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第一次來賭場,白桃也是明白現在的狀況對于他們絕對不利,她吓得大叫一聲,連忙想要擋在寧蘭錯的面前,卻不想,寧蘭錯的動作比她更快!
只看見她一轉身,面對着桌子。
手裏拿已經合上的折扇,看似只是輕輕的拍了一下那桌子,下一刻,就看見了原本在桌子上的三枚骰子中的一枚直接飛了起來。
那骰子好像是長了眼睛一樣,不偏不倚直接就朝着寧蘭錯飛去,而寧蘭錯擡起了手,就好像摘取枝頭的玉蘭花一般,輕而易舉就将那骰子收入了掌心。
她看向了莊家,唇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你說什麽?”
莊家眼睜睜的看着那枚骰子落入寧蘭錯的手掌之中,臉色刷得就變得鐵青,他抖着嘴唇,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們要幹什麽!”已經有大漢的手碰到白桃了,她頓時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原本,寧蘭錯和白桃都女扮男裝,而白桃一直 壓着嗓子,現在一放開嗓子,那嬌柔尖細的聲音喊出來,就算是個白癡也知道她是個女子了。
人群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而在經過了短暫的沉默之後,再一次哄開了!
“居然是個女人!”
“還是個出老千的女人!”
“快點把她們綁到勾欄去,這樣的好模樣,一定是能賣個好價錢的!”
……
白桃雖然已經被人抓住了手臂,可是還是不忘保護寧蘭錯,拼命的阻擋那些大漢。
安靜的站在桌邊的寧蘭錯,臉上的微笑在瞬間似乎就凝固了起來,變成了刻骨個寒冰,她捏着那骰子的手猛然就要朝着桌子上拍去。
莊家的心幾乎再那一刻仿佛被一只有力的手狠狠的捏緊了,連氣都出不了,而在這一刻他似乎喪失了語言的能力一樣,只能無力的朝着寧蘭錯擺手,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眼見着那枚灌了鉛的骰子就要被人拍得粉碎,眼見着金銀島的名聲就要狼狽掃地,眼見着那女人唇角勾起了毒,莊家卻什麽都做不了。
在這一刻,他甚至覺得連天地都離他而去了。
“哎呀!”
就在這時,只聽得七八聲連連呼痛的喊叫從那幾個大漢的嘴裏喊了出來,轉眼看去,卻看不到人,只見他們一個個跌倒在地,無一不是抱着手腳疼得滿地打滾。
倒是白桃還沒有反應過來,繼續手舞足蹈站在寧蘭錯背後,緊緊閉着眼睛,嘴裏哇呀哇呀的亂叫着“公子你快走”之類的話語。
“周二,你是越來越不會做生意了,對待貴客怎麽能做出這麽大不敬的舉動來。”一個仿若春風拂面般的溫和聲音從屋角傳來。
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着灰色長袍的年輕男子正站在樓梯上,笑容滿面的望着這邊說話。
他的聲音極有力量,明明聲音不大,可是一張口,就讓這一片混亂瞬間安靜了下來。
那個被稱為周二的莊家,原本煞白的臉色在看見這個男子之後,仿佛多了幾分的生機,他只覺得自己腿都已經發軟,連連退了一步,這才發現渾身上下在剛才那一刻已經濕透了。
周二連忙拱手:“是,清竺先生。”
“公子,下人不懂事,您來了也不知道招待,可千萬不要見怪,剛才都是誤會,還請公子随在下到後面喝杯茶潤潤口。”
那清竺一邊說話一邊緩緩的從樓梯上走了下來,話音落去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寧蘭錯的面前。
寧蘭錯望着他,他的面容清淨,眉目淺淡,并沒有容色勝人的感覺,可是,他走在面前,總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清淨。
寧蘭錯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金銀島可不願意把出老千的事情弄得人盡皆知,這是來找補來了。
既然如此,她也沒有必要在這裏交涉,反正她是為了錢,既然如此,能私下解決更好。
從善如流。
唇邊的笑容撩了幾分舒适起來,寧蘭錯沖着清竺點點頭,示意他帶路。
她“唰”的一聲抖開了手中的折扇,風平浪靜的跟在清竺的身後,朝着後院走去,在路過了還在張牙舞爪的白桃身邊,她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
白桃身子一震,剛剛她就覺得這周圍安靜得奇怪,但是沒敢睜眼睛,現在又被人拍了肩膀,更是縮了縮身體,但是到底還是睜開了雙眼,再一看,只發現這一屋子的人無一不是看着她。
而她家公主早就朝着屋外走去,她頓時大囧,也顧不得別的,連連跟着公子,追着寧蘭錯去了。
這是一間清雅的房間,窗戶上挂着淺色的火鲛紗,盡管是冬天,可是卻半點不覺得冷。
而這屋子裏面的擺設,從桌椅板凳,到茶盞裝飾,看起來普通,可是無一不是極為珍貴的靈材,普通的人得了這些東西只怕是早就欣喜若狂,可是放在這裏卻生生的變成了一般的東西,讓人不得不佩服這金銀島的潑天富貴。
還沒有走進屋子裏面,寧蘭錯就已經聞見了屋子裏面飄出來了一股子沁人心脾的赤龍琉璃香的香味,那味道最是洗經伐脈,她聞着,只覺得幹枯的經脈也舒潤了幾絲。
不得不說,住在這裏的人可真是會享受。
這麽想着,寧蘭錯在清竺的帶領之下,走進了這屋子中,只是剛剛擡眼,她就微微愣住了。
只看見,在這間看似清雅低調,實則奢華富貴的屋子正中間有一張用千年烏木做成了桌子,而在桌子邊的椅子上則坐着一個人。
他斜斜的靠在椅子裏,看起來坐沒坐相,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閑适和逍遙。
烏黑的長發并沒有束起來,松松散散的垂在了肩膀上,仿佛是一片上好的緞子從山頭流淌了下來,如玉的面孔之上帶着淡淡的笑意,而那雙眼睛中則像是萬丈光芒落入了清潭,細碎的光芒照亮了黑夜。
他穿着一件銀紫色的袍子,而那袍子的邊角上繡着暗暗的玄鳥紋,如若不細看半點都看不出來,此時此刻,這袍子像是一潭清水一樣就這樣從椅子上漫了出來,肆意又不羁的流淌在了地上。
就像是穿着它的主人一般。
“好久不見了,雲間侯。”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