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師門小作精 - 第 45 章 章

第 45 章

大典正中的場面混亂不堪,幾乎所有弟子都圍在了荷風道人身側,而大殿之上各自站立的幾個身影就尤為顯眼。

瓷姑好似沒有看見眼前發生的一幕一般,繼續走她的流程,從袖中拿出了木盒,朗聲道:“這就是我木蘭醫宗的至寶,土靈之源,如今請各位道友做見證,我木蘭醫宗信守承諾,将其交給這位道友。”

修為高深的修士大多耳力都不錯,雖然心思大部分放在荷風道人無故身亡的蹊跷上,可也是把這句話聽了進去。

他們猛地轉頭,驚疑不定地看着瓷姑。

這個女人,是瘋了嗎?

都什麽時候了還惦記着她的交付儀式?

這種想法,有人在心裏說,而脾氣火爆的就直接罵出來了。

衆人順着聲音的來源望去,竟然發現是木蘭醫宗醫堂的堂主。

明水道人上前一步,握住了瓷姑的手,“掌門生死未知,你就如此迫不及待想把我宗門至寶交付給一個外人。”

瓷姑垂眸,落在被捏住的腕子上,相接之處已經泛紅,明水道人顯然是動了真怒。

“這是掌門的旨意。”

明水道人一揮衣袖,指着被衆弟子圍住的掌門,“可如此掌門出了變故,甚至有可能……已經羽化仙去。”

“那就是掌門生前的旨意。”瓷姑依舊冷漠。

此話一出,可是犯了衆怒,即便是對她沒有多大意見的上官蓮心此時也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可是師傅并不知道你今日就要将土靈之源交出去!”

此話一出,所有望向瓷姑的目光如同針尖,似乎要将她所有陰暗的心思洞穿。

“對了,老夫剛才就聽見,荷風進門時好似并不知道今日這場交付大典的存在。”

這一提醒,所有人都記起了方才荷風說的那句話,而也就是此時,瓷姑‘欺上瞞下,其心可居’的罪名成立。

“來人,将瓷姑捉起來,打入水牢。”

瓷姑一個轉身避開了明水道人的抓握,明水看着莫名空了的掌心,心裏一驚。

怎麽可能。

下一刻,她将木盒朝烏芝芝擲去:“烏道友,接好了。”

話音落下之時,無數修士的行動比腦子更快一步,紛紛朝木盒伸出了手,可就在即将觸碰到的一瞬,腹部突然被重擊。

只見烏芝芝屈腿一蹬,在半空中橫掃一周,踏踏實實地一腳踩到了某個合體期大能的肚子上,以萬鈞之力直接破開護身金剛障,把人家踩得一口老血吐出。還未聽到其慘叫,烏芝芝借力一跳,又一腳踩到了某個大乘期強者的頭上,竟然生生将其頭顱踩踏低垂了分毫。

大乘期強者發出怒吼:“豎子爾敢!”

胯下之辱,不可不報!

幾番借之下,烏芝芝不費吹灰之力将木盒拿到手,可一低頭,竟然是滔天的火浪自腳下席卷而來。

“不自量力。”烏芝芝把木盒收回自己的肚子裏,放棄了逃跑,反倒直接墜入火浪之中。

“芝芝!”謝忱心裏一驚,大乘期修士發出的一擊,光是想想就知道并非常人所能承受。

可就在下一瞬,火浪散去,烏芝芝一手拖着一個修士從烈焰中走出,周遭萦繞着暴虐的靈流和數不清的灰燼。

滿天的飛灰之中,映出少女嬌豔的面容,宛如從烈火灰燼中重生。

再低頭仔細看,被烏芝芝揪住後衣領的兩名修士面呈死灰之色,一左一右對稱的臉頰高高腫起,就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連嘴角都裂開了。

打人不打臉,好狂妄的修士!

有人認出了其中一人乃是鬼工宗的長老,當即為其抱不平,卻立馬被同門的弟子攔下。

忽然,他猶如一盆冷水澆頭,也對,能輕易給大乘期修士一個大嘴巴子,而大乘期修士又是一副被打服氣了的模樣……貧瘠的想象力讓他根本無法猜測出這個女修的修為到底有多高深。

這不是自己能夠插手的事!

修士之中還是聰明人多,烏芝芝露了一手之後,便沒人再敢對她叫嚣。

見到謝忱,烏芝芝随手丢下兩人,站到謝忱身邊:“東西拿到了,我們走吧。”

從大典開始,謝忱微蹙的眉心就沒有松開過,今日之事太多蹊跷,而參與的修士大多數修為都在自己之上,自己無法用天機之術窺探真相,這種事情超出掌握的感覺讓謝忱心裏隐隐不安。

烏芝芝見謝忱像根木頭一樣一動不動,不耐煩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走了,再呆下去會被這些人堵在路上暗殺的。”

衆修士:……血口噴人!簡直是血口噴人!誰能打得過你這祖宗!

謝忱順從地跟着烏芝芝離去,一路上無人阻攔。

只是謝忱依舊多留了幾分心思在身後的大殿上,終于在他們出谷之前隐約地聽到了一句:“瓷姑有謀害掌門之嫌,立即關入水牢,沒有本堂主的命令,誰也不許靠近。”

謝忱分神了片刻,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烏芝芝依舊帶自己離開木蘭醫宗的地界了,“大仙,你覺得荷風道人……”

“不管本大仙的事。”烏芝芝搖頭晃腦,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木蘭醫宗是死是活和本大仙又有什麽關系呢。”

她忽然一把掐住了謝忱的臉,往兩邊扯,“你不會想多管閑事吧。”

謝忱沒有回答。

但烏芝芝一眼就看穿了他:“你遲疑了……你果然想多管閑事!”

烏芝芝恨鐵不成鋼,一下子用了更大的力氣,暴力地撫平謝忱眉心的褶皺,直到謝忱忍無可忍阻止:“芝芝,別鬧了。”

烏芝芝高聲道:“認清你自己有幾斤幾兩,剛才哪裏能打死你的起碼有十幾個人,這不是你能管的‘閑事’。”

“我只是擔心此事不會不會引起更大的風波。”

“天塌下來也輪不到你一個化神期的小修士去頂。”烏芝芝開啓嘲諷技能。化神期的修為在天機宗這種小宗門算是佼佼者了,可如今修界前十的那個大宗大派沒有上百個數十個化神期修士?不僅如此,還有幾個合體期、大乘期的長老,幾個在渡劫期閉關的老怪物……謝忱這點子的修為,還不夠格摻和什麽大事。

“大仙,你這樣說太傷我心了。”謝忱嘆了一口氣,即便知道自己的修為不夠入蘿蔔大仙的眼,但被如此直白的嘲諷還是有些傷心啊。

忽然,烏芝芝像發覺了什麽,松開往謝忱臉上作亂的手,挑眉,“你不會在擔憂那個女人以後在木蘭醫宗的日子不好過吧。”

“芝芝,這種稱呼很沒有禮數。”

“別岔開話題。”烏芝芝上下仔細打量他,似乎想從謝忱臉上的表情發現些許的蛛絲馬跡。

再者,自己只是一根蘿蔔,蘿蔔不需要禮數。

謝忱在烏芝芝警告的眼神敗下陣來,舉手投降,“好了,我不去多管閑事。”

“那還差不多,別忘了你的歸鶴峰還有三個小廢物要養。”

“小廢物……”謝忱突然就平衡許多了,蘿蔔大仙還是一視同仁地看不起所有人。

*

兩人回到客棧,準備明日再啓程返回歸鶴峰。

畢竟兩地路程不遠,烏芝芝雖然只花了兩天的時間,但回去的路上可不想再那麽趕了。

深夜,烏芝芝将自己從花盆裏面一把拔出來,整個蘿蔔頓時化身為一道流光,往木蘭醫宗的方向趕去。

依照白天的記憶,烏芝芝輕而易舉地避開了遍布的陣法,闖入了木蘭醫宗門內,而也依靠着自己白日留下的一道氣息,準确地找到了瓷姑被關押的地方。

昏暗的山洞內有着一汪天然的寒潭之水,正中央有一根人為打入地下的鐵柱,而瓷姑此時便被綁在鐵柱之上,雙膝以下的部位都淹沒在寒潭之中。

烏芝芝落地,伸出一條次根沒入寒潭,再拿出的時候,次根只剩下半根了。烏芝芝沒有太多驚訝,就像謝忱會有靈力在後山蘊養一汪靈潭一樣,木蘭醫宗煉化出一口毒潭也很正常。

而瓷姑此時不斷用靈力包裹住自己的雙腿,避免毒素的侵蝕,只可惜,靈力終究有耗盡的那天,到時就是她的死期。

忽然,山洞裏傳出鐵鏈摩挲的清脆擊打聲,瓷姑緩緩擡起了頭,直直地看向了烏芝芝的方向。

而烏芝芝也大大方方地讓她看見。

瓷姑似乎想說些什麽,但就在這時,山洞外面的禁制被觸動了,緊接着一道風姿綽約的身影,正是上官蓮心。

烏芝芝趕緊躲起來。

上官蓮心踏在水潭之上,腳底凝冰,以此為臺階,一步一步走到了瓷姑面前。

“你怎麽來了。”瓷姑有些驚訝。

上官蓮心咬唇,“今日之事,皆因我起,望瓷姑不要怪罪。”

“不關你的事,你沒那麽大的本事。”瓷姑态度依舊冷淡。

上官蓮心搖搖頭,“都是因我哪一句‘師傅并不知今日的交接大典’而使瓷姑姑成為衆矢之的,其實師傅是知道的,但不知道具體的時辰,是蓮心說錯話了。”

“嗯。”瓷姑應了一聲,但顯然也不太在意。

上官蓮心不明白瓷姑為何始終一副冷冷的模樣,她垂下眼,壓制住眼底的憤怒,“那麽,瓷姑姑,真的是你殺了師傅嗎?”

“誰告訴你的。”

“三師叔。”上官蓮心口中的三師叔,就是醫堂堂主。

她以為瓷姑會為自己辯駁,可瓷姑只是偏過了頭,“算是吧。”

上官蓮心腦子忽然一片空白,她從為考慮過是瓷姑動手的可能,哪怕她懷疑過其它堂主,也沒用懷疑過瓷姑。

“瓷姑姑,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你們不就是想要讓我認下這個罪名嗎,如今我認罪,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但我不信。”上官蓮心低吼,“她們都說你貪圖掌門之位,但我相信師傅絕對不會看錯人,你根本不在乎掌門之位,就像你不在乎其它人對你的诋毀一樣!”

瓷姑似乎被她這一聲吵到了,不耐地皺了皺眉頭,緊接着動了動手腕。

耳邊傳來鎖鏈的碰撞之聲,瓷姑好像才想起自己被拷着,“幫我解開禁制。”

上官蓮心猶豫了一會兒,給瓷姑解開了左手的禁制。

下一刻,動作如同狡猾的靈蛇,瓷姑的左手猛地掐住了上官蓮心的頸脖,看着上官蓮心嬌豔的面容在自己手底一點點變得漲紅。

話語冷漠:“芙蕖,你知道嗎,你裝上官蓮心真的一點也不像。”

芙蕖,是荷花的雅稱,也是荷風道人的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