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公 - 第 225 章 襲擊

魏進忠現在有些煩惱的。

在蓬萊碼頭靠岸後,身邊的人已經死絕了,剩下的水手在将他送回碼頭後,也不做休息,調頭駛離了武朝的境內。如今孤身一人站在碼頭上,沒有一絲成功的快感,反而繼續想着在船上的一些事情。

當初不該這般着急的,多積蓄點心腹高手就好了…….

想了會兒,他也覺得沒多大意思,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到街上衣服鋪裏買了一套普通的衣裳,兜裏的銀錢也剩下不多了,随後他看了看不遠的一家客棧,生意紅火,人來人往在裏面打尖投宿的頗多。

“好好休息一晚,然後全力趕回宮裏給官家複命。”魏進忠心裏這樣打算着,快步走了過去。

走上店口的石階,門裏一名端着茶盤的小二剛好收拾好一桌,送走幾名像是打尖的江湖人或者往來的客商,見到魏進忠上前招呼道:“客觀是來吃飯,還是住店,若是住店的話,上面還有一間。”

“住店,外帶吃飯。”

魏進忠如今身份不再像從前,自然與對方這種身份的人說話,簡單至極,說完舉步就朝剛剛收拾好的空桌過去坐下,天怒劍靠在腳邊。随意點了幾份菜,一碗米飯,便巋然不動的坐在那裏,餘光警惕的打量周圍食客。

畢竟胸口揣着的可是這趟九死一生得到的國書,也是他坐上西廠提督的功績,自然小心提防。在他斜對面還有戲臺子,一名女子在上面唱着小曲,離臺子較近便是就有四五桌在那裏,往外推移到魏進忠現在的這桌,細看下來,這家客棧的一樓便是有些大了。

等點的飯菜上來,魏進忠動起了筷子,夾一片肉忽然丢往門口,那裏一只流浪狗猛的撲上去将肉吃進肚裏,繼續搖尾乞憐看着那雙筷子還會不會再丢肉過來。

魏進忠觀察了一會兒,那只狗并沒有什麽不适這才往自己嘴裏扒飯吃菜。過了一會兒。店門一雙普通的步履從外面奔來,從他桌旁、視線裏走過去,看樣子心情很急,不過魏進忠對于別人的事倒不在意的,餘光中,那人拐了下彎,朝戲臺不遠一張桌子過去。

“哥哥,好久不見了…..”

聽到對方說了這樣的稱呼,魏進忠不由皺了皺眉,那邊的聲音小了許多,隐隐約約在交談着,自從他學了赫連如心教交給他的天怒心法後,随着功力的攀升,五官驚人敏銳,對方說的話隐約也能聽進去一些。

“….殺….對方。”

“那人….功夫了得….怕是不行。”

“我聯系了一些…..江湖義士…大可試試….”、

“….倉促了些。”

“這裏人多….不要講許多。”

“那聊聊其他…..那邊那人的劍…有些奇特….”

“…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那桌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但魏進忠越聽越覺得有不對,對方倆人似乎把視線移過來,他不動聲色繼續吃着飯,稍許,快速吃完後,連同房錢也一起與小二結了,便領着門牌,提劍上了二樓。

樓梯上,魏進忠不經意低頭看向對方。

一人身材高瘦,颔下兩鬓留有長須,是個白面儒生,一身皂青色長袍像是教書先生,對面的人則豪放許多,粗布大衣敞開露出裏面胡麻褂子,胡須眉毛亂糟糟的,膚色黝黑,言語動作間卻是帶着些斯文。

看了看,二人似乎又沒有針對他的意思,也就轉頭朝房間過去。

今夜,他要好好休整一番,明日一早便要趕回京城。

如此,他還是将整個房間檢查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後,整個人放松了下來,沾到床邊便不由自主的想要睡覺,渾身軟軟,昏昏欲睡。

魏進忠呼出一口氣,将天怒劍放在身邊合衣躺到床榻上,耳中模糊的聽到客棧裏戲子還在唱曲,酒客依舊劃拳吆喝,熱熱鬧鬧,然後,有些嗡鳴。

客棧外,長街上,夜色沉下來。

流浪的土狗搖搖晃晃走了幾步猛然一下栽倒在地,無意識的抽搐起來。一雙雙腳步,劃破黑夜的街道,悄然無聲的奔跑過去,隐隐将整棟樓圍住的架勢,随後,幹燥的、細條的柴枝一捆捆的往客棧外面的牆壁堆積。

一罐罐的火油潑灑,速度極快的将一切事情做完,而裏面的所有人尚且一無所知。

靜谧的黑夜,火折子在黑衣人嘴裏吹了吹,燃了起來。高瘦陰霾的白眉人望了望客棧,随即将火把投了下去,濕漉漉的火油轟的一下,竄起半丈高的烈火,藍色的火根急速蔓延開形成一條兩條火龍,左右将客棧吞噬在中間。

片刻後,火舌蔓延朝上,濃煙滾滾。

客棧裏,頃刻間一片尖叫、咳嗽聲,亂騰起來。蒙面的黑衣人向後退了一步,盯着二樓,“師兄,剩下的看你的了。”

……………

起火了,這是客棧裏所有人腦子裏的共識,大量彌漫的煙塵從外而內的侵襲,整個客棧裏灰蒙蒙的濃煙,混亂的人群奔跑、推搡朝客棧的大門過去。

“前面,走快點!火燒過來了。”

“媽的,誰放的火……”

“….快走快走,別廢話。”

“等老子..查出是誰幹….草,有刀!”

“誰?”

驚詫的聲音剛落,數把刀橫向砍過來。

剛沖去的幾人,還沒來得及喘息新鮮的空氣,就被接連砍翻在地,緊接着又有出來的人同樣被封鎖的黑衣人一刀刀剁翻在地。

時間稍倒退一點…..二樓上,魏進忠聽着戲曲小調的聲音迷迷糊糊,陡然間他睜開眼,連忙坐起身,雙腿外八字叉開,手掌猛的在腹部一擊,之前吃進肚裏的飯菜噗的一下噴出來灑在對面的木桌上。

“有毒…..”

外面的曲調婉婉動聽,又微微停停的,戲臺上樂師的琵琶弦音忽地撥弄驚顫一聲,魏進忠一把拿過天怒劍拔出鞘,整個從床榻上躍起,回身斬過去。

木塌咯吱一聲,陡然裂開轟然一下斷成兩節,一個身形最是魁梧的大漢站起來,四散崩飛的木屑中虎頭鐵錘橫揮,呯的一聲砸在過來的劍身上。

或許魏進忠中毒在身,勁道上有些不足,整個人被天怒劍帶飛撞向門扇,砸上去就如爆炸般,木屑窗紙在塵埃中四散亂濺,身影直接砸穿了房門在樓道上滾了幾滾。一樓大堂,聽到動靜看了過來,但随後,濃煙攜着火勢也在這一瞬間侵蝕過來,映紅了整棟客棧。

魏進忠吐了一口血,使勁咬了下舌尖,鑽心的劇痛瞬間将他模糊的神志清明了一點,随即看也不看沖出來的襲擊者,直接翻身往一樓跳下去,将混亂中的一個人踩趴在地,自己也在地上滾了幾下。

眉上的陰陽魚一皺,鄭彪猛喝一聲,直接踢斷了二樓走廊一大截的欄杆,抓過甩手就朝想要混入人群逃出去的那道背影砸過去,恰好亂跑中的普通人中了正着,直接被砸的飛起來,慘叫連連,欄杆也碎的稀爛。

同一時間,鄭彪也跳了下樓,落到掌櫃的櫃臺上,他擡眼掃去,大堂裏的混亂終究在火勢中增大了,一旦亂起來,人擠人的往外沖,顯得非常擁擠。鄭彪雖然人高馬大,但腦子不笨,随即視線緊盯大門,然後,在那一瞬間,他眼睛眯上。

整個身形如同一輛奔馳的戰車沖向了客棧大門,在那邊,魏進忠的背影在混亂的人群中躲躲閃閃隐藏着。

“魏進忠——”魁梧彪壯的身形,将避讓不及的客棧客人撞飛在地,擋路的桌子、椅子踢開、撞碎,鄭彪暴喝一聲:“把命留下!”

虎頭鐵錘呼嘯砸了過去,在旁邊人的目瞪口呆中,擋着鐵錘飛行軌跡的數顆腦袋接連有序的爆開,血光、頭皮、毛發在半空揚了起來。

魏進忠轉身,瞳孔放大的一瞬,嘶吼着架劍一擋。

呯的一聲巨響。

膝蓋一彎,跪了下來,地板盡碎。

ps:第一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