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這些實力怕還是不夠。
“誰告訴爾等,這是祖龍遺物了?”缪飔冷笑道。
“天都拍賣會定然不敢把這燙手山芋拿在手中,所以便進行拍賣,這難倒還有假?我看你是不準備就範,既然這樣,多說無益。”領頭人一聲厲吪,“動手!”
缪飔依舊是處變不驚的淡然,他修長手指結印,将符文按着順序按入空氣之中。
率先沖過來的人忽然發覺體內本命珠無法調動靈力了,紛紛驚愕,可也不過是一瞬,瞬間便急速退回領頭人旁邊。
“這是祖龍之物不假,可誰告訴爾等,本座已死?”缪飔紫眸之中有着許些危險的意味堆積起來,道。
缪飔屈指一彈,一縷靈力便劃入空氣之中。
領頭符文被催動,帶動着別的符文紛紛轉動。
天地靈力都被陣法帶動,開始彙聚,甚至絞滅了空間。
“退!”領頭人不敢猶豫,忙道。
“可惜,晚了。”缪飔淡淡道。
這些人自然是不敵缪飔,包括樹中之人,不過一炷香時間不到,已然在陣法之中紛紛喪命。
浪費本座時間。面對滿地的屍體,缪飔卻是毫無任何感覺,淡淡轉頭離去。
他殺戮了太多神魔仙,早已沒有了“感情”兩字可言。
只有,面對她。
缪飔冷傲的紫眸之中罕見的出現了一絲溫柔,那個妮子,也不知現在在作甚呢?
陽一直在一旁,看着缪飔這模樣,不由搖頭,主人這因緣劫陷得太深了,都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了。
不過,或許他也是一樣,只是,他不記得了而已。
與此同時,噬血蝶宗族。
噬血蝶宗族的大門有些殘破不堪,哪裏還有超過龍族的盛況?
夕顏葬有些感嘆的看着噬血蝶宗族。
“這裏就是了。”芸薨道。
“嗯。”夕顏葬徑直走進。
“對了,我還不知怎麽稱呼你,你是我主人的女主人,好複雜的關系。”芸薨天真道。
“誰告訴你我是他女主人了?”夕顏葬面色有些難看,道。
“那你是我主人的主人的誰?”芸薨歪了歪頭,問道。
“他的,表師妹。”夕顏葬有些不自然道。
對于缪飔曾經說過的那句話,芸薨的話也算是不假。
等等,自己在想什麽?
夕顏葬連忙驅除心中想的,自嘲暗道,未央啊,你不過是一個庶民而已,那麽配得上做他的心上人?
無論是夕顏葬抑或是夕顏未央,這些名字都不甚好的,夕顏葬即為昔顏葬,夕顏未央即為昔顏未央,一個早已不複舊時玉顏,一個是昔日的容顏尚未消散而已,離“葬”這一字相差也不甚遠了。
這個名字,就或許是一個預兆。
“叫我未央就好。”夕顏葬驅除心中雜思,淡淡道。
“嗯。”芸薨應道,忽然眼角餘光看到熟悉的人影,忙喚道:“越宗!”
這九尾狐認識噬血蝶?夕顏葬微微蹙眉,這個九尾狐帝姬來歷不小。應該是被天都拍賣會碰到她弱時抓到的。
越宗停下腳步,回首見芸薨,淡淡笑道:“巧啊,近些日沒看見你。”
“呃,出了許些意外。”芸薨撓頭道。
“這位堪稱閉月羞花的姑娘是?”越宗看着夕顏葬傾國傾城的容顏,驚豔道。
“閣下過譽了,在下未央。”夕顏葬并未因為對發誇獎就有任何失态,只是淡淡道。
一旁茂盛紫藤蘿下的并不顯眼的紫衣人聽見越宗的話,頓時雙眸宛若冰霜。
“越宗,你猜猜她身份?”芸薨笑道,她自然是猜到夕顏葬身份了。
“應該,是人族吧,而且并未修仙。”越宗只是察覺夕顏葬身周圍毫無靈力,道。
“在下其實是噬血蝶。”夕顏葬有些無奈道。
“咳,是麽,在下眼拙,沒看出來。”越宗幹咳道。
“其實,我來此是想要問問青玥這人,以及我想要回到宗族內。”夕顏葬直白道。
一旁茂盛紫藤蘿下的紫衣人聞言,頓時面色蒼白。
她終究是想要擺脫自己的麽?
青玥?聽到這個名字,越宗面色微微一變,避開此事,委婉道:“未央姑娘想要回到噬血蝶宗族自然不是不可,只是未央姑娘沒有靈力,怕是…”
夕顏葬聞言有些失望,果然不能擺脫缪飔,她卻是淡淡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再打擾了。”
“未央姑娘沒有靈力,在外無人照顧怕是有些危險,不如先在我府上住幾日吧?”越宗猶豫再三,道。
這番有些輕薄的話出口,藤蘿下的紫衣人臉色已然不是蒼白可以形容了。
“也好,我表師兄還要一段時間才能來這,在他來之前這段時間就勞煩閣下了。”夕顏葬淡淡道。
藤蘿下的紫衣人克制住沖出去的沖動,暗暗握緊了手。
夜。
夕顏葬正在燈下讀着李義山的詩詞,卻聞見一陣腳步聲,随後時一陣敲門聲。
“誰?”夕顏葬把書放下,問道。
“缪飔。”門外的聲音淡淡道。
夕顏葬略微詫異,她起身,端起案上的油燈上前開門。
門一開,一陣冷風呼嘯着吹進來,夕顏葬不由打了個寒顫,這天真冷。
也是,都臘月間了,算是寒冬時節了。
缪飔見夕顏葬打寒顫不由微微蹙眉,進屋之後将門關好,道:“寒冬時節也不知多穿點,若是染上風寒了,我可不會費力照顧你。”
“哦。”夕顏葬乖乖點頭應道,心中卻是略暖,雖然缪飔這人說話不怎麽好聽,但她知道,若是她真的染上風寒了,缪飔定然不會坐視不管。
“看書也不多點盞燈,省燈油麽?”缪飔見案上幾盞昏黃的燈火,微微蹙眉道。
“不用,我習慣了。”夕顏葬道。
“還說我是個怪人,依我看你才是吧?”缪飔無奈,攬起寬大的紫袖,點上幾盞油燈。
“你把那件事了解了?”夕顏葬轉移話題,問道。
“自然,他們怎會是我的對手。”缪飔淡淡道,語氣之中頗有許些傲然。
“厲害。”夕顏葬無奈道,真是一點也不謙虛,不過他也有這個資格。
“我知道你的‘厲害’的意識,不必這麽損我。”缪飔淡淡道,尋了一個椅子坐下,随手拿起案上的《李義山詩集》翻了幾頁。
“那個,這麽晚了,你來這裏作甚?”夕顏葬見自己椅子被占用,只好坐在榻上,問道。
“你問的很奇怪。”缪飔側過臉,道。
“哪裏奇怪?你大晚上跑我房裏來難倒很正常?”夕顏葬無奈道,雖然她對這個表師兄奇葩的性格很了解,但也承受不了這種事。
“不正常麽?”缪飔反問道。
“表師兄,你我男女有別,你大晚上跑我這來難倒就很理所當然麽?”夕顏葬咬牙道。
“我晚上沒有落腳的地方,而且現在是寒冬臘月,夜晚外邊很冷的。”缪飔理所當然道。
“你不會住客棧麽?”夕顏葬無奈道。
“客滿了。”缪飔淡淡道,說着翻了一頁書。
夕顏葬頓時無言以對。
“所以我在你這住一宿不行麽?”缪飔道。
“就算你睡地上也不行!”夕顏葬忙道。
雖然她和缪飔很熟悉,但也不能同住一間房。
“為何?我又不會把你怎樣。”缪飔把書蓋在臉上,懶懶道。
“還不會把我怎樣?上次從落華境回來,你,你自己說你做了什麽?”夕顏葬俏臉泛紅,吐詞不清道。
“之後你又做了什麽?”缪飔淡淡反問道。
“你給我出去!”争論不過缪飔,夕顏葬把他推向門口,氣急敗壞道。
“你這樣是否有些過分了?我好歹救過你五次。”缪飔起身,任由她把自己推出去,道。
夕顏葬不言,把缪飔推出去後毫不猶豫關上門。
門外一陣敲門聲不斷,過了莫約一刻鐘,敲門聲才停止,應該是離去了。
夕顏葬故作鎮定拿起《李義山詩集》心不在焉的看着。
這麽冷的天氣,也不知他是否還在門口。
夕顏葬暗自搖頭,心道自己真是無聊,他怎會如此癡傻,不知去找處地方避寒,非要自己去開門。
可是,即使她怎麽告訴自己不要妄念,可還是止不住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李義山詩集上一句詩詞映入眼簾。
夕顏葬不由多看了幾遍,口中喃喃念着。
這句詩,倒是和缪飔他的處境相似,明明知道轉世後的她早已不是哪個名為寧谧的女子還是如此執着,明知徒然相思,無益于事,但還是願為這種癡情而惆悵終身。
而她自己怕也是如此,明知缪飔和她的距離就像是區區螢火和九天皓月的差距,也無法斷絕的想着他,只是,怕是她自己也是不知自己在想着他。
夜深了,夕顏葬關上書籍,抱了厚實些的床被子便上床就寝。
夕顏葬縮進被窩裏,卻不閉眼,她看着有些空蕩的房間,心底有些膽怯。
雖然她見多了仙魔甚至神祗,但還是害怕黑暗,她看書時之所以不多點一盞燈,是因為看着唯一的一縷光線才感覺心頭溫暖,若全是燈光反而不适應。
冷風從窗棂吹進來,夕顏葬不由把頭也縮進被窩之中。
不久,是一陣清脆的“滴答”聲,随後聲音愈加大了,不絕于耳,而且氣溫愈加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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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字義山,號玉溪生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出自《無題》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