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萬花境轟然崩塌,這一突然起來的變故将所有修士都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他們倉皇地朝着秘境的裂痕處跑去,可還是難逃迅速皴裂的大地,伴随着無數的慘叫被吞進地面。
謝忱忽然覺得胸前的衣襟動了動,只見一截不安分的葉子跑了出來,謝忱将葉子重新塞了回去:“大王,別看。”
雖然謝忱其實也不知道蘿蔔所謂的‘眼睛’到底長在哪裏,但将烏芝芝的好奇心塞回去總沒錯。
烏芝芝一下子打在謝忱的手邊,顯然對于他不尊重蘿蔔大仙的行為很不滿:“我又不是沒見過。”
這回輪到謝忱一愣,“你見過?”
“天災嘛,正常。”其實烏芝芝也不記得具體是什麽時候,又是在哪裏發生的事情了。但這種生靈塗炭的場景,她肯定見過。
但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烏芝芝都是沒有太大的感觸。
不過是死人而已。
謝忱沒有反駁,只是摸了摸烏芝芝的大葉子,“大王還真是心狠啊,不過我也一樣。”
所有,他沒有任何理由去指責烏芝芝的冷血。
……
秘境外。
修士像下餃子一樣從秘境的縫隙中跌落下來。
何平還沒有死,但他覺得自己已經差不多了。他覺得自己變得異常地虛弱,意識也變得格外地遲緩。直到他聞到了一股異香,他的腦袋逐漸變得清明起來。
四周是來來往往的修士,有一個女修靠近他,掐動法訣,一道術法便籠罩在他的身上,女修的聲音清冷,“又是一個被生死蠱寄生的人,将他轉移到醫堂裏面。”
“醫堂已經放不下了。”
“那就随便找個角落塞進去。”
何平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地被擡走,直到被丢到所謂的‘醫堂’裏面,何平才記起自己在哪裏聞到過這種香氣。
在他曾去木蘭醫宗求藥時。
她們是木蘭醫宗的醫修!何平意識到了什麽,精氣神一下子就好起來了,他有救了!
在确定秘境裏沒有遺漏下任何一個人之後,謝忱才緩緩出現。順帶着将整個萬花境打回原形,那竟然是一個小小的鼻煙壺!
而謝忱的出現,頓時吸引了所有高階修士的注意力,紛紛上前與這修界第一神算子攀談。
可杠一靠近,他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怎麽神算子胸前鼓鼓囊囊的?
懷着七分疑惑三分忐忑,他們緩緩靠近,努力裝作不在意謝忱忽然長了胸的事實:“謝長老,許久未見,不知可否還記得老朽?”
“謝某可不敢忘,宋長老,不知天涯閣最近如何?”
幾人相互寒暄,逐漸遠離此地,又搭乘上飛舟,準備回到百花城。
而忽然有人問了一句:“謝長老,聽聞你前日失蹤數日,不知有何奇遇?”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謝忱鼓鼓囊囊的胸口。
而第一個說出這句話的是斷刀宗的七長老,楚天威,他是個武癡,此次斷刀宗派他前來純屬因為他是幾個長老裏面實戰能力最強的一個。而他問出這句話是真的純屬聽聞謝忱在前往百花城的時候失蹤了數日,随口一問聽個八卦而已。
哪裏想到這幫人聯想到哪裏去了!
要知道謝忱和斷刀宗的關系一向不錯,如果因為這件事傷了兩宗之間的和氣可得不償失!就算謝忱真的長了胸又如何,他們又不能當着面笑話他。
謝忱被所有人用驚異且八卦的眼神盯着,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身上的不對勁。他低頭看着打橫着突起的胸部,頓時明白是烏芝芝睡姿不端正造成的誤會。
他悄悄扯開衣襟确認。
所有人看見他的動作不由發出吸氣時:“咝——”
謝忱确認了心中所想,臉上笑意不變,而擡頭面對多位多年故交一臉複雜的神情,好像不是當事人一樣淡定。
楚天威再次心直口快:“謝忱,這還是光天白日了,實在太有傷風化了!”
其它宗門的人不由遠離了一些楚天威,和傻子呆在一起會被連累遭雷劈的。
謝忱好像沒有察覺到其它人異樣的眼光一樣,解釋:“這裏面的确是我前幾日的奇遇。”
謝忱話才說到一半,周圍的吸氣聲更大了。求助,百年摯交好友突然變性了怎麽辦!
“等她醒來再給各位介紹認識。”謝忱笑意不變地把自己的話補完。
哦。
其他人聽懂了,同時有些失望。看來謝忱胸前藏的應當是一個活物。只是不知道是什麽種類的靈寵,依照謝忱的身份地位,能夠入他眼的必定是什麽上古神獸的血脈吧?
飛舟停在百花城不遠處的一處別院中,謝忱就頂着這副模樣要下船。
楚天威不忍看見謝忱這個故交辣眼睛的樣子,勸導:“把你懷中的靈獸放出來,暫且留在飛舟上吧,你看你如今這副模樣,是想讓其他人看笑話嗎?”
謝忱拒絕了。
楚天威皺眉,“飛舟很安全,起碼能抵禦化神期修士全力一擊。”
“謝某沒有懷疑過萬器宗出品的法寶,只是謝某對她允下過承諾,不會跑到她看不見的地方。”
“什麽嬌氣的靈寵……”楚天威吐槽。
于是,謝忱又盯着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來到了議事堂。好在,雖然引起了一陣騷動,但由于有之前同飛舟的其它長老解釋,再加上沒有人敢在謝忱眼皮子底下說三道四,很快衆人的注意力便被轉移了。
百花城屬于清風宗地界的凡人城鎮,如今百花城出了如此大事,清風宗宗主也難免要到場一趟。最主要的是,修界赫赫有名的天機門、斷刀宗、木蘭醫宗都派人來了,他一個小宗門的宗主哪有端架子不出面的權利。
清風宗宗門坐在主位之上,兩側皆是各大宗門的代表,看似是他身處尊位,可實則掌握全局的另有其人。
清風宗宗主終于沉不住氣,先開口發問:“謝長老,你說我百花城有魔修現世,可如今魔修呢?我可是一個都沒有發現。”
“魔修已經解決了。聖衣門少門主朱鳳衣,掌門親傳弟子璎珞……”謝忱一個接着一個報數,“出現在百花城等四十五名魔修,皆已斃命。”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謝忱的目光早已不複之前的戲谑,而是帶上了審視:“聖衣門的少主,聖女,和大弟子……這些魔修皆是聖衣門這一代英才之輩,若真皆已伏法,聖衣門必定會衰敗。”
“可這些人的生死……謝長老是算出來的,還是親眼确認?”有人接着發問道。
也不怪他懷疑,謝忱被稱為修界第一神算,其預言的本事十之有九都是對的,最後那一分是他自謙于‘人算不如天算’,但誰都知道,那畢竟是預言,不一定當真。
就如他在半月前向各大宗門發去警告,說西南仙山會有大量魔修聚集,恐在謀劃什麽。這才将他們這幾大宗門的中流砥柱召來此地彙合。
如今他們都準備好和魔修大幹一場的準備了,但如今謝忱卻說人都死了。
那他們來幹什麽?旅游觀光嗎?
這很難不讓他們懷疑謝忱是在拿他們取樂子。
謝忱也是有苦難說,畢竟蘿蔔大王吃人不吐骨頭,也根本不見血,這也讓他拿不出什麽信服的手段。
但幸好,他那日看見了烏芝芝将生死蠱母蠱還給葉玲珑的場面,他這才知道烏芝芝也不是吃掉的東西立即消化,而是可以留存,因此,他朝烏芝芝借來一樣東西。
謝忱手一翻,一枚赤紅的令牌出現了清風宗宗主前:“這是聖衣教少主朱鳳衣的聖衣令,持此令可號召聖衣教所有門徒,世間僅此一塊。敢請各位驗真。”
“而這令牌,自然是謝某親自看見朱鳳衣死去掉落。”
清風宗宗主剛要接過令牌,卻忽感其上附着的可怕魔氣,聖衣令是聖衣教開山祖師爺所創,這種屬于大乘期魔修留下的魔氣可做不得假,于是匆匆用神識掃過,就接着遞給下一個人。
等在場的所有長老都确認完聖衣令的真假之後,對謝忱的話已經有九分的信服。
但他們還有最後一個疑問:“謝長老的意思是……聖衣教的魔修都是由你一人所殺?”
謝忱笑容不變,“正是。”
頓時,所有人看謝忱的目光都不一樣了。他們的确知道謝忱擁有化神期的修為,但無論如何,能夠憑一己之力殺死數量如此之多的高階修士可不得了。要知道魔修和普通修士不一樣,同等境界,魔修的實力可要比普通修士強上不小,只有劍修可一戰,但魔修修煉出的魔氣對于正道修士來說可是劇毒,沾染上之後不僅會蠶食靈力,嚴重的還會使修為倒退,根基受創。
而謝忱如今居然像個沒事人一樣……
而謝忱卻只用一句話打消了他們的疑慮,“在來的路上,我遭到了聖衣教的伏擊,他們設下陣法欲将我誅殺,幸謝某在陣法上有幾分造詣,反利用陣法将其伏誅。”
哦,這就不奇怪了。
謝忱的解釋合情合理,謝忱精通陣法早已聞名修界,而這說辭也和之前謝忱的失蹤對得上。而有些人想得更多,他們已經想到了謝忱說不定已經身負重傷,才不得不失蹤調養傷勢,否則以謝忱的性格,不會等到今日才出現。
在衆人心思各異的時候,謝忱卻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地感受着烏芝芝的動作。
幸好,烏芝芝是真的睡着了,否則讓她知道自己搶了她的功勞,指不定要當初和自己鬧起來,順便再把在場的所有修士抽上一耳光好證明自己的實力。
但那就是結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