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清澈的湖泊之上,忽的有光芒凝聚,而當那一道周身有着一條紫龍纏繞的虛幻光影出現時,這遺址的氣氛幾乎是在頃刻間被引爆。
無數人的眼睛都是在此時變得通紅了一些,他們呼吸粗重的盯着那道虛幻的光影,濃濃的狂喜之色,攀爬上眼眸。
而在無數人為此激動時,這片天地間的靈氣也是突然間有些暴動起來,并且以一種瘋狂的速度對着湖泊之上凝聚而去。
湖泊中,那一輪光影愈發的明亮,光芒凝聚,然後在那無數道驚駭的目光中,在湖面之上,凝聚成了一道淡卻近乎真是的身影。
那道聲音,身着紫袍,模樣有些模糊,但那袍服之上,卻是有着一條栩栩如生的紫龍盤踞,一種蒼莽來自亘古的威壓,在此時,蕩漾了這片天地。
無數人有些震動的望着那虛幻般的紫衣人,旋即眼中有着濃濃的狂喜之色掩飾不住的湧了出來。
紫衣人沒說什麽,只是看了一眼這些人,随機在眼光望向一隅時紫眸中竄上了詫異,但也只是一瞬。
“那是我留下的虛影。”缪飔淡淡解釋道。
“為何記不得這事了?”夕顏葬有些詫異問道。
“忘了便是忘了,有什麽為何?”似是覺得夕顏葬問的很可笑,缪飔微微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夕顏葬頭頂。
“那我們怎麽進去?”夕顏葬看着明中暗裏如此多人,不由微微擔憂問道。
“很簡單。”缪飔微微一笑,拉着夕顏葬柔若無骨的小手,道。
還未待夕顏葬反映過來,卻覺一股狂暴的靈力席卷而來,狂暴的靈力化作陣陣飓風席卷而來,然而夕顏葬卻不覺難受,因為她手被握在一只溫暖有力的寬闊大手之中。
飓風的到來使不少人都暴退,他們很清楚,若是這是祖龍坐化的地方,那麽他随便留些東西,就他們這群蝼蟻,怕是不能抵抗的,而且這狂暴的靈力顯然是對着他們而來的,這時還是退在一旁的好。
“走。”缪飔果斷道,拉着夕顏葬的手不退反前。
隐隐之間,缪飔竟看到一道人影,紫眸之中金芒一掠而過,究竟是誰,竟然能不懼他的靈力?
然而,那個人似是也因為看到了缪飔而震驚,但也僅僅只是一瞬,也開始趕路。
遺址是不需鑰匙的,只是到一個特定的時間就會開啓,所以缪飔也無法阻止那人。
收回靈力飓風,缪飔淡淡看着來者,問道:“爾是何人?”
來者冷傲看着缪飔,兩人目光隐隐之間竟然有許些相似,眉目見的戾氣竟也一樣。
夕顏葬在一旁,轉着頭,打量着兩人,驚人的發覺這兩人委實很像,不僅是相貌,連目光和眉目間的戾氣也一模一樣。
“爾可喚本座祖氒。”祖氒冷傲道,語氣之間竟也和缪飔很像。
“選擇滾還是死?”缪飔依舊是淡淡道,雖然驚于對方和自己出奇的相似,神色依舊有絲毫變換。
“不知天高地厚。”祖氒淡淡道,指尖紫金靈力瘋狂凝聚,凝聚成一把和紫瓊劍分外相似的劍。
即使對對方和自己連靈力和所用劍模樣都差不多,可他知多說無益,缪飔指尖靈力也開始凝聚,一把三尺長劍破空而出。
祖氒似是也是因為缪飔和自己連靈力和所用劍模樣都差不多而有些震驚,卻淡淡屈指一彈,靈力彙聚的劍破空而出,被缪飔的長劍碰撞,竟然生生撕破了空間,雖然這種對持不過十息便漸漸入了下風。
“你是那個神祗的後輩?竟能絲毫不必我差!”盡管不願承認,但祖氒卻不得不承認,驚訝讓祖氒忘了“本座”以及“爾”的稱呼,直接驚呼道。
“原來是神祗後輩,怪不得能承受本座一擊。”缪飔聞言卻依舊是淡淡道,随後坦誠道:“不過很可惜告訴你,你父親或是母親死在我手上了。”
他手刃了六個神祗,除去他自己,還有三人,兩個是心意相通卻沒能在一起,另一個開天辟地就死了,完全沒有後輩存在。
祖氒似是聽到了極為可笑之事,卻是冷冷道:“本座父親是何等人爾可知道,本座敢說,這個世上存在的神祗只有女娲一人能殺他,爾是男子,怎會是她?”
缪飔劍眉頓時微蹙,聽祖氒的話,能推出來的人,就只有他一個,而且這人和自己也極為相似,可他是絕對沒有惹過桃花債的。
夕顏葬似是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心境奇異。
興許,是他倔強信口開河也不一定,這樣想着,兩人心中同時微微安定了下來。
“本座父親,是定四海六合八荒的神祗,天地共主,祖龍。”祖氒卻冷傲道,聲音宛如冰雪,毫無溫度。
缪飔面色頓時蒼白,下意識側頭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身旁夕顏葬,卻見她面色平靜,右手把玩了一縷青絲,似是根本就沒有在意方才祖氒的話。
“本座可未曾聽過祖龍有後輩。”缪飔收回眼中神色,淡淡問道。
“那是爾孤陋寡聞。”祖氒冷哼道。
缪飔微微握緊了手,看着一旁神色平靜的夕顏葬,不由心中揣揣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想來爾也和上古神祗多多少少有些幹系,本座且不與你為敵。”祖氒見缪飔神色,不由冷冷道。
缪飔全然沒有在意祖氒,他轉過身,似是相對夕顏葬說什麽,卻又無從說起,便又閉上了輕啓的唇。
夕顏葬忽然停下了把玩青絲,擡眸定定的看着他,在她右手指尖是一顆缪飔曾經送給她防身的靈珠。
缪飔尚未反映過來,只覺面前一陣光輝大作,不由輕輕閉了下紫眸,就這麽一瞬,方才站着夕顏葬的地方便是空蕩蕩一片,哪裏還有人影。
缪飔紫眸微縮,心中不由塞滿了複雜難以言明的情緒,看着夕顏葬離去的地方怔怔出神。
她這麽決解的離開,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言語,他太了解夕顏葬了,雖然表面上她一直都是淡然,但心中多少會覺得難過的,也不知她是否會躲在角落之中偷偷的哭,只是他再也無法說出什麽,但他定然會追尋她的芳蹤,就像當時游遍六界也要找到她時一樣。
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也要找到她。
其實葬她一直不知,上窮碧落下黃泉未必就是兩處茫茫皆不見,興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也不一定。
指尖靈力缭繞,缪飔身影瞬間便如煙般消散。
祖氒詫異的看着缪飔離去,紫眸有些詫異,似是沒想到這樣冷傲之人竟然會在意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子。
遺址一角,夕顏葬蜷縮在一叢不知名的花中,美眸空洞,似是想哭,可淚水始終沒有落下。
不知為何,她竟然還真的相信那個祖氒是胡說的,缪飔沒有欺瞞她什麽,這樣的想法,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身旁一陣花叢拂動的聲音,似是有人陪她在花中坐下。
夕顏葬微微一驚,卻不敢擡眸看來人,餘光看見一襲紫衣,在雪白的花中分外顯眼。
不用看來人面容亦不用聽他聲音,她也知道此人是誰,只因熟悉他的一切,只是一襲衣角便注意辨別。
“葬。”來人輕輕喚道,聲音柔和卻又帶着不安。
果然是他,夕顏葬苦笑,随手摘了一朵花骨朵,蹂躏着,道:“怎了?”
“我……”似是無法做任何解釋,缪飔微微垂下眼睫,道。
良久,似是從胸臆中發出一聲喟嘆,缪飔徐徐道:“相信我,好不好?”
夕顏葬不言,只是靜靜擡眸看着缪飔。
缪飔忍不住伸出手把她手中被蹂躏的花骨朵給清除。
夕顏葬收回手,冷冷看着缪飔,待他下文。
遺跡之中是獨成一片天地的,與外界時光不同,這時莫約到了秋季的黃昏了吧。
然而當夕陽漸漸落下之時,這片白花也徐徐開放,芳香的味道傳遍了彌漫在她周圍。
看着面前一株花開的甚好,缪飔便摘了下來,給她戴在鬓邊。
夕顏葬也沒有抵抗,任由他把花待在自己鬓邊。
“葬你知道麽?這種花叫夕顏,和你的姓氏一樣呢。”缪飔嘴角扯起一個微微的笑,道。
夕顏葬徑直玩弄着盛開的夕顏花,忽然問道:“她什麽時候凋謝呢?”
缪飔微微一怔,見夕顏葬終于肯理睬自己,便笑道:“清晨。”
然而,剛出口他便後悔了,這夕顏花,黃昏太陽落下便開清晨太陽起來便凋謝,擺明象征着香消玉殒的薄命紅顏,偏偏葬還複姓夕顏。
“是麽。”夕顏葬喃喃道,若有所思道:“我一直認為我名為夕顏葬諧音昔顏葬就已然夠有凄涼的韻味了,然而卻不知還有一種代表着香消玉殒的薄命紅顏。”
缪飔聞言忍不住伸出手,似是想要抱抱這個人兒。
夕顏葬沒有掙紮,任由他抱着。
“葬你知道夕顏花的花語麽?”缪飔忽然問道。
夕顏葬搖搖頭。
“雖然表示着易碎易逝,香消玉殒的薄命紅顏,但夕顏花直譯也是暮光中永不散去的容顏,代表着一心無悔的追求自己摯愛之人,葬……”缪飔徐徐道,攬緊了手,頓了頓,道:“葬你知道佛門怎麽劃分時間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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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一雙人出自納蘭性德《畫堂春》。
夕顏花在紫式部寫的《源氏物語》之中有記載,也有一個凄美的故事,因此得到了它的花語,各位可以去看一下。
看過滄月絕愛三部曲中《夜船卷》的同學會說夕顏花是紅色的,但實際上夕顏花是白色的,這裏我可以絕對的說,滄月寫錯了。
補上昨天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