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剛才的交手只是小小試探,那麽現在,他們似乎都動了真格。雷霆手段層出不窮,在外人看來,兩人甚至是在進行生死之戰。
當然此刻的深淵之中,只有他們兩人,沒有其他人。
除他們之外,唯一的生靈還是一株沒有了神智的似和草。
花劍輕盈,魔劍厚重,兩劍交彙之時,帶着萬鈞之勢,震得整個深淵,包括魔宮都在晃動。
“這是怎麽了?!”
“魔宮怎麽動得這麽厲害!”
“不對勁,這像是有大能在附近鬥法,否則,絕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動靜!”
魔宮非常巨大,是魔界最矚目的地方,它的動靜自然驚動了魔界所有人。修為低微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事,只顧着驚惶失措,但是修為深厚的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們隐隐感受到了兩股巨大的威壓。
便是魔界修為最強大的魔将,此刻也有些難以承受。而這兩股威壓中,其中一股,他們很多人都很熟悉。
那是他們的魔主。
是魔主在與人鬥法?
那人是誰?
有厲害的魔族倒是想要順着威壓尋去,然而他們如今別說去幫忙了,甚至都有些自顧不暇。
先是魔宮震動,接着是魔都,再是周圍的魔城……然後是整個魔界。
轟隆——!
天上驚雷炸響,一道又一道熾白的雷電在空中一閃而過,聲威之浩大,幾乎讓所有人心中都不由生出了恐懼。
到底是誰,竟然能與魔主鬥法?甚至兩人的鬥法還引動了天雷!
深淵中。
他們雖然同出一脈,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無論是歲離還是晏重霁,兩人都沒有使用任何與昆侖有關的功法。
當然,以他們如今的修為和見識,早已自成一脈,無需用到昆侖的功法。
歲離其實有脫身之法的,但是她這一次若是就這麽走了,怕是就再難拿到似和草了。
況且,她心中還有疑惑未解。
所以她不能走。
不僅如此,這一戰,她必須要好好打,認真的打!不僅僅是為了輸贏,更是為了她心中的疑惑。
眼前的男人是魔,更是魔界最強大的魔主,與她的大師兄明明扯不上任何關系。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可是若他們沒有關系……為何又會那麽像?
她不是天真無知的小仙了,自然無法忽視這麽多的不合時宜,她也騙不了自己。
只是又是數十招過去,她還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兩番較量下來,歲離已經對雙方戰力有了很清晰的了解。若真能修為,她确實稍遜一籌。
他們雖都比方才更加認真,但是這樣的強度還不夠,還不足以能夠逼到他。
所以再這樣打下去,怕是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除非……
歲離眉心輕擰,須臾,她忽然抿緊了唇,心中有了決斷。下一刻,她調動了全身的神力,随即她沒有絲毫猶豫,手中漂亮的花劍在那一刻恍若染上了無盡的煞氣和殺意。
洶湧的劍氣無孔不入,看上去沒有絲毫破綻,向那紅衣魔主疾速而去。這是極為恐怖的殺招,便是她此時稍遜他一籌,但他若想要躲開這雷霆一劍,便必須使出真正的實力!
噗嗤——!
劍氣刺破了那身耀眼婚服,花劍刺穿了紅衣魔主的肩膀,溫熱的血四濺,灑在了地上,飄在了空中。
歲離驟然怔了一下,執劍的手微不可查的一頓。
一只蒼白的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劍身。
那紅衣男人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一聲,“花族果然藏龍卧虎,名不虛傳。”鋒銳的劍身上還沾着他的血,那血泛着黑意,無論如何看,都是真真正正的魔血。
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的?
便連晏重霁自己也說不清,或許早在看到“花圓圓”的第一眼,他的心中就已經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只是起初,他不敢去想,不敢去奢望。再加上,“花圓圓”除了眉眼與她相似,其他地方沒有任何相像,甚至截然不同。
她們怎麽會是一個人?
他太自負了,以至于差一點便又要錯過她。
好在,終究不算太遲。
正如他之前所想,世間不會有如此多的巧合。從“花圓圓”出現在魔宮時,那份早已生起、又被他壓在心底的懷疑便再也關不住了。
她的劍法是他親手所教,哪怕過去了千萬年,晏重霁也不會忘記。當然,以他的修為和心智,也不可能忘記。
所以他決不會認錯。
當看着對面的女子執起劍時,有那麽一瞬間,晏重霁恍惚以為自己猶在夢中,或者又一次入了幻境。
可那源源不斷溢出的幽冥之氣,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這不是夢。
他的懷疑将要成真了。
或許,已經成真。
她是花圓圓,花圓圓亦是她。
如今,只差最後一步。只要這一步,便能徹底證實他心中所想了。
在歲離離開的一千五百年中,晏重霁曾嘗試過了無數種方法,不惜以自身為祭,不惜逆天改命,只為了尋回她。
他曾想過很多種有一日,他們再見的場景。
那時,他會怎麽做?
在她離開的第一年,晏重霁想,若把她找回來了,他定會給她一個教訓,絕不會再由着她胡鬧。
天下蒼生與她何關,便是她為天君又如何?這天君命格本就是天道強加于她的東西,不是她選的。
當然,若他這般對她說,她定會不滿。
可不滿又如何?
他不會給她任何辯駁的機會了,他是她的大師兄,他會看着她,一直一直看着她。
師尊已去,他為長,她該聽他的。
在昆侖山時,她确實一直都在聽他的。
若她不聽不願,那也沒關系。他早就有了應對之策,他可以把她關起來,直到她變得如曾經一般乖巧,再考慮放她出來。
反正她打不過他不是嗎?
她肯定會生氣,或許會恨他怨他,但那又如何?他不在乎,他只要她活着便好。
他當時雖失去了記憶,可以她的能力,不是沒有法子讓他提前恢複記憶的。
但她沒有這樣做。
是她先不乖的,是她先不聽話,也是她先自作主張的。所以怪不得他,他身為大師兄,有責任和權利教訓她。
只是,他幾乎用了能想到的所有方法,他走遍了天下,卻根本沒有尋到她。他的憤怒、他的怨恨,在一年又一年的尋找與等待中慢慢的沉寂了下去。
再後來,晏重霁想,只要她能回來,他可以輕罰她。
只要她能回來。
可是,一年一年過去,一百年過去了,五百年過去了,一千年過去了……她一直沒有出現。
直到現在,她離開的第一千五百年。
她回來了。
晏重霁以為自己會如他曾經所想那般,抓住她,囚住她,狠狠教訓她,讓她再也不敢自作主張的離開,然而他沒有。
他甚至不敢讓她認出他。
作者有話說:
哎,短小章,我對不起大家。差三更了。最後立一個flag:接下來三天雙更補上。嗚嗚嗚希望不會打臉,寶子們再給我一次機會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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