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二哥的話
我感覺身體裏有無窮無盡的能量, 紛紛穿透我的身體釋放出來，身後傳來瞿星老頭兒高聲吶喊：“十五，孩子別做傻事！快停下來。”
怎麽會是做傻事呢？這樣的我不知道我多快活, 我抱着着兂染擡頭看着他的俊顏，聞着熟悉如海風吹過的味道, 落下一滴淚來。
在我腳下金黃色的滅魔法陣, 瞬時金光大作, 将我和兂染層層包裹着，而在我們頭頂的金蓮燈, 也在我的意念下釋放出層層幽藍漸變紅色的火焰。
在法陣和火焰的雙重夾擊下，兂染身上的魔氣開始到處亂竄, 他的雙目猙獰猩紅, 不斷在掙紮。
可我就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抱着他紋絲未動。
兂染眼中帶着恨意：“是你, 又是你！每次都是你，你知道你有多讨厭嗎？我有多恨你嗎？你讓我惡心, 我恨不得你立馬消失。”
恨我？是很正常的，我毀了他心心念念想做的事情，只差臨門一腳, 他就能稱王稱霸了。可惜了，遇見了我。
我将頭貼在他的胸膛, 感受着炙烈的火焰，流着淚笑道：“你恨我，但我卻開心的很。我們能死在一起，對我來說, 已經是恩賜了。”
兂染還在不停地咒罵, 可是大火肆虐, 将我們包裹其中，将這魔氣都燒的幹幹淨淨，不留一絲痕跡……
我留着眼淚清醒過來，淚水模糊了雙眼，面前的二哥和瞿星老頭兒的身影都顯得那麽親切。
二哥拍着我的後背：“怎麽了？方才你暈過去之後就一直哭，老頭子還不讓我叫你，到底怎麽回事？”
我順勢倒在二哥懷裏，這淚水怎麽都止不住，委屈巴巴道：“也沒…怎麽，就是…夢到好多人都……不過沒有你，你應當是沒事兒的！”
“好了！好了！別哭了！”二哥拿着不知從哪兒淘來的帕子，細心的給我擦着眼淚。
瞿星老頭兒摸着雪白的胡須，瞧了我一眼，悠悠道：“怎麽樣？這樣一場大戲，讓你自己想清楚了沒有？”
二哥一臉懵逼：“師傅，你能不能說點我能聽懂的話？三個人只有我自己一個被排除在外，難道不覺得很過分嗎？”
我緊緊抱住二哥的腰間，久久都不能平息方才的場景，那麽多的死人，人間成了廢墟煉獄，兂染面不改色，殺了一個又一個。
而我現在還能感受到炙烈火焰在燃燒的痛楚，還有兂染在耳邊的咒罵，一句句一字字，都讓我有些喘不過來氣。
瞿星老頭兒長嘆一口氣，對着二哥說道：“快把她扶進去吧！看來這刺激還不小，等一會兒暈的時候再扶，那可就費力氣了！”
說着，便長袖一揮，轉身往殿外而去來。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呼吸急促起來，心跳聲砰砰作響，耳朵裏聽不到別的聲音，眼睛也有些發黑。
二哥急忙把我橫抱起來，一邊跑進屋中，一邊轉頭朝着瞿星老頭兒離去的背影大喊：“師傅，快來阿！真的暈了！她暈了！”
我被二哥放平躺在床上，調動仙氣，漸漸緩和了下來。呼吸也平穩了許多，看着二哥擔心的模樣，我心下有些內疚：“我沒事了，就是方才情緒太過激動，這才變成這樣。”
二哥倒上一杯水遞給我，面容嚴肅，一改往日裏的吊兒郎當：“師傅是我的長輩，他不想說我不能夠逼迫。但是你是我妹妹，難道有什麽時候，你第一個滿着的就是我？”
我接過水，溫熱甘甜的清泉滋潤我的嗓子，也讓我更加愧對于二哥。明明他是我親二哥，可我卻因為種種顧慮，不能第一時間告訴他。
“十五，二哥是沒有本事，腦子也不行，不能幫你想出什麽辦法。可是二哥不想看你這樣，哪怕說出來，讓我跟你一起分擔呢？”二哥看着我，眼中清澈透亮，讓我有些自行慚愧。
我擦去眼角的淚水，哽咽道：“好，我告訴你。把一切都告訴你！”
從西天被調來藏書閣開始，又到兂染拳打東荒，腳踢南嶺，闖入藏書閣與我惡鬥一番。而後天帝制定計劃，把我們打下凡間……
其中經歷，有苦有甜，有哭有笑，原來不知不覺之中，我已經和兂染相處了這麽長時間，而且這段日子是如此的有趣。
想着想着我又忍不住鼻頭一酸，落下淚來：“就是這樣，我和兂染從相識到變成仇人。”
二哥啧啧兩聲，皺着眉頭獨自思索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你說過，在北齊帝王墓時，是你通過那面鏡子回到了過去，把兂染救下的 ？”
我紅着眼眶點點頭：“不錯，可是那時候珍意她已經來了，而我也消失不見。所以兂染根本不記得我。”
二哥站起身來，在屋子中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托着下巴說道：“這些事情看似複雜，實則卻簡單的很。不管是聽的你表述，還是在淩霄殿上，都反映出一個事實！”
“什麽？事實？”我眨了眨眼睛。
二哥的臉上再也沒有了嬉皮笑臉，而是多了幾分嚴肅：“那就是天帝對兂染很不錯，十分重視，甚至想讓他成為下一任戰神。問題就在于，兂染不是傻子，他也明白。所以為什麽要執迷不悟去搜集什麽曦塵珠呢？”
這是個好問題，我卻從沒有想到過這層，不對，我好像在下凡之前，真的問過：“還記得當初我好像我也曾問過天帝，太上老君說也許是因為欲望，也許是為了珍意那孱弱的身子骨。”
二哥聽完後，卻搖搖頭：“你問的是天帝和太上老君，但是卻唯獨沒有問過當事人，兂染。別人說的再有道理，也代表不了兂染的心思。”
我靠！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稀奇的看着二哥：“你…今天很不一樣哦！怎麽辦，我都有點崇拜你了。你居然能看出這麽多問題，啧啧啧！真不錯！”
二哥擺擺手，翹着二郎腿坐在我的身邊，有些不以為然：“我修為不行，悟性也差，但是凡人間的大事小情，人際關系，男女情事，我都了然于心。其他的兄妹都忙着在人間大幹一場，而我卻是真真實實在游戲其中。”
嗯！果然真是這麽個道理，二哥下山後一沒掙錢，二沒開道館，三沒做生意，可謂是游手好閑，泡在賭坊和青樓中，那地方，牛鬼蛇神多的很。
即便他身上有些修為，卻不能次次在大庭廣衆下動手，所以他便練就了洞察人心的本事。
二哥看着我崇拜的目光，輕笑一聲：“第一，兂染到底為何執意取得曦塵珠。第二，兂染是否真心喜歡珍意？”
？？
我一愣，大腦反應不過來，結結巴巴道：“什麽？什麽意思啊？他不喜歡珍意，那喜歡誰？”
二哥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把折扇，熟練的刷了幾招花手搖扇，好似這裏不是天庭，而是凡間醉紅樓的大廳，他在這兒耍帥撩妹子呢！
我不耐煩的将地上的繡花鞋朝他扔了過去，罵道：“擺什麽臭架子，快說！”
“切！”二哥撇撇嘴，收起扇子：“我是個男人，還是個流連花叢幾百年的男人。如果他真的喜歡珍意，那麽你們下凡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見她，或者找親信去蓬萊山報信。可是他什麽也沒做，反而十分惬意的跟你一同積累功德。”
“額…這算什麽鬼理由！”我失望透頂，反駁道：“我們下凡前東海龜丞相來送別，兂染一定是跟龜丞相說了。還有，我們手上有不離不棄繩，他去哪兒都要帶着我，又沒有仙法，怎麽去蓬萊山？”
二哥一本正經道：“好，就算你說的都是對的。但是作為男人的直覺，我告訴你，兂染對珍意未必是男女之情！愛信不信！”
不知為何，我在相信之餘，卻還是有點雀躍，兂染如果真的不喜歡珍意，那麽……他喜歡誰呢？會是我嗎？
我擡頭看了看一旁撅着嘴生悶氣的二哥，搖晃着他的胳膊，讨好道：“好了，我又沒有不信你。那你說，男人怎麽才算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呢？”
在我說了一籮筐的好話後，二哥終于原諒了我，哼唧道：“別的不好說，但不管是男人，男妖還是男神仙，只要喜歡的女人遇到危險，他一定比所有人反應都快。可能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就是身随心動！”
我喃喃道：“身随心動……身随心動……”一瞬間，所有的事情都清晰的浮現在腦海，每當我有危險時，兂染都會把我護到身後……那他是不是…是不是也喜歡我？
二哥一把擰着我的臉，呲牙咧嘴道：“想什麽呢你？一臉的花癡樣兒？”
我打落他的手，按着心口小聲試探道：“二哥，你說，你說兂染是不是也喜歡我呢？好幾次，不，是每一次遇到危險，他都第一個站出來護着我，你說他……”
一想到這兒，我就有些心花怒放，有些隐隐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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