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血滴在白九身上時,白九的蛇身動了動,似醒過來。
白九輕輕的吐了蛇信子,力量太弱還沒能變回人身,需要再在洞中歇息些時間。
玄曦趁着白九剛複活之初極度虛弱,封了他身上的妖力。
“往後,白九殿……妖蛇就是我的靈寵了嗎?”千重雪問玄曦。
“嗯,從今往後他的行動都交由你掌控,萬不能讓他為惡事。”
黑鬥篷石鼎老人點醒了君焉才離開回半步多的萬滅山,繼續追查菡萏仙子墓被盜的事。
第二日,君焉便醒來,可他醒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直奔桃林找千重雪。
“你終于醒了?”千重雪高興,多日的負罪感終于得以減輕。
“醒了。”
君焉衣裳紅似火。千重雪覺着他看她的眼神好似變了,很專注。
“結界裏發生的事我都記得。你是魔尊,是你殺了我!”君焉冷不防的一句,讓千重雪直冒冷汗。
“你、你記錯了吧……”
“你不必否認,因為我不會告訴別人,因為……”
“因為?”
君焉沒有因為出個所以然,拂袖回大殿上拉着師兄盧岳去給玄曦和顏柯道了別,就火速離了蜀山返回蓬萊島。說是走,還不如說是逃來得恰當。
千重雪沒有把君焉沒失憶的事告訴玄曦,總覺得,君焉不像是出爾反爾的人,既然他說不會說,應該就不會說。但心裏總還是擔心:如果她是魔尊轉世的事情敗露出去,師父恐怕會被整個仙界唾罵、誅殺,如同八百年前一樣……
問仙大會蜀山真仙玄曦之徒重雪仙子,以真仙的力量奪魁降了蛇祖之子妖蛇白九為靈寵,但最轟動的倒不是因為這一層,而是蛇妖救重雪仙子、重雪仙子又報恩拼死相救的事,有褒有貶,總之就是不太平。
然則,只有蜀山四大尊者知道,千重雪那日爆發的,并不是真仙的力量,而是魔神的力量!
顏柯、德元徹夜不眠,終于想出個辦法。
“讓魔神把妖蛇養在身邊也不是長久之計,如果她遲遲修不成仙身、空音仙子活不過來,危險就愈大!如果用昆侖陣把她壓在昆侖山底,至少可以囚她上百年,我們再另想辦法……”
“德元這辦法不錯,我贊成。”顏柯道,“玄曦師弟,放個魔神在蜀山上我着實不放心。”
玄曦淡然道:“我不贊。有我看着她不會出問題。”
“師弟!”顏柯嚴斥。
“如果她做了惡事危害蒼生,我定不饒她。”
“師弟,我不是說你偏私她,而是放她在蜀山上是在是個大禍患啊!稍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我蜀山再出魔神,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後果我玄曦一力承擔,重雪心底善良,只要不逼她她就不會反抗犯錯,還請師兄們給她一個機會。”
“唉!罷了罷了,我拗不過你……”
玄曦從青稷殿回到羲和殿,正見千重雪小小的身影東張西望的朝金羽洞摸去,忍俊不禁。
從前不見她那麽古靈精怪的。
千重雪身後不遠處還藏着朱雀鳥,探着半個腦袋、蹑着腳爪子跟蹤着她。
已過了七日了。千重雪摸進金羽洞。涅槃石上竟不見了那團白影。
“白九殿下!”千重雪着急低聲呼喊,四下找着。
“白九殿下,你去哪兒了?”
千重雪找了一陣兒,汗水都找出來了,卻見塊黑石頭後面躲着盤白蛇,正伸着只腦袋小心翼翼的瞅她,朝她吐了吐蛇信子像是在打量她。不,是,白,九,是,誰?
“原來在這兒啊!吓死我了!”
她還以為他被哪個仙人捉去了呢!
白九身量小了許多,見千重雪過來趕緊往石頭縫裏梭。
“你要梭到哪裏去啊!站住!”千重雪揪住白九的尾巴拖出來。千重雪的雙眼是白九的護心鱗所化,白九許是感受到千重雪身上他的氣味,會過身來纏上她腰,對着她的臉吐蛇信子,仔細感受她身上他的味道。
千重雪被白九這傻呆呆的模樣逗得大笑,前俯後仰。卻不想,白九忽然一口咬在她鎖骨的位置。
“哎呀!白九殿下、你怎麽亂咬人啊!”
千重雪連忙想把白九從身上扯下來,誰知道白九竟賴上了,死活纏着不動。
千重雪拖下外袍把白九裹起來,想偷偷運回自己寝殿。一路上總覺得背後有雙賊眼睛盯着她,回頭一看,桃林、石柱、花壇……
沒人啊!
千重雪正納悶兒,微弱的陽光從雲層裏照下來,那柱子旁光亮的地面竟然映出個羽毛旺盛的鳥屁股形狀,千重雪只覺得那形狀頗為眼熟……
對了,那不是……
朱雀鳥?
千重雪無語,懶得管它,把白九偷偷運回自己房間,關上房門。白九身子軟軟滑滑的,千重雪把他放在自己床上,蓋上一層被子捂住。
門外,朱雀鳥偏着鳥腦袋眼睛閃現着各種不悅、嫉妒、恐懼的眼光。是蛇!是它的天敵,蛇!
蛇!
朱雀鳥滿腦袋都只有這一個想法,在千重雪門外站了一陣兒,鬼鬼祟祟的躲進桃林,心情只有驚恐能形容,很不愉快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