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不了的反派 - 第 139 章 章

◎愣頭青◎

一語成谶, 七寶琉璃冠的主人找上門了。

還是一定要還的。得好好安慰殷長衍,他為了七寶琉璃冠費了不少心神。

“可以,在我這裏。”王唯一打開荷包, 取出七寶琉璃冠。噫,顏色怎麽變得黯沉?難不成被人掉包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七寶琉璃冠沒離開過我,按理說沒人有機會接近才對。”

七寶琉璃冠在王唯一指間翻轉, 她擡頭解釋, 但願玉少一別誤會她是貪圖七寶琉璃冠。

“是真品。”玉少一說, 天不知道什麽放晴了, “姑娘,将它對着日光。”

王唯一依言照做, 沒一會兒,七寶琉璃冠又重新萦繞彩色光暈, 絢爛奪目。

驚奇道, “怎麽會這樣?”

“我特別定制的。小孩子對着發光的東西太久, 容易傷眼睛。”

真是個接地氣的理由。

王唯一揪着衣袖擦了一下七寶琉璃冠, 遞給他, “還你,物歸原主。”

七寶琉璃冠的另一面,玉少一斂起眸子。

那天大雨, 娘子取下衣領後插着的芭蕉葉遞給他擋雨時, 手指悄悄地蹭了幾下葉杆, 叫葉杆幹淨。而他接過芭蕉葉的手, 滿是泥濘。

大抵是兩人做了相似的動作, 才會讓他在這小姑娘身上看到一些娘子的影子。

“你在想什麽?不拿的話, 我就不還了。”

玉少一接過七寶琉璃冠, “多謝。”

“七寶琉璃冠換兩個字‘多謝’,我虧得好傷心。”

“我欠姑娘一個人情。”玉少一笑眯眯道,把一截線香遞給王唯一,“姑娘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不妨來找我。”

他混到被從歷史上抹去姓名的悲催下場,總覺得不太靠譜。“找你有沒有用啊。”

玉少一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應該是有用的,我認識很多厲害的人,自己修為也還過得去。”

王唯一快樂了。

小二端着茉莉乳酪和糖水過來,兩人邊吃邊聊。

玉少一吃完就起身離開。

過了一會兒,殷長衍提着半籃子荔枝回來,放下一紙包棗泥酥。

“路過望春樓,就買了一份。”看到對面的空碗,“真巧,有人跟你是相同的口味。”

“還有更巧的事兒呢,這人就是把你和喻白公子耍得團團轉的玉少一。”王唯一說,“他問我讨七寶琉璃冠,我物歸原主了。我沒吃虧,從他那兒要了個人情。”

殷長衍與玉少一交過手,知道跟這個人打交道是一件多麽危險的事情。上下打量王唯一,眉頭輕皺,“唯一,沒事兒吧。”

“我好得很。”

殷長衍并沒有松一口氣,“回家吧。”

王唯一仰着脖子道,“小二,來一份茉莉乳酪和糖水,打包帶走。”

“這麽喜歡呀。”

“特別好吃,那個滋味怎麽形容呢,像是看到牛胸上挂了兩叢茉莉花。”

殷長衍啞然失笑,接過小二手中的茉莉乳酪和糖水,牽着王唯一離開。

兩個人邊聊邊走,突然,路口有幾個修士看向這裏。

“長衍,他們板着一張臉,怪吓人的,像是來找你麻煩。”王唯一壓低聲音道。

話音剛落,便見殷長衍擡手四指捂住她的眼睛,面前一片漆黑,“長衍?”

“他們在客棧裏就認出我。面目可憎一臉惡人相。吓人就別看了,你小心晚上做噩夢。”

殷長衍說話的時候,數條藕絲一般纖細的線從腳底下湧向幾個修士,填滿口鼻七竅不叫他們有一絲一毫的出聲機會,然後悄無聲息地切碎肢體,随意扔遠。

“長衍,我聞到血腥味兒,他們是不是傷你了?”王唯一語氣中帶着擔憂,扒他的手掌,想看。

線慢吞吞地撤回,最後一縷線在殷長衍手背上劃了一道口子,然後懂事地縮回去。

王唯一乍一下重見光明,眼睛有幾分不适應,使勁兒眨了好幾下才緩過來。環視一周,沒看到幾個修士的人影,應該是落敗而逃。

抓着殷長衍的手,心疼得要死,“你什麽都沒做,他們卻肆意傷人,真是一班惡徒,欺人太甚。”

殷長衍附和道,“對對對,一班惡徒欺人太甚。”

“茉莉乳酪灑掉一半,好可惜,好浪費。糖水還好嗎?”

灑了?什麽時候的事兒?

殷長衍拎起湯盅仔細端詳,底部被打到,出現蜘蛛網狀裂紋。荔枝也有一些被搗爛。

“我再買一份。”

“不要了,我在酒樓吃過茉莉乳酪,解饞了。”

“你不是想喝荔枝玫瑰水?”

“吃過荔枝,玉少一買了很多。”

殷長衍抿了抿唇,牽着王唯一的手往家走。

他有心事,一言不發。

過了好一會兒。

“抱歉,唯一,他們是沖我來的。是我把你卷到不好的事件裏。”

“你沉默半路就想通了這個?”這麽點兒事情需要想半路?

“不止,我要辦一場葬禮。”

“給誰?”

“殷長衍。”

王唯一以為自己聽岔了,“你說誰?!!”

“殷長衍。”殷長衍看向王唯一,十分肯定道,“近神人殷長衍樹敵無數,只要近神人殷長衍活着,身邊永遠都是是非之地。今日之事不是第一次,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為了杜絕此類事情再次發生,我必須要辦一場葬禮。”

一個男人為了你打算假死抽身,王唯一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她很清楚,世上之人恨毒了近神人殷長衍,哪裏會輕輕松松放過他。

“話說得輕巧,天下人又不是傻子,你說死他們就信你死。就算你埋了,他們也得挖墳,開棺驗屍。遇上性格極端的,說不準還要取屍體出來鞭打以洩心頭之恨。”

“不,天下人一定會信。因為近神人殷長衍确确實實死過一次,死在玉少一手上。”

仔細想一下,你會發現殷長衍這手有點兒壞。自己轉到臺面下韬光養晦,老婆孩子熱炕頭,卻把玉少一推到衆人視野的最中心點架着,尤其玉少一這個人本身就很腥風血雨。

王唯一想通關竅,“這樣不太好吧,有點兒對不起玉少一。”

“确實缺德了點兒,但是玉少一的死活與我何幹。”

“……也是。”

過了幾日,王唯一去鎮子上棺材店買香案、白燭、冥紙。

遇上了個熟人。

愣頭青剛從對面的龍鳳喜事店出來,懷裏抱了一堆紅燭、喜糖、喜餅之類的東西。他要成親了?

“前幾天還說想向我提親,我還以為你真的中意我。結果轉頭就去跟別人成親。你這是不是有點兒吃着盆裏的望着鍋裏的,好渣呀。”

“沒。我喜歡你,只喜歡你。”愣頭青擰着眉頭,眼底有着明顯的疲憊,“望春樓一個花娘不知道哪根筋搭錯,非說看上我,哭着喊着要嫁。她攔在我回家路上,說要是我不娶便要跳河,然後真的跳了。我跳水救她,她說我看了她身子,要我負責。”

“呃,她對你的愛可真炙熱。”

“算了吧。我之前送貨路過望春樓,跟她打過幾次照面,她對我冷若冰霜。”愣頭青說,“那天大雨後,她突然就轉了态度。我真懷疑她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也別這麽悲觀,白得一個漂亮媳婦兒不好麽。”王唯一安慰他,想到什麽,“說起來,那段時日好幾個男人對我有意,到後來就只剩你路過我家門口。”

“他們都去撿錢了。”

“撿什麽錢?”

“你不知道嗎?一個富戶路過你家附近的岔道上時沒注意到錢袋子破了,每隔幾步就掉銅錢,那幾天好多人都去撿錢。”就是錢上面偶爾有斑斑點點的鏽跡,不太好花出去。

王唯一失落極了,“撿錢這種好事,怎麽沒人告訴我。我覺得我損失了一大筆。”