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閨房通仙界 - 第 35 章 築基(上)

第35章 築基(上)

溫雲沭的身子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她卻不得不睜開眼,因為到了大齊王朝,她的身子因為無法從空氣裏萃取靈氣, 讓她感覺到說不出的難受。

才練完劍,溫雲沭累得一根指頭都擡不起來,但是現在這個狀況, 如果空氣之中沒有靈氣,她根本睡不成覺。

溫雲沭布下了一個隔絕靈氣不外洩的陣法,再捏裂了一千下品靈石。

以她的床鋪為中心,那些靈氣從靈石的縫隙裏鑽出來,進入到溫雲沭的體內。

溫雲沭重新感受到了身體的輕盈之感, 閉上眼睛, 這才沉沉睡去。

她這一夜睡足了起床, 還是被小桑叫醒的。

花芷院這邊有人來拜訪, 那人正是穆筱筱,說是穆筱筱甚至都已經入了花芷院,這才讓小桑把溫雲沭給喊起來。

溫雲沭撤去了陣法, 手指掐了一個清風訣, 把陣法之中濃郁的其他屬性的靈氣都驅散了,這才更衣去見穆筱筱。

穆筱筱拿了梅花發簪以後,怎麽都找不到機緣在哪兒,想着解鈴還須系鈴人, 就打着感謝溫雲沭割愛的名頭過來拜訪花芷院。

柳素拿着五萬兩銀子, 只覺得手裏發燒, 根本不敢面對這穆筱筱。

只是穆筱筱人都過來了, 柳素總不能把客人往外趕,只好招待這位送了十萬兩銀子的財神爺。

一開始的柳素是心虛的, 帶着敷衍的态度去對待穆筱筱,但是柳素很快就發現,穆筱筱着實是個很可親的人,比自己的女兒懂事得多,說話好聽得很。

穆筱筱身上有一種很可親的氣質,讓人忍不住對她微笑,說話都放柔起來。

柳素到了後來真心實意地說道:“穆姑娘以後經常來坐坐。”

穆筱筱正要答應,就在這個時候,穆筱筱感覺到了空氣之中有什麽變化,她順着敞開的窗戶看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麽溫雲沭的房中有着讓她瘋狂心動的東西,就像是那天發簪一樣。

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克制着自己過去,這樣太失禮了。

穆筱筱最終只是站在了窗戶邊,她的胳膊撐在窗棱處,因為努力克制雙臂微微打顫。

穆筱筱看着溫雲沭的房門方向,“那是哪兒?”

“是我那個不成器丫頭的房間。”

而在這個時候房門打開,溫雲沭走了出來。

溫雲沭簡單把頭發盤起,頭上用了一根竹葉發簪,她這樣慢吞吞地走了過來,她和小桑說了句什麽,讓穆筱筱只恨距離太遠,完全聽不到。

小桑的回應是點頭,沖着溫雲沭笑。

溫雲沭沒過來,而是帶着小桑往外走,穆筱筱連忙說道:“溫姑娘。”

穆筱筱跑動起來,跑到了溫雲沭的面前,“溫姑娘,我在這裏等了一會兒了,你這是……”

穆筱筱的目光忍不住又落在了竹葉發簪上,她甚至對自己有些羞愧了一下,怎麽這回兒又看上了對方的竹葉發簪。

溫雲沭說道:“我要出門。”

“溫姑娘想去哪兒?不如我們兩個一起,我還沒有多謝你的發簪,我很喜歡。等會逛街你若是喜歡什麽了,我可以買給你。”

溫雲沭笑了起來:“穆姑娘喜歡就好,只是我能和你交換的也就是那只發簪了,旁的東西,倘若是穆姑娘喜歡,我也不會與穆姑娘交換,至于說和穆姑娘逛街,對不住了,沒那個興趣。”

穆筱筱的面頰上窘得出現了紅暈,溫雲沭這樣說,把她當做了随手亂讨東西的人,而好巧不巧的是,溫雲沭也正好說中了她的心思,她确實想着和溫雲沭的關系好起來,找她要頭上的竹葉簪。

而柳素已經趕了出來,“你在胡亂說些什麽,你這張嘴說話就讓人心中不喜,一點都不如穆姑娘讨喜,難怪鎮北侯府先讓穆姑娘入府,也是給你做個榜樣。”

提到了這裏,溫雲沭想到了那一日用神識聽到的話。

閻秉霖此人心術不正,她甚至可以看得出,此人手中有人命。

穆筱筱不出意外是有修仙資格的,倘若是穆筱筱等一等,或許就等到靈氣複蘇的大機緣。

溫雲沭說道:“穆姑娘,看在有人替你出了銀子的份上,我給你一個忠告,你若是想要什麽機緣,真正的機緣是晚一些成親。”

穆筱筱在心中忽然就想到了祖父的話來,只是她的父母已經定下了婚事,她哪兒有推遲的道理?“我家父母已經定下了我的婚事。”

“你能看中我的那只發簪,說明有些機緣,當年你的祖父也讓你晚些成親。”溫雲沭說道,“倘若是紅蓮道長歸來,你也最好不要出現在紅蓮道長的面前,我言盡于此。”

柳素聽到了這話,簡直是頭皮發麻,用警告的聲音說道:“雲沭!你插·手別人的婚事做什麽?”

“我沒插手。”溫雲沭笑了笑,“我怎會随意亂了因果?只是一句話的提醒罷了,她聽或者不聽都和我沒關系。”

柳素胸膛劇烈起伏,又不得不對着穆筱筱說道:“你別聽這個孽障的話。下個月初八是好日子。”

穆筱筱此時顧不上柳素,溫雲沭這話又和祖父的話重合了,穆筱筱連忙去扯溫雲沭的衣袖,“溫姑娘,能不能……”

而溫雲沭的衣袖被穆筱筱拉住,而就在這個時候,溫雲沭的儲物手镯露了出來。

如果說發簪穆筱筱知道那東西很好,但是不知道好在何處,而見到了儲物手镯,像是着了迷一樣。

穆筱筱的心髒劇烈跳動,她的眼睛看不到外物,只看得到這個手镯,她的手也向着手镯方向伸去,穆筱筱決定無論如何,都得直接撸下來這枚手镯,大不了她就用望仙樓交換,只是還沒有碰觸到手镯,立即被溫雲沭扯開了手腕。

“不要肖想別人之物。”溫雲沭說完了以後,放下了袖子,讓穆筱筱再也看不到這個手镯。

溫雲沭說道:“娘,穆姑娘不是我的客人,我這裏不會有任何的客人,她就由你進行招待了。”

溫雲沭帶着小桑直接離開了花芷院,而等到确定四處無人,便帶着小桑騰空而起。

溫雲沭之前和小桑說的是,今天要修煉整整一天,她會帶着小桑一起去郊外山清水秀之地,多餘的溫雲沭用不上的靈氣,小桑雖說不能吸收,或許也能滋潤她的身體。

在溫雲沭離開以後,柳素恨不得直接躲回到她的廂房裏,她的那個女兒實在讓她丢臉到了極致。

穆筱筱此時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她想要得到那個镯子。

穆筱筱在看到了镯子的時候,瞬間意識到了一件事,這個镯子不能夠讓任何人替自己來取,或許只有自己和紅蓮道長才能夠看到其中的特殊之處,倘若是別人來取,可能又變成了一個沒用的镯子。

穆筱筱甚至想要去找紅蓮道長,只是她也還記得祖父的警告,倘若是她見到了紅蓮道長只有死路一條。

穆筱筱告訴自己不能急,溫雲沭的那個镯子,她自己也是個好物,溫雲沭的婚期在三個月以後,那人不會跑,她只需要等待嫁給閻秉霖後,有很多時機可以接觸到那個镯子。

至于說祖父叮囑自己今年不要嫁人,溫雲沭提醒自己,穆筱筱打算忽略掉這兩個提醒,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有什麽抗拒的立場?她若是做了什麽,也會惹得未來夫君的不喜。

再說了,早些嫁給閻秉霖或許不是什麽壞事,他還有世子哥哥說不定都會助自己拿到玉镯。

柳素:“穆姑娘,你也見到了我這孽障真的是讓我心碎,我真的是管不住她。”

穆筱筱摟住了柳素的臂膀,柳素這邊她也不打算放棄,就算再忤逆,柳素總是溫雲沭的生母,倘若是生母去撸掉那個镯子呢?溫雲沭總不能不給。

“夫人,溫姑娘有她的苦楚,我心裏頭明白的,畢竟我也差一點就曾嫁給世子哥哥……”

穆筱筱不準備離開,繼續陪着柳素說話,她提出了自己曾經和閻淩照有婚約。

“其實我當年若是婚約不換,可能也就不會有溫姑娘嫁給閻世子了,溫姑娘也不會現在這般行事。”

柳素連忙說道:“這哪兒能怪你?是那個孽障的錯,就不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她這婚事還是當今聖上做主,她還這般行事,穆姑娘,你這婚事你可別聽我那孽障嚼舌頭。”

“溫姑娘也是好言勸我,不知道她怎麽知道我祖父也曾希望我晚些成婚的。”穆筱筱說道,“只是,夫人你剛剛提到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父家慈已經替我定下了婚期,我是不會推遲婚事的。”

“那便好、那便好。”柳素說道,“我還真擔心你聽了那個孽障的話。”

穆筱筱在花芷院裏坐了一天時間,本來還以為可以等到溫雲沭歸來,卻不曾想,她必須要走了,還不曾見到溫雲沭。

而溫雲沭是在宵禁前回來的,她早晨離開花芷院,她的儲物手镯裏還有十萬多一點的下品靈石,境界是練氣八層,而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消耗了三千靈石。

夜裏捏碎一千靈石進行吞吐,等到晨光熹微之時,她起床吸收日之精華,帶着小桑外出,揮劍三千下,再進行打坐吞吐靈氣。

如此循環往複了三日,在第三日清晨,溫雲沭達到了練氣九層。

這一天的白天,溫雲沭便不再進行修煉,她去了一趟遷山縣。

·

“這就是靈石?”

兄妹兩人面前各有一枚下品靈石。

如同溫雲沭第一次見到靈石一般,兄妹兩人見着裏面雲蒸霞蔚一般的色彩,不由得迷醉,這種所謂的下品靈石當真是比大齊王朝的任何珠寶都要美麗。

溫雲沭讓他們握住了靈石,再輕輕揭下皮面具,在外人眼中是母子兩人,借助了靈石終于恢複了原本的面目,恢複成了兄妹身份。

溫雲沭再讓兩人借助靈石重新帶上皮面具,兩人也都成功做到了。

下品靈石在不用于修煉的情況下,只是取帶皮面具,裏面儲存的靈氣足夠他們使用一輩子。

溫雲沭也是在練氣九層的時候,忽然有了一個明悟。

倘若是有一天失去兩界互穿的能力,為什麽她會覺得自己會停留在大齊王朝,而不是在天衍大陸呢?

等到三個月成親時間一到,待她從花芷院離開之時,只怕她那個時候就與整個大齊王朝沒有什麽因果蒂聯,反而是在天衍大陸,她是清風宗的弟子,得清風宗的教導,得師尊教誨,得師兄愛護,她的羁絆早已經系在了天衍大陸,而非大齊王朝。

倘若是她留在天衍大陸不再回來,那麽顧如真、顧玉彥兩人豈不是永遠也脫不掉這皮面具,所以她讓他們兩人用靈石可以完成皮面具的脫取。

兄妹兩人研究好了皮面具以後,開始步入了正題。

“這是這些日子收到的尋人委托書。”顧如真把這些日子收到的委托書放在了一個小匣子裏,遞給了溫雲沭。

現在委托書不多的原因有以下幾點,目前拐賣村的一百餘人犯罪人員都是養在遷山縣,按照大齊律的規定,一縣之令定下死罪後,需要把相關案件陳情遞送給刑部。

刑部審明後,送都察院參核,最後送大理寺得批準。

遷山縣這種大案,必須都三司法聯審方可判定。

現在整個京都封閉,案件陳情送不進去,遷山縣又是崇山峻嶺的地貌,最多和附近幾個縣城又往來,所以所得委托書并不多。

溫雲沭收下了委托書,聽着縣衙外面的鼓聲響起,顧如真站起身子來,“我就不陪你了,哥,你招待好雲沭。”

顧如真熟練地把皮面具覆蓋在臉上,她身上的官服本就沒有脫下,風風火火離開了後院,準備去給百姓們主持公道。

顧玉彥不能說話,加上他看得出溫雲沭心思已經落在了委托書上,他只是靜靜地給溫雲沭倒了一杯水。

轉過身子的功夫,就聽到溫雲沭說道:“我走了。”

不過是三兩步功夫,溫雲沭拉着小桑便離開了,顧玉彥的手還端着一杯茶水,他看向了溫雲沭離開的方向,那杯本要給她的水擱置在一邊,他自己拿着自己常用的杯子整理縣衙之中的土地魚鱗冊。

在遷山縣小小的縣衙裏,顧玉彥得到了許久不曾有的寧靜。

曾經他急急想要在母親面前表現自己的好,告訴母親自己學業好、功夫好,是值得母親疼愛的孩子。

而自從落入到了紅蓮道長手中後,尤其是入宮長達半年,母親卻不曾過問,他便知道,或許母親确實不愛他。

在被割肉取血了以後,顧玉彥祈求過,只要是有人把他從那個環境裏救出來,無論是讓他做什麽都好,他的心裏以後也不會存在他的母親。

不愛便不愛,他也不必渴求母親的愛,或許他屢屢湊上前,反而讓母親想到了他早亡的父親,心生厭惡與痛苦。

救他的是溫雲沭,是妹妹的好友,顧玉彥隐隐猜到了兩位少女的野心,就連他自己也是恨那個位置的人。

高坐龍椅的那人設計害了他的父親,害他失了母愛,又要割他的肉,取他的血,那位置就應當換人來做。

顧如真本來就是那人的血脈,扶持帝王自己的血脈登基有何不對?

多年以前曾經學過的東西到現在有了用場,他會替妹妹做好諸多的庶務。

顧玉彥以前總是喜歡彈琴派遣心中的憂慮,他現在不用彈琴,只需要看看雜亂的魚鱗冊,清算一縣的賬務,便可以獲得內心的安寧。

·

溫雲沭按照委托書,消耗身上的靈氣,一個個去送信。

溫雲沭本來以為,能夠出大價錢買孩子的人,只怕現在這些孩子日子過得不錯,不願意回到自己原本的父母身邊,結果實際上并不是如此。

真正有錢的大戶人家選擇買孩子的很少,這些富貴人家會選擇納妾,一個妾生不下來孩子,就納兩個、三個,總是會有自己的孩子。

倘若是真的這樣折騰也生不出來,也會過繼自己旁系的孩子。

真正花大價錢買孩子的,反而是窮人,他們付不出彩禮,娶不到媳婦,耽擱下去了以後,就買了懵懂的孩童。

這些被買來的孩子大部分日子都過得不好,有人是家裏頭生了一堆女娃娃就是生不出兒子的窮苦人家,還有人生了腦子不聰明的癡傻兒子,想要一個孩子照顧那個癡傻孩子的,甚至還有人專門挑生得好看的孩子,轉手就賣到秦樓楚館之地。

溫雲沭如今便遇到了這樣一個老太太,這個老太太生了兩個弱智的兒子,便買了一個聰明的孩子,想着她百年之後,買來的孩子把她的兩個兒子養老送終。

溫雲沭卻要帶走這個孩子,這老太太就發了瘋。

孤寡的老太太把刀橫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的手上顫抖,菜刀割破了她的肌膚,流出了血來。

她嘶聲力竭地喊道,“你要是把聰哥兒帶走,就是要了我和我兒子的命!你是仙人,總不能見死不救啊!你要是不怕沾染上人命官司,一輩子背負人命詛咒,你就把人帶走,你只要一走,我就抹脖子,蒼天可鑒,說到做到!”

旁邊也有人開口求情說道:“當時買這個孩子,就已經耗費了家財,現在好不容易養到這麽大,老太太又病了一場,若是把人帶走,就是要了她的命啊。”

“這位道長,你總不想害死一條人命,不對是三條人命吧。”

溫雲沭被帶走的那個喚作聰哥的孩子面露糾結之色,他顯然自己也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溫雲沭所得這委托書是最詳細的一份,她開口說道:“當年弄丢了孩子的那位老人也就是你們口中聰哥兒的祖母,愧疚地投缳自盡,如果從因果報應上來看,拐子拐走孩子的人承擔一份因果,還有這位老太太也承擔一份因果,這位老太太,你若是死了,就當做是買孩子的報應,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這個叫做聰哥的人也想到了自己的祖母,眼前的人還活着,而弄丢了自己,祖母是當真投缳自盡了。

聰哥兒的眼睛發紅,閉上眼不去多看,他只要跟随玉衡道長回家就好,很快就可以見到真正關心自己的家人,而不用留在這個家裏給人當牛做馬。

老太太的手一抖,險些拿不穩自己的刀子,“我出了錢!我出了錢的!我有什麽報應,你把聰哥還給我!”

溫雲沭笑了笑,神色之中的淡然宛若是高坐神壇的仙人,“若是人人不買孩子,這人販子把孩子賣給誰?你出了錢,也買下了一份罪孽,老太,你好自為之。”

溫雲沭當真是看也不看老太太一眼,直接帶着人離開。

這老太太就算是剛剛直接抹了脖子,溫雲沭也不會道心有瑕。

就如同她說的,她只是撥亂反正,讓被拐走的孩子和家庭團聚,這中間倘若是買家的利益受損,甚至因此而死亡,也只能怪當初買下孩子,就有此禍根!

溫雲沭不過是三兩下就升了空,那個孤寡老太太到底是舍不得抹脖子的,爆發出了恸哭聲,“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聰哥見着老太太沒有死,也小小松了一口氣,想到了自己被騰雲駕霧送回到親生父母身邊,想着等會落地了,就要給道長磕頭。

結果最後聰哥真的落了地,他哭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和父母抱成了一團,等到回過神的時候,聽聞玉衡道長早就離開了。

幾人沖着溫雲沭離開的方向叩拜,這一對夫妻求過神明,神明沒有把他們的孩子送回來,玉衡道長卻做到了。

在他們心中,玉衡道長便是大齊王朝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