得濕漉漉的,玉蘭樹下的泥土更是有了幾分泥濘,空氣裏彌漫着那泥土特有的清新味道。
這樣一派晴好的之中,寧蘭錯的眼睛亮的出奇,她用手指輕輕的敲了敲窗框,唇角的笑容越發的燦爛:“這個嘛,我來想辦法。”
提心吊膽的白桃坐在屋子裏,燈也不敢點,雖然燒着溫暖的地龍,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渾身發抖,她簡直不敢相信,寧蘭錯說得她的辦法居然是這個!
剛剛坐了一會兒,她就覺得好像心要燒起來了一般,又跳起來,跑到了窗邊,悄悄的拉開了一條窗戶縫,朝着院子裏打量一下,發現并沒有什麽動靜,又提心吊膽的關上了窗戶,再提心吊膽的坐下來。
在寧蘭亞送來了化功丹讓寧蘭錯散掉了所有靈氣之後,東興皇便對于雲間侯府撤掉了絕大部分的守衛,僅僅在幾個門口留下了幾個靈氣修為不高的衛兵。
大概在東興皇的心中,一個沒有了靈氣修為,更被退了婚的雲間侯,再也不像是曾經的雲間王軍統帥四公主那般需要在意了吧。
畢竟,一個作為雲間皇親姐的廢物實在是太好掌控了。
無形之中,寧蘭錯的行動自由多了,出門不再會有那麽多人盯着,自然而然,現在的雲間侯府也松散得像是個破水桶。
可就算是這樣,白桃還是緊張,還是害怕,還是提心吊膽。
畢竟,畢竟寧蘭錯出門是去……要是被抓住了,只怕就不僅僅是牢獄之災那麽簡單了。
又擡眼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沙漏,白桃緊張的連坐得坐不住了,她在屋子裏面來來回回的走來走去,一邊嘀嘀咕咕的“怎麽還不回來……怎麽還不回來……”
就在白桃的神經都要崩斷的那一瞬間,她聽到了窗棂上發出細微的響動,幾乎同時,白桃就彈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沖向了那窗戶。
她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打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确認了窗戶外面的人正是她要等的寧蘭錯之後才一把拉開了窗戶。
裹挾着刺骨的寒風,穿着一身黑色也行衣的寧蘭錯像是一條滑不留手的魚從窗戶縫隙中直接就鑽了進來,白桃卻緊張的左右上下四處看看,确認了沒有人跟着之後,這才猛然關上了窗戶。
寧蘭錯一邊揭開面罩一邊從懷裏掏出了大把的銀票丢在桌子上,她神情輕松,轉了轉脖子伸了個懶腰,也沒有轉身就對着屋子裏面的白桃說:“這些銀票拿去花!”
“公主,公主!”跟在寧蘭錯身後的白桃一邊将桌子上的銀票全部收起來,一邊小媳婦一樣跟着寧蘭錯轉:“公主,咱麽能不靠這個掙錢嗎?”
“為什麽?”寧蘭錯轉過臉望着白桃那一臉的心驚肉跳,她點了點白桃手裏緊緊的捏着的銀票笑:“這來錢多快啊!”
“這來錢是快……”白桃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可是,您是公主,你怎麽也不能做……”
“做什麽?”
“也不能做賊吧!”白桃那一直都包着兩包眼淚的眼睛終于開始下雨:“要是錦妃娘娘和陛下地下有知,這得多傷心啊……”
寧蘭錯的動作微微一頓,随後便搖頭笑道:“我這哪裏是做賊!我這明明是劫富濟貧!”
“劫富濟貧……”
“難道不是?”寧蘭錯轉到了屏風的後面開始脫自己身上的夜行衣,一邊脫一邊笑得燦爛:“原來你不是最喜歡聽這種劫富濟貧的話本嗎?現在你看,我們可成了話本裏的英雄,你怎麽還哭上了呢?”
“公主啊,你這哪是劫富濟貧啊?人家劫富濟貧不是這樣的……”
“怎麽不是!你看看我們是不是很窮?”
“是,可是……”
“所以,我拿了那些為富不仁的錢來給我們用,這不是劫富濟貧嗎?”
“可是,公主,你怎麽能做賊呢,這事兒以後還是我去做吧……”
“你去做?就你那能耐,被逮住了吊在了城門口,我要去給你收屍,你讓我怎麽解釋?”寧蘭錯擺擺手,根本就不把白桃這種提議放在心上。
“那,那,我們能換個掙錢的辦法嗎?”
“你想怎麽掙錢?種田?還是什麽的……”
……
就在白桃還在冥思苦想的時候,寧蘭錯已經換好了衣服,她一邊打着衣服帶子一邊走了出來,她看了一眼抱着銀票站在那裏苦惱不已的白桃,笑嘻嘻的戳了她的額頭一下:“別想了,這世道上,能掙錢的法子都被寫到律法裏面了。”
“……”片刻之後,白桃只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任命的低頭:“我去給你擡洗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