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1-19 23:17:14 本章字數:7003
若大的皇宮裏,每個人走路都是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哪一步買錯了,就會惹來殺生之禍。
周嘯天走路更是連頭也不敢擡,空間大了,他到反而沒有那種放手去幹的潇灑了。
一個小小的丞相府千金在短短幾天裏把他着實吓着了。
寧玲歌是寧丞相的千金,寧丞相主宰着他的命脈,他到也不怕自己受苦受難,頭掉了也就碗大的疤,他擔心的是王玉嬌跟着自己倒黴,周鏡受自己的牽連,周鏡還年輕,大好的前程還沒有開始,他不忍也不甘心更不能讓周鏡的前途毀在自己的手裏。
周嘯天再三琢磨,在一個午後,一條丞相每天都要經過的路段,那個點,那個路段,是人最少的時候,他在那裏等着寧丞相。
遠遠的丞相的轎子緩緩地進了。周嘯天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把腰彎下,等着寧丞相的轎子越來越近,他的呼吸也越來越倉促。
丞相的轎子經過,看見周嘯天站在哪裏,擡手示意擡轎子的人落轎。轎子落下後,丞相問周嘯天,“周護衛?你怎麽站在這裏?今天你不用當班嗎?”
周嘯天趕緊跪下來,答道,自己現在沒有班。
丞相“奧”了一聲,讓他回去休息,就命人起轎繼續走。
周嘯天趕緊叫了一聲“丞相”,說自己有話要說。
丞相命人重新放下轎子,讓他講。
周嘯天卻四下看看,又看看那幾個擡轎子的人和丞相的幾個随從。
丞相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下了轎子,走到他身邊,做出一請的手勢。自己先往前走去。
周嘯天趕緊站起來,跟了上去。
周嘯天未曾開口卻先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寧丞相看看他,擡頭看看天,天上确實有一個若大的太陽,但是并不是火辣辣的,寧丞相重新看着他,打量了一下他,心想:他出這麽多汗,這是心裏有事兒啊。于是開口對周嘯天說:“周護衛,你有什麽事兒,現在這裏就我們倆,你可以說了。”
周嘯天頓了片刻,終于開口,“丞相,我,我最近幾天感覺身體不适,宮裏的事兒都是大事,我做起來感覺力不從心,我怕誤了皇上和您的大事,讓您失望,所以,所以,我想,我還是想回到青縣去。”
丞相想了想,又重新看着他,說:“周護衛,你在我面前大可不必隐瞞,有什麽事兒盡管說出來,本相為你做主。”
“不,不,不。沒有事,只是我自己身體不行,內人她也感覺身體不适……”
“如果是身體不适,請宮裏最好的太醫去看看。”丞相打斷周嘯天的話。
“不,不,不,我們怎麽能麻煩宮裏的太醫呢……。”
“那很正常,你是皇上欽點的四品護衛,身體不适,請太醫那在正常不過了。你放心好了,我立馬派太醫去給夫人看看,你也回去吧。一并讓太醫給看看。”丞相說完要走。
周嘯天趕緊又叫住丞相,吞吞吐吐的說:“丞相,正的不用,不用麻煩太醫了。”
“那你就是沒病。”
周嘯天沒有說話。
“你說吧,到底有什麽事兒?是嫌俸祿太少,還是覺得你現在住的地方太小?還是別的原因?”丞相看着他說。
周嘯天趕緊跪在地上,說不是因為生活條件,生活的條件都好的很,只是自己覺得不适應宮裏的生活,懷念以前青縣的日子。
丞相失望的搖搖頭,說他沒有當年的氣魄,讓他回憶十八年前他們相遇時的那番話,丞相也一起回憶以前,他對周嘯天苦苦相勸,“當年你意氣風發,雄心勃勃,我答應給你機會展現自己,你是不是怪我兌現的太遲了?”
周嘯天把頭搖的呼呼響,說自己很感激丞相的大恩大德。
丞相把長袖一甩,淡淡地說:“如果想報答我,就留下來,有什麽為難之處盡管說出來,本相解決不了,還有皇上。”丞相把手對着天上一供。
周嘯天苦笑不得,怎麽能把自己的苦惱說出來呢?
丞相看看周嘯天,相信他絕對有什麽難言之隐,但是周嘯天不想說,他也不能硬問,他相信終有一天,周嘯天會說的,他突然想起自己和夫人敏君說的話,于是對周嘯天說:“對了,周護衛,周鏡今年幾歲了?”
周嘯天不知道丞相問周鏡幾歲幹嘛,自己也不能問,趕快把周鏡的生辰說給丞相。
丞相又問周鏡可有意中人或是他們有沒有給周鏡選好姑娘。
周嘯天如實回答。
丞相笑了笑,說自己想把寧玲嫁給周鏡,以後還會在宮裏給周鏡某一個合适周鏡的職位……
周嘯天更是有如晴天霹靂,眼睛瞪的像兩只銅鈴,愣在哪裏。
“怎麽了?這表情,你回去和夫人商量一下,也和周鏡說一下,玲歌雖然調皮了一點兒,但還是個好女孩兒。”丞相笑了笑,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放心幹吧,你的事兒,我會處理好的。”丞相說完走了。對于周嘯天的表情,他全當是周嘯天受寵若驚了。
周嘯天呆呆的站在哪裏,迷昏的不知道白天黑夜了。
寧丞相上了轎子,對随從說:“去查周嘯天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麽為難事兒了。”
随從滿口應下。
周嘯天回到家裏,身體像是被抽了筋一般,軟軟的坐在椅子上。
王玉嬌看着周嘯天這模樣,原本不平靜的心裏更多了一層霧霾,趕快上前詢問。
周嘯天把丞相的話說給了王玉嬌。
王玉嬌立馬眼淚縱橫,埋怨周嘯天,“你就說我們鏡兒有了心儀的姑娘,我們鏡兒娶了玲歌,會受一輩子氣的。”
周嘯天被王玉嬌一說,安慰王玉嬌不要哭了,說自己明天就去和丞相說,自己不知道,鏡兒其實有了心儀的姑娘。推了丞相的一番好意。
王玉嬌這才穩了下來,可是心裏久久不能平息。
周鏡在屋子裏看書,王玉嬌走進來,周鏡起身給王玉嬌行禮,看見王玉嬌哭過的眼睛,關心地詢問。
王玉嬌不說,周鏡一再追問,王玉嬌才說是丞相大人想把自己的千金嫁給他……
周鏡“啊——”了一聲。
王玉嬌趕快安慰,說:“鏡兒,你放心吧,你爹已經去丞相府了,說你有了心儀的姑娘,丞相府千金,我們可不能惹,所以,你要抓緊,趕快覓得一位姑娘,我們才好圓了這份慌。”
聽着王玉嬌的話,周鏡的呼吸幾乎要屏蔽了……
王玉嬌放下周鏡手裏的書,說:“到外面走走去,說不定能碰到一位可心的姑娘,這每天在家裏,是緣分也抓不住。”
周鏡被母親推出了門。
周鏡走出家門,心頭此起彼伏,有千頭萬緒無從理清。繁華的集市上,人來人往,他想起了第一天來京的時候,碰上了那個叫人忘不掉的寧玲歌。
周鏡趕快逃走,告訴自己不能再去想哪個奇葩的千金小姐。不知不覺他來到一條河邊,看着河裏清澈的流水,河底的鵝卵石在水流動下能出現一個個重影,也能出現寧玲歌的影子。
周鏡坐下來。看着河水流啊流,聽着河水流淌的聲音,心裏清理着那些解不開的麻團。
丞相府——
丞相回到府裏,和夫人說:“今天我和周嘯天說了想把玲歌嫁給周鏡……”
“你說什麽?你怎麽不和我商量一下呢?”丞相夫人打斷丞相的話。
“我不是和你說了嘛。”
“什麽時候?”
“昨天。”
丞相夫人氣呼呼地說:“昨天你是說了,可是我們不是沒有說定嗎?再說了,你是不是應該征求一下玲歌的意見呢?”
“哪裏有嫁女兒還要征求女兒意見的?我看你是糊塗了。”
“我不管,我不同意。”丞相夫人轉過身,生着氣。
丞相正要說什麽,管家進來禀報,說是周嘯天來了。
丞相說有請。管家走後,丞相對夫人說:“你不要亂說,周鏡那孩子将來絕對錯不了,再說,周嘯天最近好像有什麽煩心事,總是說要回青縣去,我們只能這樣留住他。”
“你怎麽能為了留住周嘯天,把玲歌随便嫁出去呢?”
“玲歌都多大了,你還不舍得把她嫁出去?別人會笑話我們的。”
“那你也不能把玲歌嫁給周鏡那個傻小子,周嘯天想回去就讓他回去好了,你操的那份心?”
“什麽傻小子?你胡說什麽?”
“你看他呆頭呆腦的……。”
“那是讀書讀的,等我過段時間給他某個差事,有幹上的就好了。”
“你還要為周鏡找差事?他讀的那都是死書,到了現實中,什麽都用不上……”
“行了,你不要說了,這件事兒我定了。”
話罷,周嘯天進來了,周嘯天趕快跪下行禮。
丞相笑着讓周嘯天起身。
周嘯天不起,吞吞吐吐的說:“剛才回去和內人王玉嬌說了,才知道,我們鏡兒心中有了心儀的姑娘,實在是對不住丞相,丞相的厚愛,我周嘯天日後定要效犬馬之勞,來報答丞相和夫人的厚愛……”
丞相夫人一聽,原來本着的臉立刻換成一朵開放的花朵,燦爛無比,上去把周嘯天扶起來,喜滋滋地說:“周護衛,哪裏話?孩子的事兒,由着孩子們自己去,周鏡既然有了心儀的姑娘,那我們也不能勉強,至于丞相對你的好,那是你們之間的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想要報答丞相,就好好報效朝廷吧。”
丞相見夫人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也不能在強求。
這時,寧玲歌在門外把一切都聽在了耳朵裏。
寧玲歌邊走邊不住得擰着手裏的香羅帕,自言自語的道:“你敢先拒絕我,我定要讓你好看。”
一直跟在身後的海麗輕聲說:“小姐,你看中意周鏡了?”
“那只笨羊,我怎麽會看中意他?”
“那你在乎這兒幹嘛?”海麗不解的問道。
“那也是我先說不行才可以吧?他怎麽可以先拒絕我?”
“小姐,你也太不講理了吧?”海麗小聲說:“人家周鏡心裏有了心儀的姑娘,你又沒有看上他,他為什麽不能拒絕你?”
“你是他的丫鬟,還是我的丫鬟?”
海麗低下頭,不敢再說話了。
寧玲歌走出大門,海麗追在後面,“小姐,你又要去哪裏?”
寧玲歌不許海麗跟着,說自己今天不會走遠,一會兒就會回來。
海麗不聽,一直跟着。
寧玲歌心裏煩,長這麽大,還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她轉身對海麗說:“不許跟着!不許和我爹娘說,我出去溜一圈,就會回來,放心,這回不會太晚,也不會闖禍。”
海麗無奈,只好停下腳步。
寧玲歌走着走着,不知不覺的就到了河邊。
依舊青山綠水,藍天白雲。河水清澈,和藍天的幹淨相映襯,感覺使人神清氣爽。
寧玲歌看着河水,突然吓了一跳,使她大大地跌了一個跟頭,連滾帶爬的逃跑。
原來河裏有一條黑魚,碩大無比,和她前世在水裏看見的那條一模一樣,她瞬間想起了她前世死前的那一幕,“難道,是那條魚?”
這種落魄的模樣,幸虧沒有人看見。
逃了幾步,寧玲歌停下來,心想,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她給自己鼓鼓勇氣,重新小心翼翼地走回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