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很漂亮好不好。”玉映紅着臉咬着唇:“以前在九重天,我可是只排在天帝七公主、碧霞元君和妙山仙子之後,可是排在仙界第四的美貌,哦不,是第五,把她太子妃殿下忘算進去了。
闵序嘴角微微上揚,竟是笑了,她與他相處的這幾日,還是第一次見他笑。
“第五名,很好笑麽?”她嘟囔着問道。
“是你講的有趣。”闵序回道,然後伸手去觸碰銀釵上的那只蝴蝶,好像怕它飛走一樣。
她摸了摸腦袋:“怎麽突然想到要買珠釵送我?”
闵序再次沒有回答,而是指了指一家成衣店:“要不再進去看看衣裙吧。”
“好呀。”玉映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開心的的跟着闵序進了成衣店。
進店後,闵序目光掃了一圈店裏的成衣,直接挑選了一套淺綠色的裙衫。
玉映在一旁驚了:“你怎麽知道我喜歡綠色。”
闵序回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穿的這樣一件衣服。”
玉映回想了一下,不對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正因和凝歡起了沖突在被宗延罰跪,那天因是第一天到瑤池,她很清楚的記得自己穿的是月金色的宮裝。
倒是第二天獻藝的時候,她穿的的綠衫。
“你記錯了,綠衫是我們第二次見面的時候穿的。”她糾正道。
闵序眼神怔了怔,随後不自在的回道:“是我記錯了”。
“沒關系,那我去試一下看看。”玉映沒有在意,說完她便進了裏間換上。
當她戴着銀釵,穿着綠衣走出來後,闵序瞧的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
她看見了他眼睛裏的震驚,心中得意,果然自己的美貌還是有點吸引力的。
不過,這套普通的凡人衣衫,真的就比她從家裏穿出來的仙衣好看麽?
還是,闵序的審美有問題。
她換好衣衫出來,闵序又已經付了銀錢,兩人終于也收了準備返回。
剛回到車旁沒多久,前方的山林就出現悶響,闵序和杜仲便前去查看了,留下她和花花待在一起。
玉映将大包小包的東西放上車,然後将新買的鈴铛挂在花花脖子上。
“我終于也有鈴铛啦!”花花孩子氣的踢騰着四只健壯的腳歡叫道,脖子間的鈴铛清脆直響。
玉映怕鈴铛一直響會擾它聽力,便将一塊棉花塞進去。
花花親熱的用頭蹭着她的胳膊,突然看到她頭上的銀釵,不由疑惑道:“這個釵子好眼熟啊,我怎麽感覺我在哪裏見過。”
“哦,是嗎?”玉映下意識的摸了摸頭上的釵。
花花想了想:“想不起來了,可能是我記錯了。”
玉映笑了笑:“肯定是你記錯了,你小小年紀,哪裏去見姑娘家的東西。”
“嘿嘿,也是哦。”花花也笑了,然後又呼呼的晃動脖子上的鈴铛,像是顯擺一般。
很快,前去查看道路的闵序和杜仲也回來了。
“怎麽樣,是山體滑坡了嗎?”她問道。
闵序點了點頭:“山體被開采的太厲害,估計以後這種事還會發生。”
玉映心裏像壓了一塊石頭:“以前凡人也在山裏采玉,卻從未發生過這樣的狀況,想來還是我阿爹和大哥仙去,我阿娘又無力照拂,玉衡山沒了神靈庇佑,所以才出現這樣的狀況吧。”
杜仲也憂心忡忡:“目前看來是如此道理,玉府還需有個主事的人才行。”
玉映嘆了口氣:“我阿娘是桃花仙,為了我失了大半生修為,二姐又天生體弱,靈力不高,大嫂為水族,無法勝任地靈之事,我如今根基也未恢複,承兒又失了魂,整個玉府,真是無一人可用。”
杜仲看向闵序:“少君可有什麽法子?”
闵序略一思忖:“待我先禀報天庭吧,若得允許,這玉山就由離恨天宮暫代管理。”
杜仲回道:“如此最好,玉山乃少妃母家,若給了旁人代管,恐怕不好。”
玉映感激的對闵序道:“如此便真的謝謝你了。”
因山路不可走,花花便拉着車騰行走,此時已是黃昏之時,溫熱的夕陽遍灑人間,山川河流均是一片暖黃。
玉映伏在窗口看着腳下的風景,手輕輕的撫上頭上的銀釵,蝴蝶的翅膀輕輕搖晃,腦海裏回想着剛剛闵序答應的要照顧玉山的話語,壓在心口幾百年的石頭終于卸了下來,嘴角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上揚。
她扭頭看向闵序,想同他說些話,卻見他依着窗子閉目養神,落日的餘晖映着他的側臉,傍晚的微風輕撫着他的長發,這一刻,歲月都仿佛停了下來。
她将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不忍打破這美好的寧靜。
回到家裏,桃三娘已經将菜都裝好,只等吃晚飯了。
“阿映,去叫你嫂子和二姐來吃飯。”桃三娘吩咐道。
“讓阿姜去叫吧,逛了一天腿好酸。”玉映捶着腿撒嬌。
桃三娘将她向外推:“阿姜要幫娘的忙,快去。”
“哦。”玉映起身出了門,獨留闵序和桃三娘在飯廳。
玉映走後,桃三娘将周圍的人都支使開,親自倒了一杯熱茶放在闵序面前。
“東薇少君,請喝茶。”她神色肅穆,與平日的爽朗大不同。
“謝謝。”闵序禮貌的端起喝了一口,見她這般嚴肅,已猜出桃三娘這是有話要同他講。
果然,待他放下杯子,桃三娘問道:“敢問少君今年年歲幾何?”
他回道:“只餘一年便四千兩百歲了。”
桃三娘:“原來少君也不過才四千多歲,少君穩重冷靜,娶了我家阿映這個闖禍精,恐怕以後還會讓少君頭疼。”
闵序:“她……還好。”
桃三娘為他續上茶水:“不過,阿映雖然頑劣愛闖禍,但骨子裏并不壞,就是執拗了些,認準了一件事就會陷進去,十頭牛都拉不回,我記得她小時候愛吃木薯,但我們怕木薯傷胃不讓她多吃,結果,她背着我們偷偷吃了一整年,最後還是她總是胃脹氣才被發現,你說,這世上有幾個人是可以吃一種食物一年都不膩的。”
闵序回道:“的确很少。”
桃三娘笑了笑:“是啊,這還是小時,後來又有一次,她撿回來一只受了重傷的小鹿精,久治不愈,她不知道聽誰說用血可救,便硬生生的偷喂了那小鹿精三個月的鮮血,明明這孩子特別怕痛的,後來也是失血過多暈倒了才被發現,你說她是不是傻。”
闵序微微點了點頭。
桃三娘停頓了一會兒又說道:“後來,她長大了,喜歡上了一個人,更是一發不可收拾,那時候,她很少能回家,但一回來,三句話不離那個人,害得我和她阿爹想同她說點話都說不上。”
闵序自然知道,那個人是宗延。
桃三娘眼中閃着淚:“和前兩次一樣,她這次也得到了教訓,只是,程度就慘烈了些,成了三界笑柄不說,還差點連命都沒了,我這傻的想讓人揍她的小女兒啊,愛吃一種食物,被傷了胃,同情一個精靈,又傷了身,喜歡上一個人,竟傷了命,所以……”
說到這裏,桃三娘突然站起來向闵序鄭重的行了一個大禮:“所以懇請少君,如果有一天覺得阿映不好了,還請不要傷她,只需派人通知玉府一聲,我就将她接回來,絕不給少君添麻煩,少君貴為三十三天主人,宅心仁厚,澤被天下,還請少君能答應我這喪夫又喪子的母親之心。”
如此說完,她又深深一拜。
闵序怔了怔,心知她是已知他與玉映的婚姻并無情感,于是伸手将她攔住:“好。”
桃三娘聽到這個好字,已明白自己猜的是對的,這高貴的離恨天少主人與自己女兒成親并不是因為感情,他願娶她,可能真的是為了玉髓。
但同時,闵序的直接也讓她松了口氣,因為這表明他對玉映未存壞心,不似天庭那些人,雖道貌岸然滿口仁慈,暗地裏卻心思深重,吃人不吐骨頭。
這邊桃三娘與闵序在說話,那邊玉映叫了白秋吃飯後又去找玉煙,卻被侍女告知她去摘桃花準備帶回冥司釀酒。
因玉衡山有桃三娘這位三萬歲的桃仙的存在,所以山上一年四季都有桃樹開花結果。
“寧無都這樣對你了,還想着要為冥司釀酒,姐姐啊姐姐,你究竟是怎麽了。”她嘀咕了一句,然後向桃花開的地方走去。
此時彎月當空,清冷的月光灑滿玉衡山,好一處人間仙境。
快到桃林跟前,她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龍涎香,但又比龍涎香淡和冷,是她從未聞過的味道,莫非是玉衡山來了生人?
正在奇怪間,桃林那邊隐隐傳來玉煙的聲音,如吟如泣,壓抑不已,像是受了什麽不能言說的痛。
她心急的想要過去看看,卻又聽見寧無低啞的聲音傳來:“你可是向侵天秘境發過毒誓的,怎麽,這才四百多年,就熬不住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