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招架的人魚 - 第 44 章 章節

。”看向榻上已灰白了臉的秋融,流露出了不忍:“希望秋融和孩子還能……”

滄葵二話不說,即打橫抱起秋融,一閃出門,消失在剛蒙蒙亮的天色下。

被剛剛一幕吓住的渺清湉姬這時才回過神來,湉姬急忙問泓真:“剩下什麽?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泓真緩緩搖頭,視線投向榻上那枚浸在大灘血液中的貝母:“貝母是解下來了,可是海胤他……”突然他眉眼一驚,抓起貝母就用袖子急擦,連喊:“渺清,拿水來!”

渺清也發覺了異樣,二話不說提起茶壺就沖刷那塊貝殼,可越是沖洗,他們的神情就越是凝重。

“怎麽了?”湉姬不明所以地湊過來看,剛看到那貝母,就駭然驚愕。只見那只總煥發着幽幽藍光的貝殼此刻已失去了它原本色澤,灰白殘舊地變成了一塊石頭。

湉姬一把奪過來,不能置信地瞪着貝母,失控地尖聲大叫:“怎麽會這樣?!貝母怎麽會變成這樣!”她歇斯底裏地用力搖泓真:“是不是你們施法損傷了貝母!告訴我!怎麽讓它變回原樣!”

泓真痛惜地看着赤紅了眼的湉姬,正想說話時,他的視線倏然投向屋外,臉色駭然大變,

抓過她們大喊一聲:“快閃!”可還沒來得及飛出屋,一陣強大的狂風就從外面沖卷而入,将他們狠狠沖倒在地,随即,一抹淺素身影飛了進來,剛落地,他就聞到屋內濃重的血腥味,緩緩轉頭看向了那張血淋淋的床。

“海胤……”

泓真剛起身,來人就轉身撲向那張床榻,瘦高的身軀慢慢縮彎了下去。只見他雙手摸索着那灘未凝固的血,像是在裏面尋找着什麽,動作越來越慌亂,甚至能聽見他急促的呼吸聲,頭慢慢俯低下去,雙肩恸動,發出了悲嗆破碎的哭泣聲:“為什麽……為什麽……”

其餘的人怔怔看着這一幕不知該如何是好。泓真握了握拳,擡腳緩緩走上前:“海胤,你接受現實吧,她已經和你沒關系了。”

“呵……”塌邊的人忽然發出笑聲:“呵呵呵呵……”聲音卻空洞之極,讓人聽了無不揪心。“你們以為,一枚可笑的貝殼,就能阻攔的了我們嗎?”他緩緩轉過臉來,那張原本俊美的臉,此刻已沾滿了大片血跡,以及道道縱橫交錯的淚痕,甚至連眼睛裏面,都被血染地赤紅猙獰:“你們以為,沒有了她之後,我還會在乎那了無生趣的千年之命嗎?!”

“正因為你的不在乎,秋融才會選擇離開你!”泓真也怒紅了眼,沖過去揪起海胤染紅的衣襟:“你醒醒吧!你再怎麽不甘,這也是你的命!你不能不承受面對的命!”

“不!!”海胤狂吼一聲,身上猛然迸發的強烈氣壓将泓真擊飛撞牆,摔落下來時,泓真又吐了口鮮血。

“泓真!”渺清撲抱住泓真,哭着斥責海胤:“你不能這樣對你哥,你以為他心裏就好受嗎?他也不想看到你這樣子啊!”

海胤恍若未聞,只是喃喃低喊着:“我不信,你們根本不懂我們,你們怎麽會懂……我是花了多少勇氣踏出那一步……”他茫茫然望向外面明媚的海天景象,再也感覺不到那人的絲毫存在。他抿淚一笑,對着空氣說了句:“無妨,我一樣會找到你。”就起身沖出了門。泓真渺清見此,趕忙追了出去。

而一直坐在地上怔愣地看着一切的湉姬此刻才回過神來,看了看手中那枚灰色的貝殼。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有辦法讓貝母變回原樣!湉姬握緊貝殼咬牙追了上去。

泓真運功追上海胤:“你站住!”海胤正要以更快速度飛開,泓真就揮掌将他從半空打倒在沙灘上,不等海胤起身,他就死死壓制住海胤的身體:“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不可能找得到她!等你找到她,你也不再對她有感情了!!”

“你胡說!!”

海胤大力推開他,正想再飛走,後面的渺清就揮掌制住了他的雙腳,可這樣輪番牽制,仍是很難控制海胤。而不遠處的湉姬則在此時割開了自己的手掌,合着運功逼出的眼淚,浸染上那枚灰白貝殼。

“海胤!你不用去找融兒了。”忽然,一把洪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海胤倉促望過去,走過來的正是曾叫他表哥的守青。

看到他,海胤充血的雙眼霎時一亮:“守青!”奮力掙脫身上的束縛,飛身沖過去,一把抓住守青:“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快告訴我!”

看着這樣渾身狼藉的海胤,守青緩緩搖了搖頭:“沒用的,她不想讓你找到。”

海胤直搖頭:“不,她是被逼的,她一定在某處等着我……”

“沒用人逼她,是她自己走的。”守青悲哀地看着他,啞聲說着句句讓海胤逐漸顫栗的話:“臨走前,她讓我告訴你,她是個懦弱的人,不相信依靠貝殼的感情,要你再也別找她,她不想再看到你……”

衣襟上那只沾滿鮮血的手緩緩滑落下來,剛剛恢複亮澤的雙眼再度暗沉失去焦點:“我不信,不可能……她不是這種人,定是有人逼她……你們不肯說就算了,我自己去找她……”說着就推開守青,剛走兩步,就猛然被閃身過來的泓真連擊兩掌,然後又将他擊飛到了海水中。

渺清跑過去一看,發覺化回人魚的海胤已昏死過去,但看到他七竅流血,一摸脈,頓然向岸上的泓真驚恐大喊:“泓真!海胤他……”看到泓真向她不語地點頭,渺清就瞬間明白他的意思,攬住海胤就沉入了海中。

泓真抹去口角的血跡正要走入海,耳邊忽然聽見一陣驚恐的尖叫,轉頭一看,是坐在不遠處的湉姬,她像看到什麽可怕的事,直盯着前面的沙地哭叫着向後爬退。

“怎麽了?”泓真跑過去一看,就看見躺在沙地上的那只灰白貝殼,正以風的速度,碎化成薄薄塵埃,随風飛散在空中,再也尋不見。

青州城內,一家名為“藏鳴”的畫館裏,人聲鼎沸,錯落着前來賞畫買畫的人。

“掌櫃的,這幅畫我要了!喂!哪個是掌櫃?”

一個身着錦袍的中年男人站在一幅彩畫前大聲叫喊,引來其他人的側目私語。很快,一個六七歲的肉嘟嘟男童跑了過來,在錦袍男人面前将手一背,奶聲奶氣地問錦袍男人:“是你想買這幅畫嗎?”

錦袍男人看到接待他的是一個小屁孩,臉色很是難看,嫌惡地揮揮手:“去去去,找掌櫃過來,你一個小鬼懂個屁啊?”

男童眨眨眼,聲音還是軟綿綿的,但說的內容驚得錦袍男人嘴巴抽了一抽。

“我就是這裏的掌櫃,很抱歉告訴你,這幅畫我不賣。”說着,就朝裏喊了聲:“送客。”

錦袍男人忙喊:“喂喂,等等!怎麽可能……”

“啓玄,你又在搗什麽亂?”随着一把洪亮的聲音,一名身形魁梧的男人走了過來,他臉上濃密的絡腮胡使他看起來異常彪悍,但頭發因被騎在肩上的兩歲孩童抓得亂七八糟,又使他看起來很是憨實有趣。

“爹。”叫啓玄的小男孩抱住絡腮男人的腿,指了指錦袍男人道:“他想買這幅畫。”絡腮男人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

錦袍男人見終于來了個像是掌櫃的人,又趾高氣昂喊道:“你就是掌櫃?快,給我把這幅畫包起來。”可沒想到,絡腮男人說的話差點叫他跌掉下巴。

“抱歉,這畫我們不賣。”

“不賣?”錦袍男人詫聲一喊,指着牆上的畫叫起來:“不賣擺這裏做什麽!我願出十兩銀子,你賣不賣?”

絡腮男人哼笑一聲:“十兩?就是千兩我也……”這時,一只細白的手從後探過來拍上他的肩頭,緊接着,一張同樣嫩白的俊臉笑眯眯地移了出來。

絡腮男人一見他,就道:“安子,這客人想買這幅畫。”

錦袍男人疑惑地盯着眼前這個文文弱弱的年輕男子,雖然不像,但他應該才是真正的掌櫃。錦袍男人吸取了教訓,向年輕男子作揖道:“正是在下想買這幅畫,掌櫃只管開價,今日我……”年輕男子聽了卻一臉的歉意直搖頭,拒絕的意思是再清楚不過。

“什麽?還是不賣?!”

男子和絡腮男人同時點頭。

“別告訴我,有這個女人的畫你們都不賣!”

這次,連同啓玄都跟他們一齊點了點頭。

錦袍男人氣急敗壞,呸了聲:“什麽破玩意,畫的不過是個村姑,還當成仙女供着了。”說完就摔袖離開。

村姑?年輕男子微怔了下,繼而忍俊失笑。曾經,有個人也是這樣形容過他畫裏的人。

“真是的,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