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臨天下:逆仙傾城 - 第 56 章 病

雲間國的質子,雲間侯病了。

雲間侯在東興國也算不得什麽要不得的人物,就算是病了也沒有在東興國掀起一點點的風浪,雲間侯府送上去了折子,東興皇賜了禦醫下來,仔細的給寧蘭錯看了看,接着就回去回禀了。

不到兩個時辰便已經有詳細的消息從宮中傳了出來。

雲間侯确實是病了,并不是裝病,只是這病并不是一般的病,而是她為凝聚玄氣,強行重鑄靈臺,終于讓那已經流散的玄氣反噬,讓那早就已經幹涸的經脈終于受到了致命一擊,讓她經脈盡毀,靈臺化成灰燼。

據說,禦醫過去看的時候,雲間侯已經面如金紙,出氣長,進氣斷,護在靈臺上的那口護心精血早就被吐掉了。

就算是這次救得回來,只怕也活不得多久了。

這個消息傳出來之後,原本寂寂無聞的雲間侯一下子成為了所有人口中的談資,說着雲間侯真慘的有,說這雲間侯不認命瞎折騰的有,說這雲間侯人生大起大落的也有,說這雲間侯時不待命更有。

總之,就在一夜之間,這人人都看為廢物的雲間侯倒是成為了一個可憐兮兮寄人籬下我命由我不由天最終卻慘淡收場的紅人。

西城洵丢了一顆葡萄到自己的嘴裏,對于這個剛剛被梧桐報過來的消息嗤之以鼻,他說:“這些人都是傻子。”

梧桐不明白:“王爺,為什麽這麽說?”

“要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不怕死的話,這個人也絕對不會是雲間侯,雲間侯這個人嘛,只怕是把她那條小命看得最為重要不過的了。”西城洵又丢了一顆葡萄到嘴裏,他撐着自己的頭,眯着眼睛想起了那天在元亨樓被自己捏住氣門的寧蘭錯。

當時她的眼中有驚惶、有心虛、有狡詐、甚至有幾分恐慌,可是卻一點都沒有害怕,這樣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西城洵打死都不相信會因為重鑄靈臺結果被玄氣反噬要死了。

那天他摸了寧蘭錯的命門,靈臺确實已經崩毀了,這種狀況之下,想要重鑄基本不可能,這一點寧蘭錯自己也是知道的,況且,他可是有所耳聞,這位雲間侯跟雲間攝政王之間可不太對付。

在這種狀況之下,雲間侯是傻了才會舍得死,不但不會死,只怕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徐徐圖之呢。

什麽經脈盡毀,什麽靈臺化灰,西城洵笑了幾聲,這個世界上想要修煉玄氣不容易,想要裝病倒是容易的很。

西城洵是這麽認為的。

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但是,連一個多月的禦醫續診,每天傳來的消息卻越來越不好,一直到了今天,梧桐進屋看了看西城洵的臉色還沒有開口,西城洵倒是把手裏的書丢在了一邊已經先開口問了。

“雲間侯今天的狀況怎麽樣?”

梧桐看了一眼自家王爺,看起來 還是那一副漫不經心又不羁的樣子,可是眼中的光卻透出了幾許的焦躁,看起來事到如今,就連他家王爺對于這雲間侯到底是不是裝病也拿不穩了。

雖然心裏這麽想着,梧桐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禦醫說,就在這兩天了。”

碰!

西城洵一腳就将卧榻邊上的矮幾給踹翻了,矮幾上面放着的月光壺直接跌在了地上,那價值連城的精美酒壺頓時就碎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了。

梧桐被吓的幾乎跳了起來,他還沒有來得及拍拍自己的小心髒,就看見自家的王爺已經從卧榻上直接翻身站了起來,擡腳就朝着外面走去,梧桐連忙問道:“王爺,天不早了!”

西城洵扭頭惡狠狠的瞪了梧桐一眼,梧桐連半個字都不敢說了,他連忙就閉上了嘴,縮成了一只鹌鹑,老老實實的跟在了西城洵的身後,出了端王府,直接就朝着雲間侯府去了。

到了雲間侯府的時候,西城洵只覺得這裏真是少有的熱鬧。

雖然他從來沒有進來過雲間侯府,但是也是有所耳聞的,這雲間侯府說得好聽是個侯府,其實阖府上下就沒有幾個人,到處破破爛爛,更何況他也見過寧蘭錯這一身上下的穿戴确實很是陳舊。

盡管現在的雲間侯府也算不上車水馬龍,但是,來來往往不少的人,還是讓這座陳舊而陰沉散發着腐朽氣息的府邸裏增加了不少的人氣。

西城洵擡腿就朝着府邸裏面走去,一路上稀稀拉拉的人,見了他無不都低頭行禮,他掃了一眼便已經分辨出這些人的身份來。

有的是禦醫,有的是宮裏分下來服侍的人,有的才新調來的侍衛,甚至還有一些不大不小的官員,可見,雖然寧蘭錯是一個經脈盡毀的廢物,但是,雲間質子這個身份在這個時候還是能撐起一些臺面。

一個宮裏的內侍在西城洵前面帶路,走過了幾道門,看過了幾處蕭瑟的腐朽景色,西城洵終于站到了寧蘭錯平日休息的院落裏。

對比起其他那些死氣沉沉的院落,這個院落明顯幹淨和有生氣多了。

不過,西城洵一擡頭就看見了站在這屋子外面的幾個穿着雲間官服的人,他的腳步微微一頓,不等他問,那內侍就極有眼色的踮起了腳尖在西城洵的耳邊低聲的說起這幾個人的身份來。

“這是雲間禮官,剛剛才進城,是來接雲間侯的。”

內侍說得極為隐晦,此時此刻禮官出現在這裏,要接雲間侯回去,只怕要接的并不是活着的雲間侯吧。

對于這件事,西城洵一直都是很篤定寧蘭錯是不會有事的,她是裝病的,一直到這一天天不利的消息傳過來,他才有了動搖,而到了現在為止,看見這些禮官之後,西城洵的心裏莫名的發虛。

難道,是真的?

他的腳步沒有再停,走到了寧蘭錯的房門面前,那些禮官看見他過來,連忙都上前行禮,口裏稱着王爺。

西城洵看着這些跪在他面前的雲間禮官,眼角忽然就滲出些尖銳的疼痛來,他眯着眼睛,一直沒有讓他們站起來,只是,很久之後他才緩緩冷笑:“從雲間到東興的路程要兩個月,這消息一來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你們來得倒是快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