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崖, 紅宮。
臨祁聽了屬下來報,立刻眼神陰鸷的走進密室。
今日他在紅宮設宴, 卻只有宗淩和玉承前來,而他要求娶的七公主據說到了宮門口卻又跑了,而闵序也借口有事離開, 只留下玉承代替他。
那宗淩和玉承,口如懸河滔滔不絕的拉着他說了整整一下午,現在好不容易得了空閑,卻又聽臨璎的人來報, 說她突然消失在宅子裏, 并且尋不到任何氣息。
他知道臨璎最近是玩的有些肆意妄為,他也曾告誡過她不要這樣無所顧忌,畢竟這三界還是九重天的三界, 萬一追究起來她也難逃罪責, 可她偏偏不聽, 依舊我行我素。
只是,這次突然消失,消失的連他也感覺不到,着實詭異。
進了密室後,他站在萬花鏡前準備開啓萬花鏡一探究竟, 又感覺身後像是有東西, 回頭去看,卻又是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難道是自己因為臨璎不見所以疑神疑鬼?
玉映站在他後面看着, 見他竟也能感應到她的存在,不由提高警惕,但同時注意力也被他面前半人高的銅鏡所吸引。
這銅鏡,像極了她的藏天鏡,不論材質還是鏡面,只是大了許多,且花紋方向不同,藏天鏡的花紋是由中心點向外發散,這銅鏡花紋是由四周向中心點,是巧合還是本就有聯系。
臨祁站在鏡前,用血啓動萬花鏡,不多久,鏡面上便出現一個黑乎乎的畫面,畫面裏起初什麽都看不見,過了一會兒之後才有聲音傳來,嗚嗚咽咽的,似乎極為痛苦。
“阿璎。”臨祁驚叫一聲,雖然看不見畫面,但他能聽出是妹妹的聲音。
他仔細向畫面看去,猜測臨璎是被困在一個什麽黑暗的地方,這樣可不妙,雖然萬花鏡能夠看到未來,但如果臨璎一直被困在一個地方,那萬花鏡還是會只出現同一畫面。
看來,今天的事絕非偶然。
想到此處他立刻施術讓萬花鏡展示自己的未來,很快鏡中就出現畫面,畫面中,他狼狽的躺在地上,嘴裏滲着血,身邊站在一個女人,因為背對着鏡子,他看不到她模樣。
鏡中的場景就是眼下這個房間,也就是說有人要進來了,或者,已經進來了。
他立刻祭出寶劍握在手裏,竟也是一把寒鐵劍。
“原來這鏡子可以看見未來啊,怪不得你們那麽有恃無恐。”玉映收了藏天鏡,好奇的向鏡子走去。
臨祁見是她,神色一震:“你……你還活着?”
玉映上下打量着鏡子:“對啊,怎麽,這鏡子沒有告訴你麽?”
臨祁神色凝重的看着她:“臨璎是被你抓走的?”
玉映點了點頭:“是啊。”
“她人現在在哪裏?”
“丢海裏了。”
“告訴我地方。”臨祁長劍指向她。
玉映卻頭也不回:“你這鏡子怎麽用的,我也想看看我的未來。”
臨祁正欲發怒,但又想到剛剛鏡中的畫面,硬生生将怒氣按捺住:“你想要報仇沖我來,放了阿璎。”
玉映卻依舊看着那萬花鏡,奇怪的是,她沒有用任何術法,那萬花鏡的畫面竟也在改變,畫面中,彌漫着大霧,霧中,她躺在地上,身邊一只金色的大鳥正伸出利爪要将她開膛破肚。
她凝視着那只大鳥,她知道,那是鵬,闵序的鲲化鵬。
原來未來的一天,他是要殺了她的。
那鏡中的大鵬鳥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突然扭頭向鏡外的她看來,金色的眼睛瞬間變成可怖的豎瞳,它在防備,更在随時準備進攻。
可是,鏡中未來的闵序,為什麽能感應到現在的她的目光。
臨祁也看到了這一畫面,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需要用血啓動的萬花鏡,她卻輕易就可以看見。
“原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嘲笑道。
玉映嘆了一口氣,回過身面對他:“即便黃雀在後,我們也先把恩怨解了,我這裏有兩個選擇,第一個,向我父母家人忏悔道歉,然後你可以自己痛快做個了結,第二個,我動手,但過程可能有點殘忍。
臨祁冷笑一聲:“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剛才鏡中,我可沒有死。”
說完他将手中長劍抛向空中,瞬間就變幻出數把長劍向她刺去,玉映也不甘示弱,玉髓也幻出無數抵擋住寒鐵的進攻。
闵序趕來的時候,偌大的紅宮已經坍塌好幾處,無數妖族想要去救自己的主人,可他們卻被結界擋住,根本就進不去。
宗淩也在圍觀,不時還拍着掌贊嘆:“真沒想到王姑娘竟能單挑妖皇,真乃人才。”
玉承也在一旁附和:“這屆妖皇不行,竟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
唯有闵序卻覺得有些不對勁,玉映結界雖在,但他感覺不到她的氣息,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他闖入結界中,只見紅宮雖是一片廢墟,但卻沒有任何打鬥聲,安靜的可怕。
他快速的在廢墟中尋找,擔心她是不是受了重傷,可不但她沒氣息,就連臨祁也不見了。
最後,他終于在一間靠在山體而建的房間裏看到了她衣服上被撕下的碎片,地上還有着大片的血跡,但并沒有看見人,唯有一面半人多高的銅鏡掉落在血泊裏,詭異至極。
他心中有着不好的預感,結界還在,證明人還活着,可人卻不見了,且沒有氣息,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有什麽強大的法器将她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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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雲臺。
寧無不在,玉煙閑來沒事,帶人拘了許多美麗的鳥裝在籠子裏,教它們唱歌說話,數量之多,足有百餘只。
到了晚上,寧無瞧着一院子的鳥十分頭疼:“怎麽抓了這麽多鳥?”
玉煙回道:“也并未有什麽,就是覺得它們的羽毛好看,準備過幾天就放走了 ,少君要是不喜歡,臣妾現在就放了吧。”
“不用,你喜歡就留着。”寧無并未在意,以為她只是無趣想找點事做。
進了房間,侍女們亦步亦趨的跟着,玉煙略微皺了一下眉頭,似是不喜。
但寧無卻将她的表情看在眼裏,他知道她喜靜,一向不喜歡被一堆人跟着,于是便讓侍女們全都去了前院,并讓她們沒有傳召不能靠近,如此後院就只剩下他和她。
“怎麽有酒香?”他嗅了嗅房間裏的味道。
玉煙拿出兩瓶酒:“今日你走後,我随意逛燈節的時候發現了一酒肆,買了兩瓶好酒,對了,少君還不知道臣妾略通酒道吧。
寧無心想,你那哪是略通,明明誰精通才對,可他偏偏卻要裝作不知道:“哦,是嗎?”
玉煙将兩瓶酒分別倒出一杯端在他面前:“少君要不要嘗嘗。”
寧無接過喝下,雖也不錯,但遠不及她釀造的。
“是不是覺得很普通?”玉煙問道。
寧無點了點頭:“是,不過畢竟是凡人的酒,已經很不錯了。”
玉煙又将兩種酒混合在一起遞給他:“可別小瞧凡人,他們只是缺少一點大膽的嘗試,比如将兩種酒混合在一起,不信,你嘗嘗。”
寧無又一飲而盡,果然入口酣暢,還餘有果香。
“怎麽樣?”玉煙期待的問道。
寧無回道:“你這一兌,果然好喝許多。”
玉煙又給他倒了幾杯,然後自己也喝下一些,随着酒勁上來,她的臉上猶如塗了胭脂,一雙溫柔似水的眼睛更像是盛了酒,讓人看上一眼就想沉溺進去。
寧無倒還清醒,一把握住她繼續飲酒的手:“別喝太多了,傷身。”
“不要,我要喝,給我。”她似乎醉了,話語嬌嗔婉轉,甚是誘人。
寧無從未見過她醉酒的樣子,原來她也有這般可愛的時候。
“別喝了,你醉了。”他拿下她手中的酒杯。
玉煙不滿的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嗚咽着:“不行,給我給我啊。”
手指間,溫熱甜軟,讓他産生了許多沸騰的聯想。
“你醉了,休息吧。”他捏開她的嘴讓她松口。
玉煙倒也聽話,任他抱着去了床上,只是在寧無沒有看見的時候,她的眼睛裏是無比的清明。
她曾打算将寧無灌醉然後讓他失去防備,可她以前從未主動過,如果此時主動勸他飲酒,很可能會引起他的懷疑,倒不如自己裝醉,然後借酒胡鬧,興許還能蒙混過。
她賭對了,寧無果然沒有起疑,因為他知道她雖會釀酒,卻不勝酒力,三兩杯便會微醉,更別說她剛剛還喝了這許多。
只是她從前很少讓她自己喝醉,所以他并不知她醉後會是什麽模樣,今日見她醉後比平時醒着時放的開,以為這才是她醉酒的模樣。
他将她放在床上,又扯了被子為她蓋好,他知道這幾天自己有些沒有節制,應該讓她好好休息才是。
他準備去燈下處理下公務,卻沒想她一把拉住他,眼睛裏帶了溫柔的鈎子,嘴裏微吐着熱氣:“我已經洗過澡了,洗的幹幹淨淨的。”
寧無喉間發幹:“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玉煙微張着嫣紅的唇,露出一小截粉紅的舌:“你以前說過的,如果你要來,我就得洗好澡等你。”
寧無記得自己的話,那是剛成親那會了他為了羞辱她故意說的,卻沒想到她竟然記得這麽清楚。
也對,誰叫她記憶還停留在那個時候。
“以後……以後你不用再如此,你不用事事都在乎我的感受。”他有些後悔那時說的那些話,因為這些話帶給她的是屈辱。
玉煙沒想到他此刻竟然對她說這些,但這可不是她今天要的結果。
于是她主動勾住他的脖子,然後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