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高攀失敗之後 - 第 41 章

聽着隔壁房間的響動, 玉映終于明白玉煙說的寧無只顧他自己高興是什麽意思了。

這裏好歹是人間客棧不是他那一人獨居的冥司寝宮,他竟是絲毫不顧別人感受。

且人間客棧裏的家具哪裏能和他冥司比, 冥司那些名貴木材做的床具尚且會在他興致頂頭時被捏碎,莫說這客棧裏的這些普通木頭了。

一碰就呀呀作響,更別說別的了。

不過, 她并沒有聽見姐姐的聲音,想必她也被寧無如闵序方才的威脅那樣威脅了,比如:小點聲,這裏隔音不好。

雖然她覺得這樣影響不好, 但寧無的性格, 做事他會極認真的去做,比如,為了弄清多少魂魄被拘, 被什麽所拘, 他也是親力親為從白日查到半夜才回。

所以, 目前這事上,他也不含糊,恐怕得他盡了興才行。

而隔壁,玉煙亦在極低的聲音哀求:“寧無,別……, 阿映和少君還在隔壁呢。”

若是換了以前, 她必定不敢言語,只能忍耐。

可自從燭陰來襲,那日他化出真身, 那般艱難的情況下還将她保護在嘴裏,未讓她受到一點點傷害,她便沒有那麽害怕他了。

所以後來與他歡好之時,她也覺得沒那麽難捱,甚至,還有那麽些……好受。

因她是背對着寧無,所以看不見寧無此刻的神色,只覺得他今日與前些日不一樣,反而更像玉山桃花樹下那次,愈來愈暴戾不知輕重。

難道,是她哪裏又惹到他了?

可是,明明沒有啊。

寧無沒有說話,神色極冷,顯然是遇到了什麽不快之事,他一雙手緊緊的掐着她的細柳處,面部也因用力變得猙獰,像是要折斷她一般。

玉煙前進不能,後退不敢,可這木床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黑夜裏又十分的響,妹妹妹夫又都在隔壁,她感覺臉都丢盡了。

她急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緊繃:“你要對我做什麽都可以,求你……唔……嗯……把聲音阻了吧。”

她阻止不了他,只能求他阻聲音了。

寧無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迫着她跪坐他腿上,在她耳邊聲音冷冷的:“我本來就是想做什麽都可以,無需你答應。”

可他話雖這樣說,但還是結了印布了結界,然後愈發的發着狠。

他今天白日裏其實心情還很好的,不僅僅是因為父君終于允許他出冥司,更是因為玉煙也跟着來了,而且還是主動的,雖然他嘴上不說,但心裏卻很惬意。

可是,今夜亥時,他在審完城中孤魂野鬼後,卻意外的碰見了裴雲。

因他不喜裴雲,所以視而不見的準備離去,可偏偏裴雲要湊上來拜見,還主動詢問玉煙之事,一口一個公主的叫着,明明玉煙是自己的少妃,品級遠高那個有名無實的公主,可裴雲卻還這樣叫,甚至還問玉煙近況如何,可見他是故意為之,也側面說明他心裏是念想着玉煙的。

自己的老婆被別的男人惦記,他自然是不能忍受,于是他也未答裴雲的話,徑直離去。

回了客棧,見到玉煙,不知為何心中更氣,若不是她那日那樣關心裴雲,甚至還要親自動手抹藥,怎會讓那個男人肖想。

于是,才氣到如此。

而玉煙,在他的“責罰”之下,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天鵝般的脖頸高高揚起,仿若瀕死一般。

可她并不知寧無遇到了何事,且因心裏已經接納了他,所以這痛楚只片刻後便化作了滅頂之感,讓她死死攀住他的肩。

這邊玉映正尴尬着,那邊卻又沒了聲響,而且是一直安靜着。

她緊張的站了起來,卻被闵序拉住:“那邊施了結界。”

因施了結界,所以聲音才傳不出來,她估摸着是玉煙實在是丢不起這個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讓寧無同意用結界隔音。

闵序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意味不言而喻。

可現在并不是做這些的時候,她現在滿腹的疑惑和擔心,哪裏有心情。

“我看會兒書吧。”她随手拿起食香記翻了幾頁,心想這書再怎麽寫,也比不過連翹的降龍八十八式吧。

然而看了兩頁後,她卻臉紅心跳的将書合上,這書雖沒圖畫,但描寫的事無巨細,不論是身體部位器官還是動作亦或者是男女心理言語都極富畫面感,讓人身臨其境一般。

莫非這就是,文字的力量?

“是不是寫的還不錯?”闵序聲音滾燙。

“有什麽不錯的,不過是些狎語罷了。”她逞強。

闵序見她如此,知她是沒心思,可明明她前幾日并不是如此,難道她那樣做僅僅是為了幫他度過繁育期。

是否,她的心并未靠近半分。

她不願,他也不好強求,但有些賭氣:“你睡床上吧,我睡地鋪。”

玉映哪裏聽不出他的意思,但他既然這樣說了,她也不争了。

然而剛躺下不久,院中便傳來一陣嘈雜之聲,甚至還有鐵鏈拖地之音,嘈雜一片,似乎來了不少人。

她和闵序都立刻起來,從走廊向院中看去,只見數十鬼差用鐵鏈鎖了七八人在院中候着,拿七八人渾身是血,可見在被抓前受了不少苦。

玉映瞧着這些人中間有一人甚是眼熟,仔細看去,竟是裴雲,不由飛身下樓驚道:“雲哥,你怎麽在這裏的?”

裴雲擡起滿是血污的臉,見到玉映也是十分驚訝:“少妃,您怎麽也在此處?”

玉映見他頭上有傷,一只眼睛也腫成一條縫,可見受了不少苦,且他身體不好修為未恢複,一時半刻血也沒止住,滴滴答答的流着甚是可憐。

她忙施了個術為他療傷:“我來人間看看,雲哥你怎麽會被冥司所抓?”

裴雲回道:“我也不知為何,我本是追查少主魂魄之事來的宣城,亥時曾見過衡元少君并想告訴他我找到的一些線索,但不知為何少君話也不同我說半句,後來還讓鬼差抓我。”

他話剛說完,鬼差們便齊刷刷跪下,是寧無來了。

他在院中坐下,立刻有鬼差上前彙報消息,寧無邊聽邊看向裴雲這邊,神色極是不喜。

闵序見玉映下樓,本也打算跟下去,但卻又停住腳步,他回身看向慕笙的住處,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因為不知何時,這個肺部重傷的男人,竟悄無聲息也出了房間。

“慕公子,夜深露重,怎麽起來了?”他問道。

慕笙唔住嘴低咳幾聲:“睡不着,又聽見院中似乎有響聲,便起來看看,奇怪,這院中也無人啊,怎麽我剛才好像聽見鐵鏈拖地的聲音了。”

鬼差辦事,凡人自然是看不見的,但慕笙卻能聽見聲音,要麽是他死期将近,要麽是他感知力強。

“公子肯定是聽錯了。”闵序道。

慕笙點了點頭:“可能吧,不過我聽老人說,半夜聽見鐵鏈拖地之聲,便是鬼差來捉人了,閑人須得避開才是,闵公子,咱們還是回房的好,免得被無辜鎖了命去。”

他言辭懇切,不像是吓唬人。

闵序初見此人時,心思同玉映一樣,也認為深山中英雄救美之事太過玄妙,但他不像玉映那樣猜來猜去,而是直接将他用靈力探知了一遍,确是凡人之軀。

只是,越是正常他反而越是懷疑。

尤其是這樣一個從小就被訓練為殺手的人,過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竟然會怕被鬼索命。

但如果他真有問題,不可能自己和寧無都瞧不出來,亦或者,這人道行太高,高過他二人。

“慕公子要是害怕就回房吧,我在這裏再吹會風。”他說完轉過身,斜倚了欄杆繼續看着院中。

慕笙看着他的背影,眼中一抹恨意,但也只是頃刻之間。

他也看了眼院中,雖說現在他并不能看到什麽,但他知道,這下面好戲即将上演,而他只需靜觀其變。

闵序待慕笙進房間後,飛身到了玉映身邊:“你好好呆在這裏,不要離開半步,我去去就回。”

“你要去做什麽?”玉映問道。

他回道:“今日之事,串聯起來總覺得太過巧合,我出去看看。”

玉映瞧着他:“你覺得哪裏巧合?”

“凡人遇仙本就十分不易,可慕笙不但遇到了,還恰恰是你的好友佳禾,佳禾又将你我帶入凡間,卻又遇到寧無和你姐姐在此,一晚上抓了這許多人中,竟然又有你府上的人,未免也太巧了。”

玉映點了點頭:“難道是沖我來的,可是我如今并未得罪過誰啊。”

闵序神色肅穆:“或許,并不是沖着你我而來,三界之內,多的是暗潮湧動,非一人就能影響,你先別多想,等我回來。”

玉映本想也跟着去的,但是裴雲既然在此,她不好離開,于是回道:“我知道了,你小心點。”

寧無聽完屬下的彙報後,并未直接審訊裴雲,而是從其他人開始。

那幾個人除了裴雲,也并不是什麽修仙之人,只是人間幾個雜碎,不知道哪裏學了些邪術,為了煉邪功,便偷拘童男童女的魂魄來煉。

因被煉的魂魄無法入冥司輪回,且這些孩童陽壽亦未盡,所以冥司判官也不能從生死薄上瞧出,若不是這次寧無前來徹查,恐怕還有無辜孩童被殺。

知了這些人的罪狀後,寧無也不手軟,剝皮取魂,直接送至冥司烈火獄,讓他們也嘗一嘗烈火焚身之苦。

如此之後,才到裴雲。

此時,玉煙也穿戴整齊準備下樓,見到裴雲亦是一驚,但想起寧無的以前的那些警告,立時轉開臉不去看。

這一切都被寧無看在眼裏,他記得自己曾威脅她的話,所以她方才的回避便被他解讀為是她在擔心裴雲。

原來,她心裏,他真是那麽個不分青紅皂白的人。

“此人所犯何事?”寧無冷眼瞧着裴雲問身邊的人。

立刻有鬼差回道:“此人也是私拘童子魂魄,但還未來的及煉化,我等捉拿他時,他正在以懸梁取魂之法抽取一童子魂魄,手段殘忍且熟練,不知已害多少人。”

“懸梁取魂。”寧無手捏的直響,這懸梁取魂之法極為陰毒,被取魂之人魂盡前都會痛苦不堪,但因此會産生巨大的怨力,所以很多煉邪法之人為了及早功成,都會用這個法子。

但是他父君極恨此事,頒下法令,一旦發現此等罪惡滔天之人,立刻就地銷毀魂魄,絕不縱容。

所以,他現在是有充分的權力和理由将裴雲碎魂的。

“少君明鑒,我是冤枉的。”裴雲連連喊冤。

玉映也擔心他是被陷害:“寧無,雲哥不是那般惡毒之人,恐怕其中有誤會。”

寧無回道:“誤會?行啊,倒是說來聽聽。”

裴雲立刻道:“我自知我家少主失了魂魄以來,數百年來日夜追尋,希望能讓少主恢複神智,今日突然聽聞這宣城有數名童子近來昏迷不醒,便前來查看,誰知剛入城不久就遇見一取魂之人,我便上去與其打鬥,那人身法不及我,被我截下取魂的法器,但那人卻跑了,我順着他逃跑的方向追去,直至追到一戶農家,見一童子被懸于梁上,便立即取救,誰知就這麽會功夫,各位大人就來了,二話不說就捆了我,裴某實在冤枉,也請少君即刻派人向西北方向去追,興許還能追到真正的兇手。”

玉映聽他是為尋玉承而來的這裏,不禁動容,玉府遭難後,別人避之不及,唯有他還這般真心相待,父親果然沒有看錯人。

而在樓上看着這一切的玉煙也是如此,她雖害怕寧無那酒後的真言,但也知恩人之心不可傷,且自己行的端正,雖曾因裴雲處處關心她保護她而傾心過,但那早已是過去的事,現在裴雲于她,更是兄長般的存在。

而裴雲,是她父親最信任的下屬的兒子,從小品行端正為人坦蕩,是裴家最後的血脈,如今因為玉承之事冤枉被抓,若寧無真的要讓他魂飛魄散,她也不會眼睜睜看着。

她不會讓無辜之人,因為自己與寧無的事而魂飛魄散。

只是,她都那般與寧無心身相交,他為何還要懷疑她?

裴雲說完那彙報的鬼差勃然大怒:“你休要狡辯,我王厭雖不才,但也得八千年修行,若有其他拘魂之人存在,不可能察覺不出。”

“可事情也無絕對,大人怎麽就能肯定自己不會犯錯,萬一那拘魂之人修為高于您呢?”裴雲據理力争。

“呵呵。”寧無輕笑道:“裴雲,你可知這王厭王大人是我父君極得力的助手,此次專為助我而來,雖說修為的确可能不及別人,但感知魂魄之事絕對在其他人等之上,況且,你說你日夜為玉承魂魄費心,為何我在玉府幾次都看見你。”

裴雲一滞,竟不知如何回答,只将一雙擔心的眼睛看向樓上玉煙處,原來他早就看到她了。

玉煙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寧無果然提到了在玉府的事,他竟真的是要公報私仇。

玉映将兩人的眼神都瞧了進去,又想到玉煙未嫁前也與裴雲有過來往,此時見到玉煙憂心的神色,便知兩人肯定有過情愫。

但今日兩人談心時,玉煙也表露出并不是那麽讨厭寧無,而玉煙不是撒謊之人,她這樣說肯定是對寧無已經有了心意,所以不可能還挂心裴雲,恐怕此時的擔心也是作為家人的擔心。

但她能理解,寧無未必可以,想當初在玉府,玉煙見裴雲為她被燙難過就被寧無那般對待,如今裴雲被當場抓獲,又在衆目睽睽之下把目光投向玉煙,寧無豈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